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为了防患于未然,”慕容星辰想了想,说,“北冥将军,子墨自幼武艺超群,且从小随你一起训练水军,更有着常人不能及的作战和指挥能力,朕想将他立为水军大都督,在南夏的玉露河布防,若是乌蒙翱真的带兵从玉露河经过,我们就埋伏截杀,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想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自碧云国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男子作为水军大都督统兵作战的先例,况且北冥子墨年幼,就当此重任,这让北冥将军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女王陛下此言着实让微臣惶恐,”北冥将军神色之间略带惊慌失措的感觉,“我碧云国自开创以来,一直都是女子作为先锋大将,四品以上的官员都不可以由男子担任,而这水军大都督职责大,权力大,稍有不慎就会使整个计划全盘皆输,子墨虽然从小跟随微臣打过仗,但毕竟是男子呀,女王陛下授予他如此高的职位,微臣实在不敢替他领受啊!”
“无妨,”慕容星辰淡然一笑,恍如春日里的阳光,又仿佛丛林间的微风,那和煦的笑容能够带给人无尽的心安和温暖,“既然要强国,那就要摒弃以前的陋习,推陈出新,革故鼎新,有才华,有谋略者无论男女,都将受到重用。北冥将军不必为子墨推诿,水军大都督一职,子墨绝对担当得起!”
如此贤明的女王,北冥将军是第一次见到,自然感恩戴德,她跪在地上,连忙谢恩领旨,“如此,多谢女王陛下抬爱,微臣替犬子谢过女王陛下!”
慕容星辰依然是笑容款款的模样,扶起了北冥将军,继续与众人商讨起兵良策。
“对于城防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点,但城墙上也无法搁置太多的弓弩手,所以,城墙上的弓弩手必须是训练有素的绝顶弓弩手,大概两千人足矣!”
“此等事宜交给微臣即可!”北冥将军信誓旦旦地说道,“对于城防指挥之事,微臣已有多年经验,必然不辱使命!”
“不不不,”怎料星辰却是摇摇头,“北冥将军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怎么能拘泥于守卫城门此等小事呢,此事只需要一个年轻的将领即可,这样吧,楚殇心思缜密,对于许多事都颇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此次守卫城门之事,就交给他吧!”
听到这话,观文殿大学士楚氏则是有些惶恐地跪在了地上,“还请女王陛下收回成命啊,楚殇只懂些许诗文,虽然读过兵书,但都是纸上谈兵,又如何能带领弓弩手守卫城门呢,如此重要的职责,怕是犬子难以担任啊!”
星辰淡然一笑,将一脸惶恐之色的观文殿大学士扶了起来,“楚殇虽然年轻,但他心思细腻,文采卓然,只要稍加培养,将来必成大器,况且,他还有一位聪明绝顶的母亲,您大可将退敌之法告诉他,他到时候再灵活运用,一切便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幸得女王陛下赏识,微臣替犬子领命,定然不辱使命!”观文殿大学士急忙跪地谢恩。
“北冥将军!”慕容星辰又唤道。
“微臣在!”
星辰指着地图上说道,“城防可是尤其重要的,朕现在便任你为先锋大将军,负责指挥城门前面的士兵们,对于布阵,你是再熟悉不过的,你手下训练的士兵,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所以,由你来指挥操控,必定能大挫敌军!”
听到这话,北冥将军信誓旦旦地跪在地上,说道,“微臣领旨,定然不辱使命,凯旋归来!”
“观文殿大学士!”
楚氏急忙上前,“微臣在!”
“你负责整个城防的部署和安排,作为军师,负责整个作战计划,务必要计划得滴水不漏,尽量减少伤亡和损失,你也是朕手下很是得力的军师了,朕相信,有了你的指挥,定然能打破敌军,保卫城防!”
“是!”
“南宫寒!”
还在闲敲棋子落灯花的南宫寒忽然听到星辰喊他,急忙上前一步,“微臣在!”
只见星辰眉宇之中透露出一丝玩味的感觉,“南宫大人,你可知道朕要将何事交付于你吗?”
南宫寒淡然一笑,故作愚钝地说道,“女王陛下心思缜密,微臣如何能猜得到呢?”
“装傻!”星辰佯装有些不悦地将他推到一旁,“这天下之事,莫不被你南宫寒捏在手里,此次乌蒙翱进攻之事,恐怕你心中早有盘算,只是不愿说出口罢了。朕知道,你是怕朕觉得你太过聪明,从而对你心生防备,顾而装傻而已。不过你放心,朕不是周公瑾,不会妒才,只会赏识,你有什么退敌良策,尽管说出来便是!”
