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没跟他打招呼,绕过了他直接走到烟娘身边,问道:“衙役说要来抓你,怎么回事?”烟娘有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解释道:“得罪人了呗,还能怎么着,行吧,我下去跟他们走一趟,也免得连累我们的生意。”烟娘从柜子里掏出一件比较厚实的外套换上,安明远连忙转过身去不敢看。
烟娘瞥了一眼避嫌的安明远,嘴角勾了勾,然后看向梨落说道:“这里你看着,对了,家里的人你也顾一顾,你之前不是说紫阳也来了吗?他们的目标是他,你要多派点人手守住了,等我回来。”“嗯。”梨落点了点头,担忧的拉过她的手问道:“会没事吧?”“放心,没事的。”烟娘拍了拍梨落的手安慰道。
“我现在下去处理了。”烟娘转身就往外走,安明远闻言急忙转身将人拦下,低声对她说道:“你干嘛去??不是要逃走吗?”烟娘十分好笑的看着安明远,问道:“我逃什么呀?”“你不知道,张家和这里的官府多有勾结,你若是入了牢里,肯定凶多吉少,你别去了。”
烟娘反问道:“若我不去,我该怎么办?抛下烟雨阁不管了?”安明远愣愣的看着她,不知作何反应,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她走了,那官差衙役肯定要封了烟雨阁。
烟娘轻轻拍了拍安明远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安明远站在原地看着烟娘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他也想上前来拉住她,可他真的没有办法。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傻小子,走吧。”梨落关上房门,看着站在门外傻愣愣的安明远,不由好笑的提点他,安明远回过神来,看向梨落,问道:“她真的会没事吗?”梨落楞了一下,这个傻小子跟姐姐什么关系啊,怎么这么关心她呀?
梨落心中憋不住,便追问道:“你跟我姐姐有什么关系啊?”安明远脸上一红,连忙摇头道:“没有什么关系。”“没关系你那么关心她干嘛呀?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安明远有些疑惑的看着梨落,问道:“关心我?什么意思啊?”梨落忍不住笑出声来,问道:“你是来光顾我们烟雨阁的吗?不是的话我可是要将你赶出去了。”安明远这才意识过来,脸瞬间变得通红一片,低下头来不敢看梨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张府,张子文早已经醒了过来了,如今在自己的府里,他还是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删除增添的说了一下,张老爷听闻是被烟雨阁的女子给害的,顿时便火冒三丈,身旁的黑袍男子连忙安抚他。
这个黑袍男子是张老爷的一位好友,这几日路过瓮城,便来探访,在张府住了几日了,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这走也不是,不走也好像不对。
“老赵啊,你说我这造的什么孽啊,孩子他娘去世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将这个臭小子拉扯长大,他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一天天的就知道喝花酒,最后还被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给害得咱们老张家断子绝孙,我愧对我们张家的列祖列宗啊!”张老爷找到了倾诉对象了,便跟自己多年的好友一股脑的倾诉。
张子文闻言不由嘟囔道:“什么一把屎一把尿,你什么时候照顾过我了,把我丢给乳娘,这么多年你哪里管过我了?”
张老爷听到自己儿子的话,更是火上浇油,就要动手打他了,老赵连忙拉住他,劝道:“别生气了,这样的事呢,你就交给官府去处理吧。”“对,报官,我要去报官,我跟知府大人很熟悉,我去找他帮我,你这个臭小子,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说罢便离开张府去了府衙告状去了。
没多久,府衙就派出人来去抓烟娘,烟娘没有过多挣扎,便跟在衙役的身后回了府衙,府衙没有当堂庭审她,而是先将她关押起来。
被关在牢里的烟娘安静的坐在石床上,黑黢黢的牢房里连盏灯都舍不得点,只有有人经过的时候才举着火把,不过对于烟娘来说,黑暗中她也能视物。
不知过了多久,烟娘听到外面传来锁链拉动的声音,她看向来人,是知府唐大人陪着张子文的父亲来的,身边还有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这个人气息沉稳得厉害,应该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她感受不到此人究竟是人还是妖,说他是人,他身上一点儿人气也没有,说他是妖,她又并未感觉到此人有妖力,她根本探测不出此人有任何的身份,因此烟娘感觉到此人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
“将人给我带出来。”唐大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对衙差交代道,衙差进去把烟娘拉了出来,烟娘双手被铁链锁着,脚上也被安了一个铁索,因此走起路来十分的别扭。
走进了,烟娘才注意到这个唐大人似乎也常来她的烟雨阁帮衬啊,只是每次来都是便装,而且还稍微进行了一些变装,因此她一开始没认出来,走近了看才认出来。
知府自然是知道烟娘的,他对这个女人实在是又爱又恨,都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也被不例外,烟雨阁的姑娘他都品尝过,个个都厉害,每次出来都觉得自己脱了层皮一般,不过那销魂蚀骨的滋味确实很让人享受,只是他年纪大了,去了有些容易透支,因此几月才去那么一次。
每次去的时候,他都幻想过这个烟娘会在自己身下,只是这个烟娘从来不接待客人,他想过花大价钱,但是从烟雨阁的姑娘口中得知,烟雨阁的阁主就是这位烟娘,因此她有权力可以不接待客人,他无论花多少钱,在背后使多少诈,这个烟娘总有办法逢凶化吉,久了他也就放弃了。
没想到她也会有落到自己手里的这一天,唐大人心中有些激动,他强装镇定的咳嗽了一声,说道:“烟娘,你可知罪?”
