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星辰宫。
傍晚的暖霞擦亮了暮霭,映着高大辉煌的宫宇,映衬出一片五彩斑斓的景致,院子里那池碧色的荷花有些懒洋洋地斜插在池子里,透着一丝静谧与安逸。
“徐公子可认得这个!”星辰将一个洁白无暇的和田玉镯子递了过去。
“这个……”徐若黎先是一惊,而后一脸狐疑地望着星辰,“这镯子我与阿诺曾许诺过对方,除非死去,否则绝不赠与他人,而如今,为何会在你这儿?”
“这倒是要问你的同伴了!”星辰的眸子里闪过一阵神秘。
徐若黎一下子摔倒在地,脸色发青,嘴唇发白,一字一句地嘟囔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星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缓缓说道,“我那个姐姐,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她表面上一副和善友好之像,其实却是个心思狠毒之辈。”
“据我所知,你之所以来碧云国,也是被迫的,而你最放不下的,便是你的心上人阿诺,贪狼国王为了不使她阻碍计划,下令追杀阿诺,你每日为他牵肠挂肚、不食不眠,而离若承诺你会好好保护阿诺,所以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听她的话,苦心经营与陛下的关系,可谁料想她为了维持自己与贪狼国的关系,把阿诺送回了贪狼国,阿诺死之前,让亲信把这枚镯子和她的死讯告诉你,却受到离若的多翻阻拦和追杀,几经辗转,才到了我的手上!”
“若如你所说,这离若当真是心狠手辣之辈,我为他离若在宫中铺路做了多少努力,想不到她竟然恩将仇报,我徐某当真是瞎了眼睛!”徐若黎眼眶瞪得发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与他平日里的温和恬静判若云泥,而后他冷静了许久,才俯身言谢,“多谢星辰公主将事情告知在下,否则,阿诺的在天之灵都不会得到安息!公主的恩情徐某没齿难忘,从今以后愿为星辰公主和静萧公主马首是瞻!”
“非也!”星辰扶他起身,眼角带着一抹狡黠,“静萧是静萧,星辰是星辰,自然不可混为一谈!”
徐若黎自然意会,“徐某明白,星辰公主就是星辰公主,徐某追随的只有星辰公主而已,又岂是旁人可比的,是在下失言了!”
星辰欣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只要有我星辰一日在,必会为你的阿诺报仇,还请徐公子与我共同谋划,寻得良机!”
徐若黎自然感激涕零,“徐某一时糊涂,险些陷公主于不义,公主还肯如此帮我,当真叫在下惭愧!但是公主,请你相信在下,在下本就对母亲多有怨怼,又怎会与母国勾结呢?只是昨日流苏打扫之时,突然发现案牍之上有此书信,那时你刚刚离开,且问及我这枚和田玉镯子,我以为你得知我与阿诺之情,因此刻意陷害于我,故谴流苏将这封信放到了你的寝殿之内。”
“如此凑巧……”星辰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知道我会过去找你,又刻意让你在我离开之后发现这封信,如此心思缜密、用心良苦之人,恐怕只有一个了!”
“公主是说离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定然是她!”星辰理智地分析道,“借你的手杀我,就等于铲除了一大障碍,而我必定对你怀恨在心,必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倘若害我不成,也能拖你下水,看来她看你羽翼丰满,怕你难以掌控,便要尽快收手,除掉你了!”
“想不到她竟然连我都想害!”徐若黎俯身一拜,“离若此等心狠手辣之辈,是万万做不得储君的,更不配治理万民,星辰公主你虚怀若谷、聪慧无双,才是理应受万民敬仰的君王啊!”
……
……
夜里惯是静谧的,星辰又不喜喧嚣,故是早早地熄了蜡烛准备就寝。却忽然看到窗外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看这身形便知是王明宇了,夜闯闺阁之事,他也不是做了一次两次了,星辰只得淡淡苦笑,不知这偷偷摸摸的日子何时才能停止。
还未等她说话,王明宇便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扔给她,“穿上它,随我出去!”
“做什么?”星辰虽是疑惑,却还是乖乖照做。
“今日我与静萧一同去探望杨闽寒,见到他案牍下有残缺的碎纸屑,那纸屑我已细细核对,与之前那封通敌书信用的纸十分相似!所以今日我带你去闽寒宫一探究竟!”
星辰有些傲娇的嘟嘟嘴,“平时不都嫌我武功差,碍你的事吗?今日怎却是许我跟着了?”
王明宇宠溺地摁了一下她的脑袋,“是将取天下之人了,怎么能只待在这闺阁之内,我是会保护你,但也会放手让你多多历练的!别废话了,快些走吧!”
