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若原本只是为了和静萧争斗,才刻意弄伤星辰,扬言争夺王明宇,但此刻,见到如此英俊潇洒的他,离若也难免春心萌动、心生爱意。况且他温文尔雅的气质与曾经的夫婿邵佒实在是相似,加上对静萧的仇意,便更加深了内心的占有欲。
待二人酒意浓烈,离若便佯装醉倒,娇媚的身姿轻轻一佯,就这样倒在了王明宇身上。
王明宇倒也不躲闪,把怀里这娇艳欲滴的美人拦腰抱起,小心地将她放在内室的轻纱红袖碧罗床上,转身便向屋外走去。
就在他打开房门刚要走出去的那一刹,床上本是熟睡着的美人突然跑了过来。王明宇就感觉到有一双温润如玉、白皙光滑的纤纤玉指缠上了他的颈,他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略带冰冷的唇就这样覆在了脸颊上。
此时来消遣的静萧,身后跟着许多形形色色的俊俏男子,就在她享受这纸醉金迷、花前月下的美好时刻之时,却看到了这一幕。
静萧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便怒发冲冠,她的脸由之前的一脸喜色立刻变得乌云密布,她碧云国大公主慕容静萧看上的男子,岂容他人染指!
只见她怒气冲冲地跑过去,“啪”地一下,向离若脸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还在微醺的离若立刻清醒了过来。
内心略带慌张的王明宇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装睡才是上策,于是他果断地醉倒在了地上。
静萧看到他醉倒的样子,便也无法过多怪罪,只是逢人把他搀扶了下去,“把王公子带到安静的雅间去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几个侍女吓得浑身颤抖,拖着看起来烂醉如泥的王明宇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而之后,楼阁上的两个绝顶地位和容颜的女子就这样怒目而视着。两个人对视了许久。
静萧自然是耐不住性子的,“怎么,打了你一巴掌,妹妹觉得委屈了?”
离若自然是不肯示弱,阴阳怪气地稍稍一屈身,“妹妹怎么敢?”
这语气让静萧更怒了,她横眉怒目地大声责问道,“妹妹有什么事是不敢坐做的?整个皇宫都知道都知道我有意于王明宇,而妹妹竟然染指我的人,看来是当真没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王公子何时成了姐姐的人呢?”离若毫不示弱,“也怪妹妹消息闭塞,竟不知道王公子竟成了姐姐的人,不过姐姐和王公子好像并未行周公之礼吧!这事恐怕母亲也不会允许的,那如此说来,妹妹与王公子又为何不能两情相悦、互表真心呢?”
“你……”静萧站在原地,半天气的说不出话来。
站在静萧旁边的惜霜护主心切,对离若说道,“即便如此,七公主也不应该出现在这烟花柳巷之地,还灌醉了王公子欲图不轨之事吧,王太尉好歹也是我碧云国的肱骨之臣,七公主这样做,不是刻意损毁王公子的名节吗?况且男未嫁,女未娶,七公主如此不守伦理纲常,这万一让女王陛下知道了,怕是会怪罪七公主吧!”
离若的女使寒雪自然也不允许有人指责她的主子了,她立马走上前去,“啪”地对着惜霜那洁白的小脸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惜霜那原本洁白无瑕的脸颊立刻就出现了一个深深的红手印,她气势汹汹对惜霜大声吼道,“主子的事儿,也轮到你一个奴婢指手画脚的!”
静萧看见有人当着她的面都敢打她的贴身女使,这明显是不把她当回事儿嘛,她顿时暴跳如雷,满腔怒火地对离若责骂道,“妹妹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吗?连姐姐的贴身女史都敢打,真是目无尊卑,看来妹妹是没人管教下人的本事了,那就让姐姐教教你吧!来人啊,把寒雪拉进慎刑司,先打上三十板子再说!”
“不要啊,不要啊,主子救我!”寒雪吓得求饶。
随说离若的父亲得宠,但毕竟静萧家中为高权重,静萧的父亲颜萧才是慕容碧云正宗的夫婿,况且离若向来聪敏,她也不想让母亲知道她来过这种烟花柳巷之地。
于是,她轻轻作揖请求道,“都是妹妹的错,妹妹管教下人不周,还请姐姐宽恕,放了这贱婢,等妹妹回去,一定会好好惩罚她的!”
见离若都这么说了,静萧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姐姐只希望妹妹记住,尊是尊,卑是卑,有些人,不要仗着自己的父亲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能做这碧云国的主人,碧云国的主人永远都是慕容家和颜家,开国时是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静萧一脸威严和傲慢地挥了挥衣袖,“走!”
说完,惜霜便搀扶着她,一路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落叶阁。
……
不过这二人的战争不仅仅停留在朝堂上和朝堂下,亦在王家。
自此事之后,静萧和离若每日都会谴人送礼到王家,礼物都极尽奢华,却无外乎是金银财宝、朱玉古玩、绫罗绸缎、锦帽貂裘。
星辰无法去探望王明宇,难免有些伤怀,以前怕他不成功,现如今他成功挑起了两人的战争,她又怕他真的对她们其中一人动心,不为利益,只因不想失去。
微弱的烛光下,她原本白皙明媚的容颜却添加了些许惆怅和无奈。
门却吱呀呀地响了,只道是侍女进来了,却不想是王明宇,便是又喜又惊。
“你怎么过来了,如今人多眼杂,怎么还敢随意出来?”
