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的夜晚,比白天更加明亮。酒吧的豪华包间里,偌大的房间,紫红色的闪动着暧昧的灯光下,只有一个人颓然地靠在沙发上,手里的玻璃杯被折射出斑驳的色彩。
叶墨城托着酒杯,转动着里面红色的液体,绕着杯壁,一圈,又一圈。杯沿抵唇,一仰头,冰凉甜腻的液体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他再次斟满,一杯,接着一杯。
黄恺穿过拥挤的舞池,嘈杂的音乐让他头疼不已,酒气和脂粉香混合在一起,他皱着眉,以极快的速度朝走廊最尽头的包房走去。
包房外不远处还站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窄裙包臀,曲线玲珑,黄恺听见她们小声的议论。
“叶少好久没来了。”“是呢,今天还是一个人,不让咱们进去。”
黄恺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两个女子还不忘勾了笑问候一句“您好”语调极尽娇媚。
黄恺不作回应,只是快步地走过她们,来到了包间门口。透过包房的小窗,他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情形。不由分说地推开了门,黄恺走了进去。
“一个人喝酒?叶少好兴致。”黄恺抱着两只手臂,看着叶墨城微醺的模样。
叶墨城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也要来指责我,说我伤害妍妍?”
“谁来过?”黄恺在他旁边坐下。
“还能有谁?先是她的姐妹,再是她的旧爱,还有那个根本没有资格插手的人。”叶墨城冷冷地笑了,摇了摇头,又望着面前的酒杯,仰头饮尽,一滴不留。“还是酒好,喝了酒,什么忧愁烦恼都要烟消云散了。”
黄恺挡住了他要继续倒酒的手,开口:“你难道没听说过,举杯消愁,愁更愁吗?”
“呵。”他干脆放了杯子,整个人向后靠,躺在沙发上,斜着眼看黄恺,“你能懂吗?更愁?”
他眼睛盯了别处,笑着说,“对我而言,还能有更愁吗?”
“包子都给我说了那边的事。”
黄恺也靠在了沙发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不停闪动的灯光,说:“萧妍对你有情,你也放不下她。”
黄恺目光又回到了叶墨城脸上,深深地看着他蒙着阴郁的眼睛,“你们难道不能好好聊一聊,解开这个心结,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他又扯了扯叶墨城的衣袖,嫌弃地说:“你看看你现在,每天泡在酒吧里,看看你这满身的酒气。折磨自己,于你,于萧妍又会有什么好处?”
叶墨城长长吐了一口气,似乎在嘲笑自己,“回不去了。她说我们不可能再重来了。你知道吗?她说她不会再爱我了。”
黄恺沉声,“她说不会,你也不愿意争取。那你们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
叶墨城的身子颤了颤,“我们还会有可能吗?”
“当然。如果你也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那你就绝对不能放弃。她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你要去找她,再和她谈谈,她会回心转意的。”
黄恺看见叶墨城的眸子里闪了闪光,叶墨城支起了身子,抬手揉了揉额角。
“我相信,可是我无法面对她。”他痛苦地闭上眼,“我不想看到她伤心的样子。”
黄恺拍了拍叶墨城的肩膀,语气笃定,“你愿意争取就好了。等萧妍出院了,我安排你们见面,见到她,好好聊聊,不要再起争执。别在酒吧里虚度时间了。”
叶墨城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他点了点头。黄恺搀着叶墨城,走出了包间,朝酒吧门口走去。
拥挤的人群里音乐声,调笑声此起彼伏,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灯光昏暗的地方,一个披着卷发的女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
“萧妍。你终于肯放开叶墨城了,他是我的。”
这一日清晨,曦光微现,江秉承拿着新配的药走进了萧妍的病房,虽然这件病房只有萧妍一个人住着,但是她习惯拉着病床前的帘子,把自己藏在里面。
“昨天才拆了纱布,幸好恢复的不错,留的印子小,再好好调养几日应该能浅很多。我这专门调的新药,快趁热喝。”江秉承一手握着玻璃杯,一手去拉开厚厚的帘子。
帘子被一把拉开,帘子背后的床上竟然空无一人。江秉承一惊,左手拿的杯子也落到了地上,“哗”一声,白色的药水洒了一地,他顾不及捡起杯子,便冲向了门外,在医院的走廊里穿来穿去。
医院里禁止喧哗,还有其他病人需要静养,江秉承不敢开口叫萧妍的名字,只得一楼一楼地往下找,走廊里也找过了,休息室也找过了,小花园也找过了,就是没见到萧妍的身影。
江秉承记得冷汗直冒,豆大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萧妍,你去哪了?