听见星辰这样说,南宫寒才放下心防,他的眼眸璨若星河,耀眼夺目,又如同湖水一般深不见底,令人难以捉摸。
过了半晌,他才答道,“女王陛下,您的计划其实格外周密,微臣只要两万人马,汇集在城中即可,并且设下埋伏,若是他们闯入了城防,我们就关上城门,来一个瓮中捉鳖即可。只是,要提前把城内的百姓们都迁走,并且此事绝对不能走漏了风声,如若不然,一切计划都会落空。”
“是啊,女王陛下,”江辰希似乎对南宫寒的说法很是赞同,“我们在城墙上设下重重的城防,不管是弓弩手,还是防守兵器都要用最好的,若那日是南风,我们大可以用火箭,这样他们还能被火灼烧一次,我们的胜算就又大了一成,投石车也是要准备的,提前准备好火药,在看见敌军在远处出现的时候,就用装好了火药,消灭一部分敌军。在城防上故意设下层层陷阱,让敌军知难而退。”
南宫寒接着江辰希的话说道,“乌蒙国的人个个勇猛精进,定然不肯随便认输,怎知如此正重我计,我们在城内早已做好精密的部署,他们一旦进入城内,就会进入我们早早布好的陷阱,我们正好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一环环,一扣扣都设置的如此精妙,让慕容星辰不由得对南宫寒和江辰希又高看了几分,她赞许地说道,“既然如此,在城内围剿敌军之事就交给南宫大人和江大人了,朕相信,以你们的惊人谋略,定然能够将敌军全数歼灭!”
“不,女王陛下!”江辰希似乎还有别的看法,“在城内布置陷阱之事交给南宫大人一人即可,微臣还有其他的事情去做!”
这话让星辰不禁纳闷了几分,她侧着脑袋,有些不解地问道,“计划已经如此周密,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啊?”
“还请女王陛下交给微臣两万大军!”江辰希跪在地上,叩首请求道,“微臣会带兵攻击乌蒙国的粮草大营,并且把他们的后方根据完全击溃,让他们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最终完全败北!”
想不到江辰希已经连这一层面的事情都想到了,这等聪明机智的人儿可不是哪里都有的,先前星辰还担心乌蒙国兵强马壮,碧云国的人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如今仔细想来,击败乌蒙国恐怕也是极其简单的事情,乌蒙国的人简单粗暴,也没有什么谋略,只是凭借着一腔孤勇,倾巢而出,倒也加速了他们的灭亡。
“好,”慕容星辰赏识地拍了拍江辰希的肩膀,“如此,朕就将两万骑兵交付于你,你必然要凯旋而归,切不可叫朕失望!”
“女王陛下放心,微臣必定不辱使命,得胜归来!”江辰希双手合十,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么,对于擒拿乌蒙翱之事,就交给我吧!”王明宇神色之中带有几分戏谑,几分傲气,还有几分放荡不羁,“虽然冷卉走了,但是你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仍在,我带着他们,绝对可以活捉乌蒙翱!”
“无需活捉!杀掉便可,”对于乌蒙翱,南宫寒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将其除之而后快了,“若是活捉,恐怕女王陛下会念及曾经的恩情,有可能会再次放了他,所以,烦请王凤卿,一定要杀了他,切不可再次错过了!”
南宫寒的话句句戳人心思,让星辰顿时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她只能低着头,抿着嘴,不发一言。
“女王陛下这是默认了吗?”南宫寒用犀利的眼光看着星辰,让星辰顿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过了半晌,星辰才回答道,“不要杀他,活捉即可,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我一定要和他了结,上次我一时心软放过了他,这次若是再将他抓住,我绝不会再心软,朕也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些事都是我身为女王应该做的,所以,小宇,你莫要杀他,就让我亲自和他做个了断吧!”
“那若是冷卉再趁乱杀出,又当如何?”王明宇问道。
“无须顾念旧情,”慕容星辰此刻又恢复了女王的冷静与理智,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凌冽的光芒,“她既然背叛了我,那我必定也不能容她,若是她再次营救乌蒙翱,那她便是我的敌人,杀无赦!”
听到如此诚恳之语,重臣们心中的疑虑也逐渐打消了,皆跪地领旨,“是,女王陛下!”
……
乌蒙国营帐之内。
“如今距离碧云国不到百里,只需翻过天山,便可抵达嘉峪关,到时候我们全数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面对着乌蒙翱这一脸信誓旦旦的表情,冷卉却似乎心有疑虑,拉着乌蒙翱的手臂说道,“女王陛下心思缜密,断然不可能毫无防备,如此倾巢而出,恐怕后方大营会遭到攻击!”