“无妨,我带着斗篷,天色又黑,不会有人知晓的!”王明宇摘掉斗篷,拉住星辰的手,“我太过思念你了,忍不住来看你!”
星辰别过脸去不忍看他,“我这等心计之女子,也值得你挂念?”
王明宇拉过她的手,轻声安慰道,“薇薇切勿如此贬低自己,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所以,我会尽全力帮你!”
“若说静萧喜欢上你,那是不得已,可让离若也喜欢上你,却是我的计谋,说到底我是对不住你,却不知何以报答!”说到这儿,星辰又难过地流出了泪水。
“本是来看你的,反而惹你哭了,都是怨我,这可如何是好。”每次星辰掉眼泪,王明宇都会心疼不已,“为你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只愿你能明朗欢喜。”
星辰当真是感动了,这样好的男孩子,她怎么就没在现代的时候遇到他呢,现在遇到了,却是不能在一起,还要拱手送人,当真是沧海桑田、人事难料。
“现如今他们两个已然信任于我,你只需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切莫再伤感悲切了。”
“你可对此二人皆表心意,他们必会鹬蚌相争,所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无论他们谁伤了,胜利的都是我们,且让另一方大伤元气,我们再乘胜杀出,一击制胜。”
“好,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照做,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帮你得到,”王明宇澄澈的眼睛仿佛一潭深邃的湖水,带着深沉与坚定,而后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疑问,“只是薇薇,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何这么想当女王吗?王位于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星辰闪耀的眸子里添了几抹哀愁,“你可还记得我们初相遇的情境?”
“当然记得,”王明宇自然不会忘记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件事,“那时我只有十三岁,一日随母亲入宫朝见,看到远处一帮孩子在玩投壶的游戏,很是好奇,便迎了过去。那些孩子投了许久都投不进去,只有你投进去了。”
“可宫中有谁承认我投进去了?”虽然时隔已久,却仍无法消除星辰对这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的宫廷的排斥与厌恶,“当时的百余人中,皆是装聋作哑,甚至指鹿为马。多亏有你带了许多位公子为我证明,才是我不至于贻笑大方。”
“那锦华更是仗着她父家位高权重,在宫中兴风作浪,带着各宫的公主和王子欺我辱我。我投壶中了,非但没有得到投壶的奖品杏仁烙,还因锦华的妒忌,被罚到海渊阁做苦力。若非有你相救,我恐怕早就被海渊阁的嬷嬷们打死了。”
“宫里本就是薄凉,你那时年幼单纯,不懂得曲意逢迎,自然会受到他们欺负,”惹了星辰想起伤心事,王明宇后悔极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一日,便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你!”
星辰定睛看着王明宇,忽然有种恍然如梦之感。
这个只在电视里才会看到的男生,从未想过与他有过任何交集,想不到穿越数千年,竟与他有如此缘分,而年少时的他更是单纯可爱、正义凛然,即使这宫廷之内皆是以利趋势之辈,他却仍然诚心以对,仿佛给这宫廷里污浊的空气里添加了些许芬芳,让人得以喘息。
“你对我的好,我几生几世都还不完,”想起曾经的种种,虽是度日如年,却也不乏他带来的美好。
“还记得有一次,锦华诬赖我偷了珠花,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却还是因为身份卑微而被人打了板子。当时正值盛夏,我还记得在锦华宫那棵槐树旁边,我被那些侍卫硬生生地按在凳子上,板子一下下打在身上,感觉骨头快要断裂了。而锦华却坐在凉亭之内,一边享受着侍女的扇子带来的凉风习习,一边吃着葡萄。”
“那一次次要断裂了的疼痛,几乎都要疼晕过去,我还是倔强着不肯承认,她的侍女翠湖却就那么明目张胆地直接把珠花卡在我的头上,几百侍女侍从都看到了,却无一人敢为我作保,却是指鹿为马地笑我偷了珠花。”
星辰的眼珠瞪得通红,眉里眼里全是愤怒,“而那个被我叫了十几年母亲的人,根本不查明前因后果,直接叫人把我赶到了最偏僻的罗云楼,丝毫不念骨肉之情。若非是你替我顶罪,还挨了一顿毒打,我绝对活不到今时今日!你于我的恩情,我如何能还!”
“傻丫头,”王明宇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你我之间,休要说什么还不还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早已两心相知、心心相印,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今天你若不说这话,我怎知你心里藏了这么多的苦,你放心,那些欺你辱你之人,我必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是你为我已经付出了够多了,我竟是前几日才得知,你因为那次替我顶罪,遭了毒打,连续发烧多日,便患了这时常发作的头疾,若不是无意间听得,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告诉我了?”
一想到王明宇是因为自己才患的头疾,而如今却要把他当棋子利用他,星辰心里就更加愧疚了。眼泪一一粒一粒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潮湿地划过她洁白如玉的脸颊,留下一道道曲折的暗影。
王明宇却是笑着给她擦眼泪,“切莫为我担心,人吃五谷杂粮,如何能无病无痛呢,且我那头疾并不严重,想必过些时日变会好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就一定会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