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真是多亏了八皇弟和顾将军了,如果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朕和丽妃恐怕就要葬在这里啦!”南宫轩拉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顾清颜的手,对着坐在下首处的南宫颜和顾将军说道。
“皇兄乃是真龙天子,怎么能被那小小西川所害。今日皇兄能够化险为夷,是因为皇兄鸿福齐天,和臣弟还有顾将军并没有太大的干系。”南宫颜站起身来拱手抱拳推辞。南宫轩没有接过南宫颜的话头,只是坐在那里斜着眼打量着两个,在南宫轩毫不掩饰的眼神下,南宫颜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来人,拟旨。八王爷南宫颜和顾大将军护驾有功加封两爵,各自赐良田百亩,守城将士集体加爵一等。战事一起未免劳民伤财,朕再减免百姓赋税两年,用以休养生息。”
听得南宫轩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南宫颜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和顾将军连忙上前谢恩: “臣(臣弟)多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南宫轩身子微倾,伸出一只手轻轻往上一托虚扶了一下,对着南宫颜和顾将军说:“两位快快请起。”
“谢皇上恩典。”两个人磕过头便起身坐回原来的位子上。
南宫轩扭头看向将手覆在顾清颜手上道:“没想到顾将军不仅御下有方,还教出一个好女儿啊!”南宫轩拉着顾清颜的手笑意盈盈地看着顾将军。
“皇上谬赞了,娘娘自幼聪敏天资过人,微臣并没有刻意教导。”顾将军乍一听南宫轩如此夸赞自己的女儿,不由得心下一惊,连忙抬眼偷瞄南宫轩的表情,这个表情应该不是要责备什么的样子,便应承了下来。
“顾将军过谦了,丽妃为人直爽大方,帮朕处理了许多烦心的事情,且丽妃身手不凡前几日可是一箭射下了敌人的旗帜,就从这一点上,顾将军想必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吧!”南宫轩再次开口夸赞到,上一次顾清颜一箭就射断了敌军的旗帜,那手法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是常练的。
“一箭射下了敌军的旗帜?”顾将军不顾仪态的脱口而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家姑娘是什么样子的,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是清楚的。一箭射下敌军的旗帜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不像自己家姑娘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啊!
南宫轩见顾将军面露错愕之色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提了一句之前的事情:“之前丽妃在城头上一箭射下了敌军的旗帜,顾将军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
顾将军连忙掩下脸上的惊讶,面色如常的回答道:“臣早就听军中将士说皇上身边有神箭手,只是没想到此人就是丽妃娘娘罢了!”
南宫轩闻言郎声大笑,面上隐隐有些得意之色在飞舞:“顾将军何必谦虚,你武功本就不凡丽妃自小跟在你身边,耳濡目染能有如此造诣想来也是颇为不易的。”
“娘娘自幼体弱,微臣这才时常教娘娘一些拳脚功夫的,只盼着娘娘的身体可以康健一些,却没想到无心插柳让娘娘练就这等的武功。”顾将军微微低下头用来掩饰自己面上变换不定犹疑之色,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武功,可是刚刚听皇上的意思,似乎清颜干得还不止这一件事情,可是这些事情都不像清颜能干出来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清颜变成这个模样呢?
顾将军越想越心惊,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己的女儿真的合适待在那里吗?或许自己当初选择让她进宫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吧!顾将军的心里略略的涌出了一丝愧疚,想想之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他不由自主的往上位看去,那个女子一袭华贵的宫装,柔顺的长发松松垮垮的挽成了一个坠马髻,几点朱翠恰到好处的缀在发髻上。
她飞眉入鬓,薄施粉黛,嘴角微微上翘,目光淡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又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顾将军看到顾清颜这幅模样,心中不由得抽搐起来,明明是那么胆小的孩子,如今也变成可以独挡一面的大人了。那这段时间他究竟遇上了什么样的事情了啊。她还是个孩子啊,就要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都怪他,怪他一时糊涂,将自己的亲骨肉往火坑里推,他现在微微一闭眼就能看见当初她离家时候的模样,那么大点的孩子,一双眼睛哭得通红,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边看边哭。
而自己竟连一句安慰都没有,现在想想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混帐啊!顾将军十分懊恼的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啊!
顾清颜看着下面这一群人心中涌上一阵阵的烦躁,她附在南宫轩的耳边轻声的说:“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想出去走走。”
南宫轩扭过头有些担忧的打量了一下顾清颜反问道:“需要宣太医来看看吗?”