但乌蒙翱却是无所谓地摇摇头,“不会的,碧云国都是些女子,我乌蒙国的男子个个都是擅长骑射的汉子,对付这些女人还不是以一敌十吗?”
“可是你当真要和女王陛下反目成仇吗?”冷卉皱皱眉头,有些不忍心。
曾经女王陛下那么信任她,可是如今,她竟然要为了乌蒙翱背弃曾经那么信任她的女王陛下,冷卉心中觉得着实不安。
“你若是不忍心,就滚回你那个女王陛下身边去!”乌蒙翱愤怒地大吼一声,一下子将冷卉推到一边,“别以为你上次救了本可敦,本可敦就要对你感恩戴德,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女人对于本可敦来说,只不过是玩物而已!”
一滴委屈的泪水从冷卉的眼眸之中滴落出来,她跪在地上,泪水涟涟,“我……我为你抛弃了家国,宁愿被担上卖国求荣的罪名,也要救你,而你呢,你竟然这么对我?”
“是啊,我就是这么对你的!”乌蒙翱眼神之中丝毫没有怜悯之意,反而多了几分讥讽,“曾经你那么高傲冷漠,犹如开在冰山上的幽兰一般冰冷高贵,让人不可接近,本可敦曾经也对你有过几分兴趣,想不到你与那些普通女子别无二致,只不过被本可敦临幸了一晚,就对本可敦服服帖帖,想来也没什么意思了,你要是还想待在本可敦身边,就要清楚你的身份,你只不过是被本可敦临幸的一个普通女子而已,还妄想取代星辰在本可敦心中的位置,简直是笑话!”
“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取代女王陛下在您心中的位置,”此时的冷卉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再也没有往日那副飒爽英姿的神采,“可是我真的是不明白,可敦你既然如此放心不下女王陛下,如此深爱着女王陛下,又为何非要去攻打碧云国呢,若是你真的破城抓到了女王陛下,难道你真的忍心杀了她吗?”
听到这话,乌蒙翱蓦然一惊,此事他还尚未仔细认真的思考过,若是星辰真的落入了自己手中,他又该如何呢?是否真的要杀了她,以报自己这么多年的求爱不得之苦呢?
不,绝对不能,绝对不能杀了她!
这是乌蒙翱潜藏在心里的第一反应!
果然,即使是已经因爱生恨,他对慕容星辰,却仍然恨不起来,狠不下心,就仿佛一种注定了的孽缘一般。
此事的冷卉则是另外一种心境,她的内心是百感交集,五谷杂陈的,她羡慕女王陛下,什么都没有做,就能轻易得到乌蒙翱的心,而自己,即使是救了乌蒙翱的性命,仍然不能换来他的一丝温情。
可是感情就是这么的玄妙,就在几个月以前,她还不肯相信爱情,坚持孤独一声,也就是在那个醉酒的晚上,乌蒙翱喝醉了,冷卉心软决定照顾他,却不料,就这样被乌蒙翱强占了,而她竟然这般没有骨气地爱上了他,颠覆了从前所有的理性和规则,如同世间的俗人一般彻彻底底地爱上了一个人,从而把自己置于了一个这般卑微的境地,即使想追悔,却也无力挽回。
第二天一大早,乌蒙翱整顿好了士兵,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对着众勇士发号施令道,“出发!”
“乌蒙国必胜!乌蒙国必胜!”
一阵清脆响亮的号角吹起,乌蒙翱便带着一行勇士,骑着高头大马,雄赳赳气昂昂的踏着黄沙白土,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在距离嘉峪关不足十里之地,乌蒙翱带着士兵们驻足观望,等待哨兵的消息。
不大一会儿工夫,只见哨兵骑着马迅速的回来了。
“碧云国守卫如何?”
“回禀女王陛下,”哨兵回答道,“碧云国嘉峪关守卫松懈,似乎并不知道可敦的到来!”
“甚好!”乌蒙翱有些张狂的大笑了一声,又对着众将士命令道,“拿下嘉峪关,整个碧云国就都是我们的了!”
话音未落,乌蒙翱带着众将士冲锋向前,似乎具有着必胜的决心。
途中经过一个关隘,那关隘两旁都是山,路途狭窄,只能容五六骑并过。
见状,乌蒙翱大笑道,“碧云国都是女子,果然女子并不懂得带兵打仗,若是本可敦,就会在这关隘两侧的高山上设下埋伏,必然不会让我等轻易经过,看来女子果然目光短浅,不堪大任!”
