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眼前的道路仍然是荆棘丛生、崎岖不平,一户人家也没有看到。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王明宇还在一边摇着清幽白漓扇,一边吟诵诗句,静静地看着窗外夕阳西下的美景。
却不料被星辰狠狠地敲了一下头,“还咏志呢,咏什么咏,我们今天晚上该住哪都没想好呢!”
这时王明宇才从神游中走出来,他仔细地瞅了瞅窗外,“为何此地如此荒无人烟啊?”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已经是八月份了,天气已经开始渐凉了,姐姐的肠胃不好不能着凉,我们不能随便在外面安营扎寨,但是这附近又没有人家,我们该住在哪里呀?”望着越来越暗的天空,星辰不禁有些发愁。
“你们无需管我,如今我们出门在外,不比在宫内,一切都要从简,这天色已暗,若是实在无处可去,安营扎寨即刻,大不了我多盖些被褥就是了!”静萧倒是少了平日里的张扬跋扈,多了些平淡随和。
突然,王明宇机警地屏息静听了一下,低声说了句,“有人!”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树林里闪过许多黑影,这些黑影同时朝着静萧他们的车队飞奔而来。等他们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些劫财的黑衣人。
坐在马车里的静萧和星辰听到外面刀枪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激烈,那刀枪碰撞时发出的火花在着黑暗的夜色下变得更加显眼了。
这些黑衣人一个个都穿着夜行衣,手里拿着明晃晃地大刀,他们并不怎么杀人,只是拼命抢夺那一车车地货物。
静萧他们以为是一些普通的盗贼,因此也没怎么当回事儿,因为运送赈灾物资关系到山西村民们的生死存亡,所以慕容碧云派遣来的士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过的精锐甲士,可没想到,经过一番打斗,原本几万人的甲士们竟然已经伤亡过半。
这让静萧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外面的格斗声越来越激烈,静萧有些慌了神,问道,“这该怎么办啊!”
这时,星辰机灵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她掀开马车上华贵的紫珠翠绣帘,站在马车上,大喊一声,“住手!”
这听起来柔弱的声音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还在打斗的两拨人立刻停止了争斗。
见打斗停止了,星辰继续大声地朝着人群喊道,“各位好汉武功高强,阁下佩服不已,不过我这车上运的都是给山西的老百姓赈灾的物资,如今山西正逢灾荒之年,饿得饿死,病的病死,各位豪杰壮士想必也不希望山西的百姓们饿死街头吧!”
谁知其中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冷笑了一声,“你们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了,来山西运送赈灾物资的人来来回回已经几拨人了哪拨人不是假借赈灾的名义私吞一大笔赈灾款啊!我等只是想要把这粮食借走一用,尔等放心,只要你们把粮食和钱财给我们留下,我们定然会放你们走!”
“好好好,”星辰一边点头微笑,一边朝马车里的王明宇使了个眼色。
王明宇立刻心领神会,他轻轻一跃便跳下马车,以迅雷不及掩耳飞跃到刚刚说话的那个蒙面黑衣人面前,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闪亮的匕首就出现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黑衣人一惊,旁边他的手下们也吓了一跳,一群原本对粮食和钱财虎视眈眈的人,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打转。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被挟持的黑衣人明显被吓到了,说话都开始变得颤抖。
“我们不干什么,只是希望傅大人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星辰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神秘的色彩,轻轻走到黑衣人身旁。
“你,你怎么认识我?”忻州知府傅凌天一脸惊讶地看着星辰。
星辰不紧不慢地说道,“传闻忻州知府傅凌天武艺高强,一帮手下也是训练有素,这地方正是忻州的地界之上,想不到小女子胡乱一猜,还真给猜对了!”
傅凌天还未来得及说话,星辰就拿着匕首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拍了拍,“可是小女子想提醒知府大人一句,这本事最好是用在正途上,否则不仅给自己带来祸端,若是连家人都连累了,你说,你后悔不?”
此时的傅凌天早已吓得不轻,急忙求饶,“女侠饶命啊!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不该监守自盗!”
接着,星辰拿起宝剑对着傅凌天的两只膝盖一划,傅凌天就感觉到膝盖上传来一阵嗜血的疼痛,接着重重地栽倒在地,既而捂着膝盖疼的大叫起来。
“你们听着!”星辰手持宝剑站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轻灵秀美,“如今给山西赈灾之事,朝廷看得格外重要,在这个当口,你们为了这么一个不法之徒效命,你们可知,我们乃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运送赈灾物资,你们抢夺朝廷的赈灾物资,是要株连九族的,你们若是不怕殃及家人,就尽管抢吧!”
