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之前还怒气冲冲的慕容碧云,在经历了星辰这一系列的诚心认错之后,怒气已然消失了大半。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她着人接过了星辰手上的兵符和钥匙,叹了口气道,“你还年幼,犯了些许过错,若是今后能够改正,便也无碍了!只是你犯的错误都是不小的,母亲作为一国之主,也不能不惩罚你,我看就这样吧,罚你一年的例银,小惩大诫,这兵符朕先收回来,若是你以后表现良好,朕再交还于你!”
离若和静萧怎么都没有想到,费了那么大的劲找来的证据,竟然被这星辰使了一出苦肉计便这么堂而皇之的应付过去了。
这让离若格外气恼,她辩解道,“母亲,星辰妹妹虽然年幼,但毕竟身为公主,母亲只惩罚了一年的例银,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小了,她犯的可都是不小的过错呢!星辰虽然年幼,但我们都是您的女儿,您身为一国之主,可不能偏袒啊!”
颜家失了势,所以静萧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两只眼睛冒着火似地瞪着星辰,愤怒地像是要把她烧掉一样。
离若说的也有道理,惩罚一年的例银,这个惩罚实在是太小了,但是看着星辰那瘦弱的样子,还有她鲜血直流的额头,慕容碧云实在是心有不忍。
于是,她想了想说,“那就再惩罚星辰禁闭三个月,禁闭期间任何人不得探视!违令者,斩!”
这个惩罚也是如此的微小,静萧和离若都不甘心的想要说什么,慕容碧云却是不耐烦地挥挥手,“就这样吧,星辰,你赶紧回去处乏了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你们两个,也都回去吧!朕乏了,要休息了!”
看到慕容碧云下了逐客令,静萧和离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甩了甩长长的衣袖,愤愤地离开了。
……
星辰宫内。
躺在床榻上的星辰,额头上的鲜血不住的流淌,江辰希正在小心慎微的给她上着药,动作很是轻微,似乎是怕把她弄疼了。
站在一边的王明宇则是一脸担忧的神色,看着她那洁白瘦弱的皮肤,竟然流出那么多的鲜血,感觉十分心疼。
不过星辰却是倔强无比的,她从始至终都是紧闭的双眼,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喊一句疼。但越是星辰这种故作坚强的样子,王明宇就越是心疼。
过了不大一会儿工夫,星辰额头上的伤便包扎好了。
“薇薇,你怎能这样傻呢,做做样子也就罢了,何必磕头磕的这样卖力呢?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额头,都磕成什么样了!你这是要我心疼死吗?”王明宇抱怨似的嘟囔的。
“不过是磕了几个头罢了,破了点儿皮,没有什么事,”星辰却是无所谓的笑笑,接着她叹了口气解释道,“慕容碧云那狠毒的性格你们不是不知道,若然只是做做样子的话,一定会被她看穿,若是不真的把自己弄得很惨,她定然也不会饶恕我,既然同样是惩罚,那就让我自己惩罚我自己,这样反而能够博取一点怜悯,相比起来,我这次受到的惩罚反而是小了许多。”
听到星辰这样解释,王明宇也不好再说什么。
……
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此时江边的一艘小船上,两个风度翩翩、俊美无比的男子正乘着一叶扁舟,缓缓地向前划行着。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边染了红晕的云彩和碧蓝色的天空紧紧相连,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案。
江上人烟稀少,只有这一叶扁舟在这辽阔的江上划行着,没有那些闹市的繁杂喧嚣,反而多了几抹清幽自然的感觉。
只见划桨的那个男子身穿一身白衣,清风徐来,衣袖飘飘,宛如不染于尘世的仙子一般,干净恬雅,宁静致远。
另外一个男子身穿浅蓝色的袍子,轻轻拂起的长发随风摇摆,那慵懒的头发添加了几亩闲云野鹤的姿态。只见他坐在船上,手上拿着景德镇的陶瓷茶杯,一边静静的品着茶,一边若有所思的望着周围的景色。
二人沉默良久。正在划桨的王明宇先开口了,“南宫公子是聪明人,我的用意想必公子一定能够领会。”
正在坐着饮茶的南宫寒先是淡然一笑,接着有些神秘的问,“在下愚钝,并不能领会王公子的用意。”
见着南宫寒装傻,王明宇倒也不生气,语气平和的说道,“想必南宫公子也知道,我的娘子星辰公主天资聪颖、睿智非常,更是爱财如命,求贤若渴,故娘子托我前来,希望公子能够来星辰宫,为十公主效力。”
“哈哈哈!”忽然南宫寒一阵大笑,“本公子在离若宫待的好好的,为何要去星辰宫呢,且七公主的父亲刘氏,深得女王陛下的喜爱,七公主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本公子又为何另寻他路呢!”
