黑夜来临,朦胧的月光撒下,给整个梁国披上了一层静谧的色彩。
随着一声房门被重重踹开的声音,这份静谧被戛然而止。
“忙了一天累死了,宫里的那群人用黄金贿赂都不透露半点消息,这皇后也都找借口推脱,不见我们了。”
朗如月气急,用脚狠狠地踹了一下房内的方形桌子,像是不解气般,将所有的圆凳子也跟着踹了个遍,打算将它们一一踹倒在地。
“等一下,给我留一个凳子。”
清鸢眼疾手快的将唯一的一个圆凳子牢牢护住,制住住了朗如月已然失控的暴行,默默的坐在了圆凳子上,望着此刻暴躁的朗如月,顿了顿,小心提醒道:“那个……踹倒了凳子,你就只能坐在桌子上了。”
说完,用手指向朗如月示意的指了指身前的方形桌子。
“……”
一阵连锁动作后,朗如月本来是站着和清鸢讲话,但后知后觉自己的右脚有些疼痛,又觉坐在桌子上准实不太雅观,有辱他自身风度翩翩的形象,这才一瘸一拐的将被他踹倒在地的凳子乖乖扶了起来。
朗如月坐下,刚想开口,房门外出现了一行队伍,几个侍卫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的进来,个个腰间带着剑,各自端着一种膳食。他们低头看了看房间内的一片狼藉,像是习惯了般,很快他们便面不改色的将膳食放在桌子上,随后立即便站在远处静止不动了。
朗如月与清鸢看着他们流水般的动作倍感疑惑,而且若是他们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吃饭,也准实心理不太舒服,于是朗如月拿起了一双玉箸,挑了挑眉,启唇,“你们走吧,难道还要像看着犯人用饭一样,看着我们用饭不成?”
听到这里,他们彼此面面相觑,一个侍从面容带着几丝犹豫,随后默默的从中间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道:“皇后娘娘叮嘱我们让伺候贵人用餐,以表谢罪。”
房内瞬间安静下来,朗如月与清鸢这才发觉有其中两个人的脸有些熟悉,是当时在城墙外面的两个守卫,被打了五十杖还不够,还被罚过来谢罪。
倒也是很可怜!
朗如月从怀中揣出自己的钱袋子,挑了挑眉,随后摸了摸自己已经干瘪下来一半的钱袋子,对着几个侍从道:“不用了,看你们呢,也很辛苦,我们早就原谅你们了,这几个钱呢就当是给你们喝酒了。”
见他们犹豫不决的看着躺在手心里面的金光闪闪的黄金,朗如月拍了拍打头的一个侍从的肩膀,讨好一笑道:“别客气啊诸位,收了钱彼此都是兄弟。”
说完,将加了一倍的黄金又交给了他们的手中。给完后,朗如月将钱袋子向下倒了倒,发现没有了,于是皱眉将钱袋子随手扔到了地上。
这黄金真是不顶用,用了两天一天便没了!
清鸢在圆凳上坐着,将朗如月出手阔绰的动作尽收眼底,暗叹朗如月竟然如此败家。
他们在面容上终于漏出些欣悦,他们第一次得了这么多黄金,含着泪用力点点头,纷纷说道:“贵人真是太抬举我们了,有事吩咐我们就成,我们做牛做马也会报答贵人。”
有钱确实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真的,明天便可以从他们口中挨个套出点话了,此时人多,他们怕泄露必定不会说出来。想到这里,朗如月笑的更加的虚伪了,抱拳对他们送别,并且挥了挥手。
见几个侍从出去,房间内终于恢复了安静,清鸢拿着银针将饭菜拨了拨,发现无毒,这才放心的开始食用。
朗如月坐下,边夹了一口青菜,边开口问道:“那个白头发的如今在哪里?我们得先问他要回来虎符。”
清鸢放下了碗筷,想了一阵儿,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一清早醒来,便看见他没了踪影,我只知道他是妖族中人。”
“话说本天师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我准实没看出来他是由什么变成的妖。”朗如月将嘴中的饭菜嚼了嚼,一口咽了下去,略带疑惑的抿了抿嘴,“只有一种可能,他的级别很高,这种妖形只能由我师傅观察,才能看的出来了。”
“妖族中还分级别吗?”清鸢边吃饭边随口问道。
朗如月不屑的开口道:“那是自然,连人界都有有钱和没钱,有权和没权之分,只不过他们妖族更复杂些,还要讲究法力的强弱,实力最强是如今妖族的妖君,”
“你见过那妖君?”