烟娘最知道怎么跟这种人周旋了,她美目一挑,魅惑至极的眼神落到唐大人的身上,反问道:“民女不知,知府大人可否告知?”唐大人身子哆嗦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他放心的吐了口气,然后深吸一口气,再精神抖擞的坐直了腰板,对底下的女子说道:“张家的家主状告你持刀行凶,伤了他儿子的命根子,可有此事?”
烟娘闻言不由轻轻一笑,连忙摇头否认道:“没有此事,不知大人从何处听来?”唐大人正想说话,就被张老爷给抢断了:“我儿子最后见到的人就是你,他说你持刀将他砍伤,你还敢狡辩?”
这样明显的诬陷听在烟娘的耳中,烟娘只觉得可笑,虽然她真的持刀行凶了,但是他儿子昏迷不醒的怎么看着她持刀行凶了,这不摆明的诬陷自己吗。
“烟娘,可有此事?”唐大人严肃着嘴脸问道,烟娘还是摇头,说道:“不知这位老爷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与张公子可是许久没有碰过面了,何谈刺伤了他?”
“就在昨晚!在周家胭脂铺与明仁果脯店之间的小巷子里。”张老爷大声的质问她,仿佛声音大些底气就足些,烟娘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又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想了想,回答道:“昨晚我可没有出门,一整晚都在家里呢。而且大人,你说我持刀杀人,可有证据?有人证,无证?怎么能全凭你儿子一张嘴就把我给冤枉死了呢?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怕是天子都要怀疑你唐大人这个知府做官的能力了。”
没想到这个烟娘竟然这般牙尖嘴利的,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张老爷被烟娘怼得说不出话来,再看向唐大人,唐大人收到张老爷的眼神,连忙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声说道:“别急,我来。”
“烟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已经有了一个打更的更夫目击你昨晚对张公子行凶了,你可还有什么话说?”唐大人目光冷然,面对烟娘的各种媚眼,都已经毫不动摇了,烟娘不由在心里暗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都不吃这一套了,烟娘也省的抛媚眼抛到眼睛疲劳,她换下这副魅惑的嘴脸,再看向唐大人已经冷了不少。
烟娘冷笑一声说道:“大人真是好本事,这么快就能找到目击证人。”“荒唐,明明是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自然会害怕有鬼敲门。”唐大人冷哼一声道。
烟娘不肯承认,唐大人无论如何威逼利诱,烟娘都油盐不进,唐大人怒极,便要略施惩戒让烟娘吃吃苦头。
一个衙役手里拿着夹指板走了过来,烟娘冷笑一声,问道:“大人这是想屈打成招了?不怕我上报朝廷告你一个屈打成招之罪?”“哼,可笑,本大人只是正常的行使刑罚,再说,你能从我这里出去再去说上报朝廷吧。”唐大人以为烟娘只是在唬他,因此他根本不把烟娘的话放在心上。
眼看着夹子就要夹到她手上了,烟娘正欲使出妖力护住自己,忽然却停住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她不敢使出妖力,因为面前有个不知深浅的黑袍男子站在那里,她觉得此人相当危险,若是自己使出了妖力,必然会被发现,被发现了之后会有些什么后果,她不知道,此时还是不适合使出妖力。
夹指板最终还是落到了她的手上,她疼得额头直冒冷汗,现在还不是施法的时候,她强忍着痛楚,忍受着这种非人的折磨。
也不知道各种刑罚使了多少个在她身上,她都疼得晕过去了,那个张老爷与黑袍男子终于离开了牢笼,烟娘艰难的睁开双眼,嘴里念着咒语,右手艰难的在空中划动着手势,几经艰难,在场的所有衙役终于晕倒在地,她又施了个法,松开了手上的铁链,她艰难的爬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衙役身边,使了一个置换术,将自己身上的伤疤全都转移到了这个倒霉的衙役身上。
方才被处罚得这般惨重,烟娘只觉得屈辱,若不是那个黑袍男子在这里碍事,她早就脱身了,哪里还用受这等刑罚!
烟娘在从几个人身上吸走了不少精气之后,调息恢复了半晌,终于恢复了体内耗损的精力,她再修改了这些衙役的记忆,将自己的记忆完全删除了之后,再潜入知府的府衙去,连带唐大人的记忆也删除修改了,最后就差张子文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