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耽误战机,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星辰便早早收拾好了行李,随着乌蒙国的大军前行。
路途遥远,道路坎坷,路上既颠簸又辛苦,星辰又大病初愈,如此舟车劳顿,身体难免不适,起码行进的这几天之内,星辰一直脾胃不和,呕吐多次。乌蒙翱和侍女们都劝她不要逞强,她确是不听,硬撑着与将士们一同前往出征。
大军行进了半个月,终于抵达了雍城附近的孟京。
孟京原本是繁华之地,因为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又处于国之边界,因此被许多霸主争相抢夺,这些年一直战火连绵、硝烟不断。
星辰骑着高头大马,随着大军抵达了孟京,只见城内一片狼藉,原本繁华的街道,如今一片悲凄的景象。到处都是百姓和将士们的尸骨残骸,一片血流成河、惨不忍睹。街道和巷口的百姓们面对着家园被毁的惨状,哀声不断。老人们要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痛,妇孺和儿童要失去丧失夫君和父亲的无助。
看着这一片悲凄和萧条的景象,星辰忍不住开始埋怨自己,若不是昨天耽误了一日,也不会丧失这么多无辜的生命。
乌蒙翱却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粗壮有力的声音中却带着些温暖的安慰,“这战争之年就是百姓们最悲惨的日子,在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权利,那便命如草芥,如蝼蚁一般卑微。只有平静了这些战乱,才能还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你若是因为昨日生病知识而埋怨自己,那便是大可不必的,这连年征战,死亡无数,这些变数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我方大军既然已经前来,就要力排万难,保全百姓。”
听到他的宽慰,星辰的心里也稍微好受了些。
到了军营,星辰便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这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已经花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如今可算到达了,她可要好好歇歇。
但乌蒙翱并不允许自己歇息,他召集了一些将领,站在地形图前。
见状,星辰觉得自己坐在原地歇着有些不合适,于是就走了过去,与他们一同研究对抗方略。
只见乌蒙翱指着地图上的位置说道,“交战之地是在这片高山上,高山的下面是一片峡谷,我们大可以埋伏在这里,等待他们经过。”
其中一位将领提出了质疑,“如此明显的布局,生性多疑,又非常狡诈的贪狼国国君会想不到吗?若是他们猜中了我们的用意,不从那片峡谷之地前来,那我们不是白白设防了吗,还耗费了许多兵力。”
“难道他们会走水路吗?”乌蒙翱看着地图,有些发愁的皱皱眉,“若当真是走水路,我们倒是无可奈何了。我们的水师相当匮乏,若是应战的话,恐怕难以抵挡。”
站在一旁的星辰机灵的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来,“我们虽然没有水师,但是可以把他们那里精锐的水师将领挖过来,为我们所用。”
“但是贪狼国玉,我们素无来往,又如何能把他们那里的水师挖过来呢?”乌蒙翱问道。
星辰胸有成竹的回答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可敦,这种时候你可不能心疼钱财呀。再说,若是我们能把他们的城池攻克下来,便有了粮食,将士们能够吃饱饭,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啊,至于金银器皿,身外之物而已,如今世道纷乱,这些金银财宝倒不如些粮食来的痛快!”
这话倒是说到了乌蒙翱的心坎儿里,但是他有似乎有些疑虑,“我们与贪狼国素无交往,又不了解他们的脾气秉性,这该如何下手呢?”
“这事就交给我吧!”虽然对于带兵作战,星辰并不擅长,但是对于揣度人心,她可是最拿手不过的。如今既然要和乌蒙国作盟友,那么这件事就是她取得盟友信任的第一步。
这件事情说难不难,但说也也着实不容易。如今两国交战,送一封书信进去尚且困难,又如何能与贪狼国的水师将军碰面呢?
不过乌蒙翱知道,星辰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虽然与他认识时间不长,但这女子古灵精怪、聪慧非常,经常会另辟蹊径,想到一些常人难以想到的法子,因此对于这件事,乌蒙翱相信她一定能做好。
“那如此,就仰仗公主了。”乌蒙翱一脸认真的拜托道。
……
第二天傍晚,为水师之事发愁的乌蒙翱在营地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是好。两军交战迫在眉睫,而如今,乌蒙国的水师缺乏专业的指导和训练,大多数只是做做花架子,实际上却是不堪一击。贪狼国屡次在边界挑衅,而乌蒙国却只能拖延时间,不敢正面迎击。
星辰见他这样着急,便走过去安慰道,“莫要心机,此战我们必胜!”