你千万不能再做傻事啊!
江秉承四处询问医护人员有没有看见萧妍,保安室的监控头也缺东少西,根本找不到一点线索。大家纷纷说,医院里人这么多,压根没有留意萧妍。
江秉承手足无措,忙拨通了萧艾的手机,“你姐姐在吗?”
萧艾正在替家里的玉兰花浇水,接到江秉承的电话,本带了一丝期待,而听了他第一句话,心中百味杂陈。
苦的是江秉承心中从来只有姐姐,而更要紧的是姐姐突然下落不明。
她接了电话忙赶到了医院,来的还有陆溟北和包子,几个人一起在附近街道找人。又是问报刊老板,又是找酒店饭店,竟然一点下落都没有,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萧艾急得直哭,江秉承心中焦急,也不知道安慰什么,陆溟北更是沉着个脸,一句话也不说。只有包子擦了擦汗,开口:“妍妍不会做傻事,我相信她。她只是一时想单独静静,我们不要去打扰她了。”
陆溟北这才说了话,“妍妍是不是去找叶墨城了?”
江秉承立刻拿出手机,要给叶墨城通电话,萧艾一把拦住了他,“不会的。我姐不会再找他了。别让叶墨城知道,包子说的对,我们应该给她一点空间。”
几个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时散了,说谁要是知道了萧妍的下落,一定要互相告知。
江秉承看找不到萧妍,心里面的想法是很着急的,但是都说好了这在没找到人之前不要自乱阵脚,更何况,萧艾是和萧妍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人,她是最了解萧妍的人,她也说了萧妍是不会自寻短路什么的,既然这样的话,那他是不用这样的。
叶墨城此刻还不知道萧妍消失的事,在黄恺那样劝说下,他倒是挺听从的,而且这种事他确实是该好好的试试下,不试试和不挽回次怎么知道还能不能重新开始,萧妍在那么过为激动的时候什么话都听不下他是理解的。
而且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他沉迷那一些红绿灯生活,成天喝酒泡吧什么的,想着这一些叶墨城也是离开酒吧回到那本来有他和萧妍的家去,然而现在他每天回家,家中是没了萧妍的气息了。
有的不过是冷冰冰的气息而已,叶墨城放下自己那充满酒味的西装外套,整个人朝那一套棕色真皮的沙发上倚靠而去,在他倚靠着的时候,李嫂也出现了,李嫂是这家里的老人也是看过叶墨城和萧妍两个人之间发生的种种。
“少爷。”李嫂看到自己眼前的叶墨城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也很不是好受,跟着李嫂也朝着叶墨城那走去,叫唤着叶墨城。
叶墨城没什么反应李嫂看着叶墨城没反应的模样也只能是深深叹气一声,接着朝着伸手拿起了叶墨城那一件充满让人嫌弃的酒味西装外套,叶墨城原本一双深邃的凤眼空洞无神,可就在李嫂做出这么一个动作的时候叶墨城是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手拉住李嫂的。
李嫂被叶墨城这么一弄整个人是呆了片刻,她不明白为什么叶墨城要拉住她,“少爷,怎, 怎么了?”李嫂声音有那么一丁点的结巴,她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深邃。
“这衣服不可以。”叶墨城就这么一句话,他的话可是让李嫂整个人就懵懂起来了,衣服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不是脏了吗?李嫂内心超级的不解,在李嫂超级不解的时候叶墨城倒抱着那一副一脸情绪奇怪。
叶墨城的一举一动让李嫂整个人感倒很是不可思议和奇怪,但是在从叶墨城口中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不可以后李嫂也是知道叶墨城真的是很喜欢少奶奶的,尽管是离婚了,唉,算了算了,不洗就不洗了。
李嫂看着叶墨城的举动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还好,只能这样由着他了。
不过,李嫂也是故意用着萧妍这名字去刺激叶墨城的,刺激叶墨城让他按时吃饭,今晚也得早点去睡,不能熬夜,不然少奶奶会心疼的。
李嫂所说的话倒很是有用,叶墨城起初只不过是一脸沧桑的嘲讽,“呵, 她会担心我?不可能,已经离婚了。”但最后,他也是直接吃晚饭喝了醒酒茶后就去休息了。
与此同时的萧妍,她正是在一间从满艺术的房子之内和章邰开口交谈着, “师傅,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失去了那么多让我视之为生命的东西,现在我还有什么信念支撑我继续撑下去?”
