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南宫寒静静地说道,“回陛下,百姓们之所以这么痛恨七公主离若,是因为离若公主在每个月的十五,都会着人去把那些州县内刚出生不久的孩童抓来,然后挖出那些孩童的心脏,再放干他们的血……”
“你胡说!”慕容碧云怎能相信此等嗜血残忍之事是从小承欢膝下的女儿所为,她愤怒地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将放在床头的汤药碗碟摔在地上,那青花瓷的碗碟与冰冷的地面相撞,立刻被摔成了粉碎。
“你如此心口胡说,难道不怕朕治你的罪吗?”
却见南宫寒一脸淡然的样子,“臣只是实话实说,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着人去调查,那些被抓走孩子父母现在就在门外,随时能进来为臣作证,还有两个帮离若公主抓捕孩童的侍卫,也能帮臣作证,陛下若还需要物证,大可以去离若宫偏殿后面那棵槐树下面去搜,那棵槐树比宫内任何一棵树长得都要茂盛,就是因为有了那些孩童的尸骨作为肥料,还有那些给孩童放血用的木罐,臣这里就有一只!”
说着,南宫寒立刻从他那宽大的衣袖里面掏出了一只木桶,那木桶原本应该是木头的颜色,却由于多次盛放孩童的血液,而被浸泡得有些发黑了,里面还传出来一阵难闻的血腥味儿,让屋内的人闻了都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慕容碧云刚刚喝过参汤,怎么能见到这种东西,忍不住呕吐了出来,冷瞳见状,急忙扶住慕容碧云,喂了她几口水,并且有些厌恶地对侍卫们说了句,“快点把这个东西拿下去!”
侍卫们自然也是觉得格外恶心的,但主子已经发了话,他们当然得照做了,于是,只能强忍着恶心,迅速地把那木桶拿了下去。
想不到平日里一向帮着自己的南宫寒今日里竟然反水来害自己。离若怒气冲冲地瞪着南宫寒,两颗眼珠子像是两颗火球一般,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把那怒火喷射出来烧死他一般。她这才明白为何这南宫寒今日这般殷勤,竟然主动请她喝酒,原来是想要她在慕容碧云面前露出马脚,而自己认为他跟随自己多年,对他已经全然信任,殊不知这家伙竟然利用自己的信任和不设防暗害于她,当真是信错了人!离若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若是得到了机会,定会亲手杀死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看到南宫寒说的也不像是假话,而且人证物证俱在,离若也是抵赖不了的,慕容碧云便继续问道,“你继续说!离若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挖那些孩童的心脏,抽干他们的血呢?又为何是这些地方的孩童呢?”
“因为离若公主的前驸马被查出是西凉奸细,被判了满门抄斩,而那个举报的人,便是鄂州之人,因此,离若公主便对鄂州县的人心怀怨恨,多次着人前去鄂州,将那里与举报她前驸马之人长得相似的人都抓了过来,对他们施以酷刑,长年累月下来,杀死的年轻壮丁已经接近千人。”
“那抽孩童的血又是为何?”慕容碧云又问。
南宫寒不疾不徐地回答道,“大约在一年前,离若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世外高人,那人身怀绝技,据说能通天入地。离若公主太过思念她的前驸马,便问这位高人是否能将他的前驸马救活,她说即使付出任何代价,她都在所不惜。这位高人便说,她的前驸马已然没有里肉体,只有灵魂,他只能发动鬼神之力,把她前驸马的灵魂召唤出来,然后附着在那高人体内一会儿。”
只听慕容碧云愤怒地冷哼一声,“简直荒谬!那后来呢?和杀害那些无辜的孩童有什么关系?”
“但那高人说,此等法术需要极强的道行和灵力,而且因为离若公主的前驸马是因为那个鄂州县人的举报才会含冤枉死,她的前驸马心有不甘,因此不能附身,需要每个月的十五,杀掉一百个鄂州县的孩童,取出他们的心脏作为药引服下,再以孩童之血作为引子,才能引出离若公主前驸马的灵魂!”南宫寒继续说道。
“简直是胡言乱语!”慕容碧云最厌恶怪力乱神之事,虽说她也对鬼神有着敬畏之心,但此事太过荒谬,令人难以置信,何况要杀害刚出生的孩童,每个月还要杀害那么多孩童,手段太过于残忍,她实在难以想象,平日里那么乖巧的女儿,自己是那样的宠信她,而她竟然在背地里做这么残忍的事情,若是真的把碧云国交给她,那么亡国之期也就该到了!
