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炙烤着大地。
小华佗“真龙之血”一言一出,房间里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南宫轩深深地看了小华佗一眼,目光锋锐,仿佛要穿透一个人的内心。但见小华佗坐在那里,年轻的脸上满是愁容。南宫轩眼中光芒一闪,抓起小华佗放在桌子啊上的小刀,就要往自己的胳膊上划去。
顾清颜苍白的脸色也露出惊诧,来不及开口,南宫轩的胳膊上便已鲜血淋漓。望着那殷红的颜色,顾清颜的眼眶不由湿润,一股暖流涌入到她的心中。
南宫轩一脸的冷酷,刀割在他的胳膊上,他坚毅的眉头微微一皱,便又恢复如常。在小华佗惊诧的注视下,南宫轩将茶杯的茶水泼在地上,任由血液一滴滴地落入茶杯中。
茶杯被装满大半时,南宫轩伤口的血液流速变缓,伤口逐渐凝结。“够了吗?”南宫轩眉头一皱,用询问地表情看向小华佗。
小华佗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弯腰一拜,“恕在下有眼无珠,竟然不识真龙天子。”
“先生请起,不知先生现在可否调配解药。”南宫轩将小华佗接起,温和地说道。
“是,在下这就去调配。”小华佗接过南宫轩手中的茶杯,起身告退。
顾清颜望着离去的小华佗身影,嘴里露出了笑意。南宫轩也坐下,目光温柔如水,看着面容柔美的顾清颜。
顾清颜又看向南宫轩,嘴角的笑意更浓。
“你笑什么,我的脸上有花吗?”南宫轩疑惑地问道。
“我笑你啊,好傻。”
“傻?”南宫轩哈哈大笑,笑得酣畅淋漓。
一个时辰后,小华佗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过来。南宫轩望了一眼药碗,目中不由露出惊异之色。
南宫轩自幼生活在皇宫,小时候也喝过几副御医熬制的药,但他从没见过如此奇异的药色。药汤的颜色鲜红,看起来不像是一碗药,倒像是一碗热腾腾的血。要不是南宫轩鼻子一嗅,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那是一碗药的。
顾清颜同样看着那碗“血淋淋”的药,她倒是没有什么太过奇怪的感觉。
在穿越以前,顾清颜喝过几瓶红酒,那药的颜色和红酒的颜色差不多。顾清颜见到见药碗的临近,突然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让南宫轩有些猝不及防。
顾清颜一摆手,竟然拒绝了小华佗递过来的药。
“我知道,药的颜色可能有些奇怪,但我们应该相信小华佗先生的医术。”南宫轩轻声安慰到,以为顾清颜是害怕药的颜色。
顾清颜眼睛一转,一个想法便涌上心头。宫廷深似海,这次她中的毒,又是来自于皇宫,顾清颜可以预测,南宫轩回宫后,必然会有一场不小的风浪。她不由得缓缓开口,“这药实在太过怕人,除非南宫哥哥答应我一个请求,不然我是不敢去喝的。”
南宫轩听到顾清颜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你喝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
“这么说,南宫哥哥同意许我一个诺言了?”