“即使把水师将军请来了,但训练水师也需要长久的时日,如今两国大战迫在眉睫,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训练水师了。”
“那我们便在陆地上和他们交战。”星辰静静地回答道。
“他们知道我们水师薄弱,一定会和我们在水上交战的!”
“那我们就拖延下去,”星辰灿若星河的眼眸中充满了精明与智慧,“如今两国之间隔着一条河,他们若是想要挑起战争,就必须要过河,只要他们过了河,就是我们擅长的陆上战争,也就无所畏惧了。乌蒙国的骑兵最是骁勇善战,向来是所向无敌的,以己之长,对彼之短,还害怕不能战胜吗?”
她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乌蒙翱如梦方醒,但似乎乌蒙翱还是有所疑虑,“我们奔波千里至此,不能与他们打持久战,但他们却擅长水陆,若是在陆上交战失败的话,大不了退回水里去,回到了他们的大本营,便可以肆无忌惮了,然而我们却无法追杀,这样来回斡旋,扛不下去的一定是我们。”
“那可不一定,”星辰聪慧的脑袋里早就有了主意,“不论他们在岸上还是在水里,我都有办法对付。若是他们上了岸,我们可以偷偷派内线,放一把火烧了他们的船,叫他们无路可退,若是送信回去,调船前来也尚需时,我们便可利用这段时日,将他们围剿在陆地上。”
这方法虽然阴毒,但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乌蒙翱饶有兴致的看着星辰,想不到看起来这样温顺和善的一个女孩子,心机竟然比男人要狠毒的多,乌蒙翱不禁有些害怕,这女子城府这么深,怕自己是无法掌控她的,若有朝一日与她反了目,自己的下场怕是极惨的。
不过她的对抗之术,乌蒙翱倒是很赞同,他点了点头,又问道,“若是他们在水里,我们又该如何做呢?”
“若是他们在水里……”星辰似乎若有所思,但却欲言又止,她璀璨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有些神秘的笑笑,“这个嘛,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星辰调皮的拍了拍乌蒙翱厚实伟岸的肩膀,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乌蒙翱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对于这个古怪机灵的小丫头,他倒是十分有兴趣,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她竟然这样宠辱不惊,当真是连男子都比不过呢。
……
夜深了,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推开门走了进来,虽然那人浑身都被过得严严实实的,但是从她瘦小的身形不难看出,这是个女人。
那女人拿着匕首,对坐在床榻之上的星辰尊敬的行了个礼,道,“公主,属下已经打探清楚,那贪狼国有两个水师最有本事,一个名绯烟,是个女将领,但似乎是个油盐不进的耿直之辈,估计我们从她那里讨不到什么好处。另一个,叫煜祺,却是个利欲熏心、贪财好色之辈,公主何不从他下手?”
“冷卉,”星辰慵懒的伸了个腰,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叫你打探了这么久,你就只告诉我这么点儿消息啊?”
这冷卉,是星辰暗中培养的绝密杀手之一,身手是她培养的所有杀手中最好的,因此也最得星辰器重。
在星辰看来,培养杀手最重要的不是数量,而是质量,人多反而会引起人的怀疑,所以,如果不是特别难以执行的任务,她都会指派一名杀手前去。而这冷卉,从来都没令星辰失望过。
冷卉笑笑,回答道,“当然不止这点消息,属下打听到,这煜祺自恃才华,便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家里娇妻美妾也是一箩筐,因为自幼出生贫寒,父母和兄弟都在灾荒之年饿死了,他死里逃生走到今天,便把钱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像这种无牵无挂的人能打动他的,也只有钱了。”
“那另外一个呢?”星辰问道。
“那女水师绯烟自幼聪慧非凡,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后来嫁给了高门大户,她的丈夫也做了将领,但是幸福日子没过两年,她的丈夫在战争中亡故了,她便带着儿子过了一段凄惨的日子,后来得到了贪狼国一位高官的赏识,把他推荐给了贪狼国的国君,她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