“没见过,传闻中那妖君法力十分高强,而且手段阴残狠戾,就连三界的厉害人物都退避三舍,而且听说那妖君即将下界,妖界大开,劝你还是少招惹那些妖族为妙,免的一不小心就惹上什么狠戾的大人物。”朗如月好心提醒道。
“嗯……”清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正当她接着低头吃饭时,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响起,朗如月才后知后觉的大吼一声, “等等?一清早醒来?你和他睡在了一起?”
清鸢盯着他瞬间暴躁起来的身影,身体僵硬了片刻,讷讷开口道:“这是重点么?”
他睁大双眼,将碗筷放下,摸了摸嘴角的饭粒,将饭粒擦去,将手臂放在桌子上,苦口婆心的开口劝说道:“清鸢,这个白头发的一看就是个衣冠禽,兽,而且只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点,法力高强点的衣冠禽,兽,而且来路不明,你怎么如此轻浮?你千万不……”
“停停停,我们明日再说吧,我要休息了。”
清鸢打断了朗如月接下来的废话,将他一把推了出去。
朗如月在门外又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几句,后来感觉口干舌燥,便回去了。
她关上了门,在圆凳子上坐了一会儿,随后慢慢打开朱色的窗户,倚在窗户边吹了会儿冷风。
良久,才转身离开。
刚走到了床榻边,而猛然间,一个身影从她转身的一刻迅速闪过,动作之快,让她猝不及防。她感觉身后有人用强有力手臂固定住了她的脑袋,让她动弹不得,见清鸢看似已经“束手就擒”的样子,身后的人将下巴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脑袋上,她的背后随着这个动作倏然冒出一阵冷意,腿脚发软,心里立刻变得恐慌起来。
藏在衣袖处的寒针被握紧,一番镇静下来,她瞬间将三根寒针从衣袖处向后面翻出。
身后的人显然没有想到清鸢还会使用暗器,微微躲闪了下,一只手便牢牢的制服住了她手。随后她用另一只手劈过,却也被其制服住,两只手被身后的一只大手握住。
而脖子处已经被人用手臂揽住了,一点松动的痕迹都没有。
她能明显的感受到,此人的法力很高,自己和他若是打斗起来,并无胜算。
她突然有点后悔将朗如月推出去了。
清鸢认命般的,警惕的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身后顿了顿,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从清鸢的脑袋上响起,“打劫。”
清鸢心道:打劫?这是劫的是财?还是色?
她生怕惹毛了他,于是只好假装乖乖的配合他,沉声,小心翼翼道:
“有的有的,朗如月给了我些钱,在我的床榻底下,你先松开我,我去给你拿。”
身后的人又是顿了一会儿,随后她感觉耳朵有点痒,他将薄唇凑近,轻声道:“是分赃得来的吗?”
她一瞬间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分赃?
她能感受到身后的人将下巴仍然抵在了她的脑袋上,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动手。
清鸢这才愈发觉得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她一瞬间脱口怔怔而出,“是……凌烬吗?”
身后的人微微一僵,
揽在她脖子处的手臂被松开,她转过身,一眼望去站在她面前的他,看见一双微凉的凤眸,修长高大的身影,银发飘逸,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优雅气息,眉目间带着冷冽。
凌烬站在她的面前,在她对他的仰视下,她感觉凌烬的目光如同睥睨天下的君王般,目光锁着她。
清鸢敛了敛目光,开口疑惑问道:“分赃是什么意思?”
“朗如月在那次的洞穴里从我身上顺手拿了个钱袋,我这次来是来讨回我的钱袋的。”凌烬漫不经心道,然而锁在清鸢身上的目光没有移开,依旧目光灼灼。
清鸢心道:难怪朗如月这么有钱,出手阔绰,原来是偷的?!
她低下头,默默地瞥了瞥横尸在桌子底下的干瘪钱袋子,方才见朗如月如此出手阔绰的模样,估计钱袋里已经是一袋空空了,去哪还给凌烬?
清鸢抿着唇,对上凌烬狭长的双眸,略带担忧道:“额,如果……那个钱,如果你发现要不回来了怎么办?”
他眯眼起凤眼,手臂环胸,一字一句,带着危险的口气吐道:“那自然是剁了他的两只手。”
“……”
清鸢黑了黑脸,勉勉强强的干笑了两声,心道:完了完了,朗如月你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