二人顺着屋顶一路跑到闽寒宫,迎着深深的暮色,黑色的夜行衣早已和黑夜融为一体,难以察觉。
夜已深,闽寒宫内宫人早已熄灯就寝。王明宇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两班侍卫只有五分钟的换班时间,因此你我只有的半柱香时间可用,你留在此处为我把风即可,我一人进去打探,以布谷鸟为号,你可已听清楚?”
星辰自然是不放心的,“你孤身前行必然是危险的,我既然与你同来,必是已做好与你患难与共的准备,定是不会让你一人犯险的,我要与你同去。”
“那……便依你吧!”王明宇自知拗不过她,只得妥协,“但你定要紧跟于我,万一遇险,莫要负隅顽抗,能逃则逃,听到了没有?”
“哎呀知道啦!”这个王明宇,有时候高冷得像坐千年冰山,有时候又这么婆婆妈妈的,真是看不透!星辰不耐烦地推了推他,“快走吧!”
王明宇轻轻揭开屋顶上的瓦片,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般,顺着屋顶上的绳索轻松跳了进去,而星辰却吓得直打哆嗦,“太高了吧,我……我不敢!”
“当真是麻烦!”王明宇的神色中透着些许不耐烦,却又温暖地对她张开双臂,“没事,跳吧,我护着你!”
虽只有几米的高度,但已足令星辰恐惧了,但事已至此,定是不能让他看不起的。星辰犹豫了稍许片刻,鼓足了勇气,闭上双眸跳了下去。
果然,她就这样稳稳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的小宇欧巴果然靠谱啊!星辰的心中甚是温暖。
“愣什么神啊,快走!”
还未等她从甜蜜中清醒出来,王明宇已然毫不温柔地将她一扔,星辰一个没站稳,便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当真是麻烦!许就不该带你来!”王明宇一脸嫌弃地将她从地上提起来,话语里却是透着心疼。然后两人便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四处寻找线索。
“这样毫无头绪,定是不行的!”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星辰开始发慌。
忽然,她的手碰到了一盏油灯,试探地轻轻一拧,一个石门缓缓地打开了!
电视剧果然不是白看的,想不到真的有密室。
星辰自然是惊喜不已,拉着王明宇的手便朝密室里跑去。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星辰不小心触动了一个机关,两旁原本光滑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许多支利剑,那些利剑闪着令人寒颤的光芒,毫不留情地朝着两人飞射过来。
王明宇抱着星辰一个飞跃,躲过利剑,然后两人迅速地在地上翻滚了几下,逃离了利剑的包围圈。
“吓死我了!”星辰趴在王明宇身上,惊魂未定。
“叫你乱跑!”王明宇责怪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星辰只好乖乖闭嘴,默默跟着王明宇一步步向前试探。
忽然,漆黑的密室内出现了一丝光亮。
又是一盏油灯。
王明宇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油灯,面前的石门却毫无反应。又拧了几下,那石门却还是怡然不动。
寻着油灯微弱的光,两人仔细看过去,便看到石门上有着横竖交错的几个数字。
这就是最原始的密码锁吗?星辰不禁哑然失笑。
王明宇琢磨了许久,也没能将石门打开。
星辰静静地望着这几个数字,仔细地琢磨着,这些数字看着怎么那么熟悉呢?她忽然灵光一现,这不就是要让横排加竖列加起来相等嘛,居然是小学题,也太低估我大学本科生的智商了!
她撸起袖子把王明宇推到一边,“我来!”
王明宇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却想不到她就轻轻移动了几个数字,门就开了。
星辰炫耀般地拍了拍胸脯,“怎么样?”
本以为会得到他的夸奖,想不到王明宇戏谑地看了看她的胸,说,“嗯,挺平的!”
纳尼?这是什么情况,说好重生后的古代暖男呢?怎么变成腹黑毒舌了呢!呜呜呜!导演,我要换剧本!
石门打开之后,两人却是惊呆了。
那令密室内璀璨夺目的,不仅仅是灯光,还有那一排排摆放整齐的黄金和白银。
只知这杨闽寒的母亲度支使是朝中最富油水的官阶,却不知竟然富足到这此种程度,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呢!
星辰忍不住把地上那些金灿灿地宝箱依次打开,却看到里面各类金银珠宝、珍玩玉器、绫罗绸缎、名篇古画数不胜数,当真可以与国库一较高低了。
星辰伸出她贪财的小手准备顺一些回去,却被王明宇拽到一旁,“忘了你我是来做什么的了吗?”
星辰只好住手。
“你看这是什么?”王明宇打开了一个毫不起眼的箱子,却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书信。
仔细读来,件件封封都是与贪狼国的私通谋反罪证。
王明宇拿了几封书信仔细地揣在衣服里,“有了这些,足可以让杨闽寒身败名裂,而他一人一户不足以成事,离若必然也与此事有所关联。明日朝堂之上,就是你扫清一大障碍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