王明宇也不急,只是静静地说道,“碧云国是女权之国,且陛下雄才大略,心怀天下,即使宠爱刘凤卿,也不会把宠爱的因素加到宠男的女儿身上,因此,七公主离若并非立于不败之地!而我的娘子星辰公主,虽然是年岁最小的公主,但她心思缜密、聪颖睿智,无论是智谋还是心境都比她那九个姐姐要强的多,女王陛下心明眼亮、慧眼识珠,对于治国之人才,她绝对不会放过,因此我的娘子星辰公主才是后起之秀、前途无量。”
见南宫寒不说话,王明宇又望着江说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虽然已经傍晚,但你不觉得这傍晚的江上精致才是最美的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天地之间如此辽阔,难道南宫公子不想出去闯荡一番吗?难道就甘心一直居于七公主门下,整日里局限于她与其他公主的争斗吗?南宫公子心怀天下,有经天纬地之才。而公子也知道,七公主离若虽然聪慧,但心性冷漠、嗜血残忍、杀人如麻,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南宫公子与七公主相处多年,又怎会只是七公主门下的一介门客呢?”
只听南宫寒一阵大笑,“王公子说在下只是局限于公主们之间的争斗,那你不是每日也是如此吗?在下也知道,王公子的才华不下于我,但是整日也只能为星辰公主在宫廷争斗中出谋划策,并没有治理天下,拯救百姓的机会,难道王公子内心就没有愤懑之意吗?”
“当然有!”王明宇倒是坦白直言,“大丈夫当心怀天下,岂可拘泥于儿女私情?本公子更不屑于朝廷争斗和后宫争斗,怎怪生不逢时,这碧云国的天下是女人的,你我生下来便是男子,这又能如何?既然无法改变出身,那便拼尽全力、放手一搏,只要乘风破浪、斗破苍穹,总归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再者说,我王明宇是真心喜欢星辰公主,我们二人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已胜似亲人,如今她被迫卷入着皇室战争之中,我当然有职责为她披荆斩棘、排除万难。这是身为人夫该尽的责任。”
“素闻王公子痴情今日一线,果真如此啊!”南宫寒虽然不懂得王明宇与星辰的情谊,但如此一对情比金坚的壁人,倒是当真难得的。
不过王明宇这一番话倒并没有说服他,毕竟南宫寒虽然看起来为人低调,但内心的孤高冷傲是旁人难及的。若是找不出来打动他的理由,那他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王明宇也知道南宫寒很难说服,见南宫寒并没有应允自己,他又说道,“南宫公子如此才华横溢,若是为七公主的争权夺利、坑害百姓所用,那当真是辜负了南宫公子的一腔才华了呢!”
这话其实说的不假,七公主离若,虽然聪颖无比,但却是心狠手辣之辈。在她的眼里,只有地位权势,全然不会顾及百姓的生死。
这么多年以来,南宫寒一直在离若的身边,也未尝没有感情,对于七公主离若一次次的告白,南宫寒却只是拒绝,但他并不是真的对离若没有感情,而是他不敢。离若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实际上却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正是因为他没有得到南宫寒的回应,才会对南宫寒百般迁就。若是有朝一日,离若发现南宫寒对自己有了感情,就会发现索然无味,立刻抛弃他甚至是残忍的将他杀害。
南宫寒就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一直小心慎微的生活在七公主离若的身边,看似高冷无比,实际卑微至极。
看到南宫寒若有所思的样子,王明宇突然说了句,“南宫公子竟然把自己的往后都看透了,又何必还有那一丝执念放不下呢?早早回头才是正经事,越是纠缠的久了,就越是放不下,离若公主的心头挚爱从来都只有她那个已经去世了的驸马,不论时间过了多久,她都没有办法爱上其他的男人,南宫公子如此聪慧绝顶,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趁着迷途未远,尽早收手,这样才不辜负了公子的一腔抱负。”
想不到自己隐藏多年的心思竟然也被这王明宇猜到了,南宫寒内心不由得对他更加敬佩了几分。原本以为王明宇只是善于揣摩人心,想不到连自己这细微的感情他也能分辨出来,当真是个举世罕见的奇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