黑衣人听了都吓得扔到刀剑,退缩到一旁,不敢发一言。
星辰对着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傅凌天冷冷地说了一句,“知府大人,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静萧一干人等便带着粮食和钱财离开了。
……
太原。
驾着马车行驶了十多天,静萧和星辰才带着粮食来到了太原地界,此时中午的阳光有些灼热,静萧便想找个茶馆歇息,却见附近所以的茶馆都关门了。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一个个面黄肌瘦、瘦骨嶙峋、毫无血色。
“这太原不是山西的首府吗?为何景色一片萧条啊!”静萧很是不解。
“嫡公主有所不知啊,”王明宇解释道,“今年山西大旱,村民们颗粒无收,即使是这首府太原,也是如此啊!”
看着路上的面色苍白的行人和饥肠辘辘的灾民们,静萧不禁感叹道,“想我碧云国兵强马壮,实力雄厚,想不到一到灾荒之年,百姓们竟然如此凄惨,当真是叫人惊叹啊!”
“我们还是先去山西巡抚司马雪衣那里清查账目吧,核查好了账目也好快点将赈灾物资发放给灾民,省的他们再忍饥挨饿。”
听到星辰这样说,静萧赞许地点点头,一干人驾着马车来到了山西巡抚司马雪衣的府邸。
看门的侍卫看见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过来,急忙跑过来阻拦,“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巡抚大人的府邸意欲何为啊?”
“进去告诉你们大人,嫡公主和十公主前来与山西巡抚司马雪衣核查赈灾事宜,并且运来了赈灾物资,叫他赶快出来迎接!”侍女菊香一脸硬气地说道。
“是是是。”听闻是嫡公主来了,这人马上变了副脸色,脸上堆着笑低声下气地逢迎道,“小人有眼无珠了,嫡公主万福金安,十公主万福金安,小的这就去禀报巡抚大人!”
不一会儿,山西巡抚司马雪衣便着盛装出来迎接了,只见她一身深紫色镶了金边的二品官服,脚上套着马尾靴,腰间扎着和田玉要带,一块巡抚令牌也认真地挂在腰间。一脸笑意地低头请安,“不知嫡公主大驾,山西巡抚司马雪衣前来请罪,恭迎嫡公主和十公主!”
在她的身后,还有许多州县的官员,全都穿着正装跪在地上,谦卑地给静萧和星辰请安。
因为碧云国是女权之国,因此朝堂上有规定,凡五品以上官员,都只能任用女人。而如今面前的这些人,男女都有,大概二三十人,静萧因此很是不解,为何这些官员不去赈灾,而是全都聚在一起呢?
慕容静萧和慕容星辰在侍女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下来,轻轻挥了挥手,“起来吧!”
司马雪衣堆着满脸的笑意将三人迎进殿内,又着侍女们奉了茶水,一脸的阿谀逢迎之像,“小人的府邸简陋,还请两位公主莫要嫌弃呀!这是新摘的雨前龙井,还请两位公主品尝!”
星辰仔细地看了看这件大殿,只见殿内四周的墙壁都是用值钱的镂玉细细雕琢过的,殿内正中央的壁画是许多当代画家的真迹,一看便是价值连城。屋顶上还挂着五彩斑斓的云南织锦,那一袭一袭攒动的流苏透露着精致和典雅。
“巡抚大人啊,”星辰若有所指地对司马雪衣说道,“你这未免太谦虚了吧,你这府邸如此奢华,都可与皇宫比肩了吧!”
听到这话,司马雪衣略显尴尬地笑笑,之后厚着脸皮笑着说道,“十公主这是……这是夸我呢!”
不一会儿,一帮俊俏的男子便从四周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各式各样的果盘,星辰定睛一看,那果盘里的水果色泽鲜艳、种类繁多。
“去去去,给两位公主和驸马送过去!”
这些男子们听到吩咐,听话地将一盘盘还挂着水珠的果盘放在星辰和静萧身旁的案几上。
“这是本官今早刚刚托人从南方运过来的水果,请公主和驸马尝尝鲜。”司马雪衣笑盈盈地说道。
“不必了!”看到外面的灾民们饥肠辘辘,而这些官员们却锦衣玉食,静萧火爆的脾气终于按捺不住了,她问道,“我们千里迢迢来这儿不是吃水果的,把赈灾的账目拿来,本公主要一一核对,若是有所缺漏,饶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