顾清颜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大事,出去走一走就好了,不必宣太医了。”
“好,那你去吧。多带点人,还有记得早点回来。”南宫轩不放心的叮嘱道。顾清颜对着南宫轩福了福就离开了。
顾将军看着顾清颜带着绿萝往外面走去,他略一掂量当即起身跟上顾清颜的步伐。他就一路上悄声跟在顾清颜的身后面,顾将军估算着地点,这里大概没有人什么人会经过的,于是故意落后几步然后朗声叫道:“丽妃娘娘,请留步。”
顾清颜听见有人喊自己,她转过身看到了顾将军。顾清颜心中一紧,连忙垂下眼脸遮住了眼底的心虚。顾将军大步跨到顾清颜的面前,直接拜下:“微臣参加丽妃娘娘。”
吓得顾清颜立即跳到一边扶起顾将军说:“父亲这不是在折女儿的寿嘛。”待顾将军站直了以后,顾清颜对着顾将军行礼道:“女儿见过父亲。”
顾清颜还未拜下就被顾将军死死的扶了起来。顾将军也同样开口劝道:“娘娘现在身份贵重,岂能随意跪拜。”顾清颜自然点头称是。
“娘娘,你……”顾将军看着顾清颜欲言又止,顾清颜扫了一眼周围正色道:“本宫与父亲许久未见了,恐怕要多聊一会儿了,你们先回去吧!本宫这里有绿萝就行了。”两个人默默的看着一干宫人退下,顾清颜打发绿萝去前面看着。
“不知父亲找我有什么事情?”顾清颜的声音不急不缓没有任何的起伏,仿佛站在她对面是陌生人一般。“清颜,你……你过得好嘛?”顾将军看着顾清颜面无表情的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心中一阵疼痛。
顾清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个人好像和原主记忆里的不一样啊:“多谢父亲关心,清颜过得还不错。”顾清颜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将军,顾将军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扶上顾清颜的脸颊,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哽咽着说道:“我的清颜长大了,是爹爹错了,爹爹不应该让你进宫的。”
这刚刚还好好的顾将军突然之间就老泪横纵了,顾清颜的心软了半截,她也不禁柔下声来:“父亲不必担心,清颜过得真的还不错。”
顾将军看着顾清颜态度的转变,心中不由得有些欣喜,突然想起皇上和他说的,顾清颜在城楼上一箭射下敌军的旗帜,他不由得开口问道:“清颜是何时习得这一身好武艺的,在城楼上一箭射下敌军的旗帜,我恐怕也做不到这么完美的。”
顾清颜心中一凛,再次警惕起来,她转了转眼珠开始信口开河:“那个之前我对射箭比较感兴趣就练了练,至于把敌军的旗帜射了下来完全是凑巧,当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那么一箭过去了,然后……那个旗帜就掉了下去。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之后大家都说是我射的那一箭,我说不是他们也不听。也就只能这样了。”
顾将军显然根本不相信顾清颜的说辞,那么远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他柔声的哄着顾清颜道:“清颜,你跟爹爹吧说实话吧!你是爹爹的亲生的女儿,爹爹还能还能害你不成吗?”
“父亲,我骗谁还能骗您吗?”顾清颜似乎急了起来,连说话的语调都有些变了。顾将军看着顾清颜面上的急切并不像作假,他虽然很想问个究竟但是又怕他们刚刚有所缓和的父女关系再次闹僵了,只能生生止住了自己继续追问的欲望。
“那皇上对你好嘛?”顾将军不得已的转移了话题。
“皇上……他对我很好的。”一提起皇上顾清颜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漂亮脸蛋上染上了层淡淡的绯红色,手中还不断的绞着帕子,活脱脱一个羞涩的少女。顾清颜的表现让顾将军打消了心中最后一丝的疑虑,这孩子看起来这么单纯应该不会骗人的。
顾清颜使劲低着头,半天才憋出来一句:“皇上他对我很好。”
“很好就好。”顾将军松了口气再次叮咛道:“清颜,爹爹知道爹爹跟你讲这些话不太合适,但是一定要努力,努力给皇上生个儿子。这样你的下半生就有了依靠了,你不可能永远年轻的。这件事你一定要听爹爹的!好嘛?”
顾清颜仍做羞涩状,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应了一声。顾大将军看了看周围说:“我出来有一些时候了,我先回去了。”
顾清颜再次福了福身道:“女儿恭送爹爹。”
顾将军大步流星的消失在顾清颜的视线范围内。顾清颜唤来绿萝让她侍候着自己换了一身衣服,才再次回到南宫轩身边。
南宫轩看着姗姗来迟的顾清颜有些不悦地说:“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顾清颜扶了扶头道:“回皇上的话,臣妾刚刚不慎弄湿了衣衫,回去换了一套,一来一去确实耽搁不少时间还清皇上恕罪。”
南宫轩连忙伸手将顾清颜扶了起来,柔声宽慰道:“丽妃下次遇到这种事情,派人来禀报一声回去歇着就行了,不必再来了。 ”
顾清颜柔柔地应了,并坐回原位,她抬眼看向顾将军,果然看到他眼底的隐晦的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