萧妍一副崩溃的模样,她脸上那未愈合的伤口很是触目惊心,原本是淌淌留着红色鲜血的伤口此刻是结一层稍微暗黄的薄痂,整张脸一脸望去让人觉得很是可怕,打从心里寒颤不已。
章邰看着萧妍那一脸伤口累累的模样,心里也是感到很是无奈,明明女孩子最看重的就是自己那貌美如花的脸蛋,但是萧妍这丫头倒好,为了离开那男人这么拿自己的脸开玩笑,想着章邰只能是狠狠的叹了个气。
“你的脸还是先去包扎上药下吧,你这样我看着都于心不忍了。”章邰看萧妍开口道。
“你要是在不伤药包扎伤口,你这脸我想是没办法恢复了。”章邰随即补上一句。
“没办法就没办法吧,至少它可以让我不做别人的替身,让我记得他一辈子。”
萧妍说出这话的时候脸蛋上可是流露出了让人伤感的神色,那密卷的眼睫毛就这样不停的颤抖着,眼眸之内黯然无色。
章邰看着萧妍这样,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为了让萧妍的注意力放在别的上面,章邰也是开口说向别的去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想问我你那受伤的手还可以重新拿起画笔学画画不?”
章邰一句话点到萧妍心坎内去了,因为这个萧妍脸上的表情变化很是明显,不过,她现在也是点透答复邵章话了,“老师,所以我还能重新拿起画笔吗?”
萧妍现和叶墨城分开她所想的就是重新拿起画笔。
当初视陆溟北为第一条生命,画画为第二条生命,这第一条生命不见了,那第二条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不会让它从她手中溜走的。
“你是认真的吗?”邵章倒没直接答复萧妍话,而是绕开话题声音奇怪,萧妍听着邵章的话她脸上的情绪变化特快,但没一会她也迅速答应邵章话了。
“我认真的,超级的认真的。”萧妍铿锵有力的开口。
邵章看着萧妍的模样,他也是知道了她心里面的真实想法,萧妍眼眸之内散发出了和当初开始学画画一样的劲,那劲力可是让邵章最佩服的。
现在重新看到了,他自然是不能让萧妍白费力气的,因为这邵章也是答应了萧妍的话,“要想重新拿起画笔自然是可以的,主要看你的毅力,要知道这残疾人都可以克服困难做好一切事,你为什么不可以?”
邵章这一句话给了萧妍很大的动力,萧妍听着逐渐明白了邵章话的的意思了,此时此刻萧妍是完全忘记了叶墨城所给她带来的痛苦。
她现在眼眸内可是闪烁着让人离不开眼的眼神,那眼神充满了坚强的意味。
邵章看着萧妍的模样也很是欣慰,之前收到打击的她不在画画,他可是异常惋惜,现在既然重新振作起来可是件很好的事。
萧妍接连消失几天的,江秉承,萧艾,包子他们没她一点消息的,包子忧心忡忡的问,“你们说,奶茶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了,这以前她独自躲着一个人舔伤口的时候可不会躲我们这么久的。”
“你说什么呢你,给我好好说话知道不?”陆溟北在听到包子话的时候,他那一双凤眼可是闪过了担忧的目光,包子所说的话他并不是没想到过,只不过是他不想去承认而已,他很肯定萧妍肯定是会没事的。
包子在被陆溟北吼住的时候,包子可是不满了的,她知道陆溟北也担心萧妍,可这个在座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不是担心奶茶的?
她不过就是往了最坏处去想而已,为什么要凶她啊!
包子因为这也是一脸不满的想和陆溟北撕逼,黄恺看到他们两个人那模样也是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是要干什么,因为这黄恺是快速上前拦住他们两个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你们,萧妍消失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既然担心就该做一点实际行动来,在这逞口舌之快有用吗?”