不过,她似乎仍有不解,便对着南宫寒继续问道,“举报离若前驸马的不是鄂州县的人吗?和旁边的其他州县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慕容碧云的疑问,南宫寒又解释道,“因为鄂州县只有几百口人,每个月没有那么多的新生儿,况且由于他们知道每个月离若公主都会派人来抢夺孩童,有孩子的便把孩子送走了,没有孩子的便也吓得不敢生孩子了,这样一来,人数就不够了,离若公主就没有办法在每个月的十五和她的前驸马说话了。于是那位高人便给她想了个办法,说若是用鄂州县周围几个州县的孩童来召唤她前驸马的灵魂,也是可以的,于是,其他几个州县的孩童便也遭到了杀害!”
“混账!”慕容碧云怒气冲天,狠狠地拍了一下床榻,内心一股难以阻挡的怒火涌了上来,她狠狠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又愤怒地吐了一口血出来,咬牙切齿地瞪着离若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伪装的可真好啊,在朕面前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想不到竟然这般残忍,那可是刚出生的婴儿啊,你连婴儿都不放过啊!朕和你说了多少次,你那前驸马他是西凉国的奸细,他是死有余辜,他一直都是在利用你!”
“胡扯!”原本还一脸平静的离若,听到慕容碧云说她的前驸马是奸细后,脸色却骤然变差了,她一张白皙干净的脸颊立刻变得狰狞恐怖,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似乎要杀了慕容碧云一般,她撕心裂肺地大吼道,“都是你,都是你杀了他,他根本就不是奸细,他是被诬陷的!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他!是你把他从我身边给抢走了!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让我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杀了你!做梦都想杀了你替我夫君报仇!”
屋子内的人都吓坏了,想不到这七公主离若比那当初的静萧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竟然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
刘凤卿刘诺然自然也是吓坏了,她站在凤塌旁边,看着怒目圆睁的两个人,心里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朕原本以为你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想不到全都是做戏给朕看的,你竟然还想杀朕,可你每日都显得对朕那般关心,你骗朕骗二十年,当真是好演技啊!”
慕容碧云还没来得及惩罚她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儿,就听到离若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凤塌边上,一脸诡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我有多讨厌自己这副对你笑脸相迎的样子吗?每天我照着镜子的时候,都会反复的练习,然后问我父亲,问你最喜欢哪种笑容。你喜欢哪种笑容,我便以哪种笑容对你,不过你也真是傻,还真的以为我把你当做我的好母亲了吗?”
众人都楞在了原地,一眼不敢发。呆滞着看着这位发了疯似的公主。
“你以为我们这些做女儿的都很喜欢你吗?你以后你创立了一个女权社会,一个女权之国我们就都会感谢你吗?不,不会,绝对不会,你只不过是一个浪荡的妇人而已!说的好听叫宠幸,你不就是个每夜都会换男人睡觉的贱女人吗?你和青楼里面那些卖身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你住嘴!”刘诺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丫头今日是疯了吗?就算她不想要命,他们整个刘家还想留个全尸呢。
于是,刘诺然想都没想,对着离若娇俏的小脸就是猛地扇了一个巴掌,“说的什么疯话,跪下!”
瞬间,离若那原本白皙干净的小脸立刻变得通红,脸颊上还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不过,这一巴掌似乎并没有把离若打醒,她冷笑了一声,走到刘诺然面前,对他说,“父亲,别演了,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把想要得到的东西,全都得到了,诏书不是已经拟好了吗?只要把这个贱女人软禁在这里,过不了几天,她也就死掉了,到时候我们宣读诏书,这江山不就是我们刘家的了吗?也不需要再这么累,再戴着面具面对这个老女人了!”
听到离若这么说,冷瞳怎么肯依,她上前一步,护在慕容碧云面前,“你们要做什么?想要谋朝篡位吗?”
离若冷笑一声,“什么叫谋朝篡位,要不要本公主把诏书拿出来给你看一看,诏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本公主就是下一任的女王,你这个贱婢若不想死无全尸,就给我老实待在这里!”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刘诺然也没有必要装下去了。只见他再也没有里以前温柔和善的眼神,只剩下了一脸的小人得意的表情,他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那个气鼓鼓的慕容碧云,然后冷哼一声,“瞪什么瞪,你还是省点儿气力吧!不过这样也好,你早些归天,我的若儿也能早些继承大统、登上王位。”
“你们,你们……”慕容碧云早已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怒地用手指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