话语未落,只见两侧的高山之上忽然传出一阵大笑,沈将军那洪亮之声传出不俗的一语,“乌蒙可敦未免太过轻敌了吧,我碧云国的统帅虽然大多数都是女子,但又有何人说过女子没有治国之策和降敌之计呢?”
乌蒙国之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两侧的高山上突然落下了无数的巨石,把乌蒙国的将士们一个个从马匹之上砸了下来,顿时,一干先锋士兵们都被乱石击落,有些当场殒命,有些身受重伤。
“可敦,此处有埋伏,我们赶紧撤吧,”乌蒙国的国师保持着冷静,大声劝慰道,“微臣早已说过,碧云国虽然都是女子,但并非等闲之辈,如此明显的地市,他们怎么可能不设下埋伏和障碍呢?我们还是走水路吧!”
一行人就这样狼狈的跑开了。
沈将军原本还是要带兵追杀的,听到他们的国师说要走水路,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这乌蒙国的国师竟然也是这般愚蠢,既然错了,何不一路车到底呢,竟然还要舟车劳顿前要去水路那边受死,殊不知子墨早已在那边设了许多水军,进行层层埋伏,一顿舟车劳顿,也只能换来更多的损伤罢了。
于是,他也不打算继续追杀了,毕竟,他们已经去水路那边自寻死路了。
大约行走了十天的路程,乌蒙翱带着士兵们来到了南夏的玉露河边,只见玉露河上风平浪静,丝毫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乌蒙翱又是一阵大笑,“碧云国都是女子,因此见识也是尤其的浅薄,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我们会绕路从南边进攻,只要从水路过去,就能抵达嘉峪关,以我乌蒙国的勇猛顽强,碧云国的人就算再怎么抵抗也终究是以卵击石!”
于是,他迅速地上了船,带着一行水军乘船而去。
正在乌蒙翱得意之时,突然,谁底下突然冒出了几个铁钩子,那些铁钩子锋利无比,直接就把船划漏了,顿时,船内涌进许多水来,忽然又起了几阵大风,原本风平浪静的湖面变得波涛汹涌,乌蒙国虽然训练了不少水兵,但大多数都是新兵,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因此,都站在船上摇摇晃晃的,站不稳,重心失衡之后,都从船上栽倒了下去,就连那挂着乌蒙国旗帜的旗子,也在一阵风起云涌之下落入了湖里。
“这是怎么回事……”从来都是信心满满的乌蒙翱突然也慌了神,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船又撞上了几块礁石,在一阵剧烈的震荡之后,船立刻就翻了,几艘船上的水军和士兵一下子跌落到了湖里。
当然,一向骁勇善战的乌蒙翱也不能幸免。
“撤退!撤退!”军师一边派人搜救着乌蒙翱,一边极力保持着冷静指挥着士兵们。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兵吻,就这样如同落汤鸡一样,一个个靠着游泳的本事爬上了岸。
几天的舟车劳顿,原本以为能够换来一场胜利,想不到连着护城河都没过去。乌蒙国的士兵们犹如一个个被霜打的茄子一般,低着头有些气馁的回了军营。
军师立刻着人布置了新的作战方案,他们意识到了水军确实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因此,还是决定与骑兵为首,发挥乌蒙国的优势,即使是对方设下了埋伏,只要小心甚微,就能在路途之中减少损失。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乌蒙翱一脸自责的坐在椅子上,用那粗壮有力的双手捂住脸颊,心中充满了气恼和悲凉,“一切都怪我太过于轻敌,导致我军还没有和他们正面迎击,就已经损失许多,这都是我只会失当造成的,我作为乌蒙国的可敦当真是难辞其咎!”
“可敦,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敦勿需如此自责!”军师站在一旁安慰道,“那碧云国的人虽然都是女子,但个个狡诈阴险,都不是光明磊落之辈,只会用此等埋伏之事陷害重伤我等,我乌蒙国都是能征善战的勇士,断然不能此等的女子计较,带我们拟定好新的攻略方案,在前去攻打碧云国,必然能旗开得胜,凯旋归来,还请可蹲,不要自怨自艾,免得乱了军心!”
如此激励之语,倒也让乌蒙翱心情舒畅了许多,他眼神之中立刻出现了往日的自信之色,“军师说的对,我乌蒙国勇士个个是草原上的雄鹰,森林中的狮子,又怎么会因为一次小小的挫败就丧失了勇气呢?更不会败在些许女人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