“黄恺说得对,现在我们是该用一些实际行动去找寻她了,这消失那么多天她怎么样也是该想好了。”
江秉承在听到黄恺话的时候,他是很想说句,其实他早就想去找寻萧妍了,要不是都约定好先都不要找寻萧妍,不然他早就第一个去了。
江秉承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萧艾看他的眼神很奇怪,知道江秉承是喜欢自己姐姐的萧艾也不能去说什么,现在也找到萧妍是最主要的事,“既然决定找寻了,那我们就开始行动找寻吧,我们都去那一些我们觉得姐姐会去的地方找找看。”
萧艾所说的话很是不错,所以都是听从她话去找寻的,陆溟北原本是想要去叶墨城那找寻看看的,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是没有去叶墨城那,相反是朝着以前教他和萧妍画画的导师家中去。
张嫂在听到那急促的门铃声也是高声说了一句,来了来了,不要老按门铃啊,说后她也是刚好开门了,开门的同时张嫂就一句话,谁啊你,然而,张嫂还没有时间看向陆溟北那,看看是谁,陆溟北就直接夺门而入了。
“叶墨城,你给我出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把妍妍藏起来了,你们都离婚了,你怎么就还不放手啊,你都把她伤害成那样了,。”陆溟北疯狂的敲打房门。
在陆溟北冲动的时候叶墨城是刚从房间内走出来的。
张嫂看这陆溟北那冲动的模样也意识到她是放了挑事的人进来了,她拼命的拉着他,但是陆溟北怎么可能会听从张嫂的话出去?更何况现在叶墨城是刚好出来。
萧妍消失的事他一定要和叶墨城好好的算一下账的,叶墨城走出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到那接近暴走的陆溟北,看着陆溟北的模样,,叶墨城心底一阵厌恶,他怎么会在这里?
“陆溟北你来我这做什么?”此刻的叶墨城声音很是不悦,鹰钩般的眼眸犀利得让人看后寒颤不已,薄唇紧抿在一起的,叶墨城本来还在担心他不去找寻萧妍是这几天内,陆溟北会趁虚而入什么,现在陆溟北就自己来自投罗网了。
因为这,叶墨城声音也超级的不满,“你来我这做什么,叶家不欢迎你。”叶墨城紧紧的皱着眉头,他陆溟北有什么资格过来吵闹?他凭什么?
萧妍是他的老婆,他陆溟北凭什么?
“妍妍都和你离婚了,你还藏着她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你,你都把她伤成那个模样了。”陆溟北右拳紧握着他一个上勾拳而已,直接打向叶墨城那,叶墨城完全没想到陆溟北会这样,一时没有防备。
“该死!”叶墨城狠狠的骂了一句,一拳打在陆溟北脸上,“你算什么东西?”
很快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张嫂焦急地差点就报警的,在扭打的过程之中陆溟北怒吼,“叶墨城,你伤了她,伤了她的孩子,现在萧妍走了,我们谁都找不到她了,你高兴了,痛快了,是吧?”
“你说什么,她消失了?她去哪了,她不是还受伤着吗!”一时间叶墨城是真的慌张了,比萧妍在他面前划伤自己脸蛋的时候还慌张。
“她走了,不要这里的一切,走了,消失了,她很我们,所以走了!”陆溟北大叫。
他们现在都还没找到萧妍,因为这叶墨城是直接夺眶而出想要去找寻萧妍的,也叶墨城的第一反应告诉陆溟北,萧妍不在叶墨城这,萧艾说得对萧妍不可能会去找寻叶墨城,他到底是在想一些什么。
妍妍你到底去那了,你这次是狠了心不想让谁找寻到,想要自己去开始新的生活吗?
与此同时,萧妍登上了前往巴黎的飞机,在听着航班广告的声音,还有感觉到航班慢慢上升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却异常的安静,叶墨城,以后我们不要见了,祝你一世安好。
有的爱被伤透了也就看开了,萧妍是属于那种被伤透看开的那种,她要是还不想看开的话她还能干一些什么?什么都不能走,在萧妍看着那个充满伤心回忆的地方渐渐远离消失,她的心是舒畅的。
就在萧妍飞机起飞离开的时候,陆溟北和叶墨城两个人都是纷纷出现在这机场的,他们不停的搜索着附近的人,但是却看不到一个类似于或者是像萧妍的人,渐渐的机场的人越来越少,绝望一点点的扩大,心也越来越凉。
与此同时,江秉承这边,他找遍了萧妍会去的地方,但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萧妍,他像是个失控的醉汉一般,粗暴的扯动自己领结,疯狂的敲打前方的墙壁。
萧艾在找到江秉承的时候,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眉目如画,却伤感异常。
她知道,他是喜欢姐的,即使他那么嘴硬,即使他不肯承认,但是谁都看的出来,姐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