“诺言?”南宫轩心中一动,脸上的表情不变,但却是暗暗思量起来。
“你先喝药吧。”南宫轩的口吻不变,哄着顾清颜喝药。君王一诺,重于千金,先前顾清颜开口,南宫轩可以当做一句玩笑话答应下来,但既然顾清颜把它提到了诺言的高度,南宫轩便不由得犹豫了。
南宫轩身为一国之君,帝王权术自然熟练。他的诺言,可不会轻易地许给一个女人,即使这个女人他并不讨厌,甚至还很喜欢。
顾清颜听到此言,眉头蹙了起来,“南宫哥哥你在敷衍我。”
顾清颜说着,声音柔软,还是要哭出来似得,“也罢,就让我死在这里吧。”顾清颜气恼地说道,将头转了过去,摆出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喝药的表情。
小华佗见到顾清颜撒娇似的表现,心里不由暗自一笑,暗想敢在君王面前如此,怕也只有眼前的这位姑娘了。这样想着,小华佗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见到小华佗嘴角含笑,南宫轩有些抗不住了,小华佗乃山村异人,南宫轩若在他面前表现的小气了,那才是真正地失去了一国君王的威压。
“好啦,许你一诺有如何,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南宫轩有些无奈地说道,但心里却涌上某些奇妙的情绪,像是喜悦,但许出一个诺言,南宫轩又怎会喜悦呢?可是,南宫轩的嘴角,却不自觉露出了笑。
顾清颜听到南宫轩答应下来,眼里露出诡计得逞的光芒,慌忙将小华佗手里的汤药一饮而尽,生怕南宫轩反悔似的。
小华佗与南宫轩见到这一幕,都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小华佗心里暗道,“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对于万人之上的君王而言,大大方方地索要,比遮遮掩掩的暗示,要好上许多。
顾清颜将汤药喝完,“还挺甜的,喉咙里都有一股甜味。”
她这样说着,突然大呕一声,一口淤血便被她吐了出来。那口血呈乌黑之色,落在地上散发一股腥臭之气。
小华佗打开一个瓶子,将瓶里的白色粉末倒在淤血上,臭味顿时被掩盖住。“恭喜姑娘,身上之毒彻底排除,接下来,姑娘只需静养,身上伤口愈合时,姑娘便彻底痊愈了。”
南宫轩朝小华佗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小华佗一拜,退了下去。
“说吧,你有什么请求。”
南宫轩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本想板着脸,但发现自己怎么都气不起来。
“这个嘛,还没想好,想好后再告诉你。”
顾清颜笑嘻嘻地说道,但却不由得咳嗽了几声,显然还是十分地虚弱。
南宫轩见到顾清颜仍然是面色苍白,十分地虚弱,脸上露出怜惜之色,便道:“你好生休息,我先离开了。”
出了顾清颜的房门,南宫轩的脸色立马阴寒起来,几个下属站在他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吩咐下去,明日出发回宫,让颜儿回宫养伤。”南宫轩冷哼着说道。
“是。”几个下属纷纷点头,不敢违逆君王的意志。
第二天一大早,几辆华贵的马车便从客栈出发,朝京城方向一路行去。
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车马颠簸多个日夜后,马车终于行进到一座威武的城墙面前。望着那座城墙,众人的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暗想终于到了。
南宫轩一路的脸色都充满了阴霾,除了面对顾清颜时会好一点外,他大多数时候,脸色都阴沉无比。
下属们见到南宫轩这样,都不敢言语,生怕撞在枪口上。南宫轩一路的微服私访,并不算太顺利,刺客不断,一个弱女子,差点就要了他的命,最后行程也是因此而取消,也难怪南宫轩会有如此表现了。
这一路的微服私访到此算是结束了,几个属下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关押青衫的车辆,眼中露出同情之色,但转眼便消失无踪。皇帝回宫了,秋后算账的时间也到来了。这个弱女子,怕是要倒霉了。“刑部大牢的刑具,也不知她能抗住几个。”有个心肠比较柔软的侍卫,暗自想到。
南宫轩自是不知属下的诸多想法,他一回宫,便被诸多琐事缠上。南宫轩安排好顾清颜后,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处理起这些事情来。
南宫轩实在是一个很贤明的皇帝,处理起国家政务来,井井有条,多日的琐事被他一一处理。终于,在某一个夜晚,南宫轩批完了最后一个奏折,他把奏折往桌案上一扔,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大声说道:“备轿,去刑部大牢。”
南宫轩的脸色,也随着他的声音,一点点地变冷。太监们看到后,纷纷心中一寒,他们明白,每当要杀人时,皇帝才会露出那副表情。
刑部大牢里,幽深昏暗。几个侍卫打着灯笼在前面走着,南宫轩披着斗篷,跟在后面。囚犯不时地抓住栏杆,朝南宫轩的方向大声哀嚎着,但南宫轩一脸的冷色,不为所动。这一行人,朝着青衫的关押之地,不断地靠近。
青衫被关押在重犯牢房,脚下拷者铁链,手和脖子被枷锁锁在一起。青衫白色的囚服已变得发黑了,上面沾满了泥迹,她整个人都披头散发的,显然吃了不少的苦。即使刑部没有对青衫用刑,但被关在这里,对青衫来说,也已是不小的折磨了。
青衫觉得眼睛一晃,她望着脱下斗篷的人,沙哑着声音道,“皇上,你终于来了。”
南宫轩脸色一寒,“说,你到底是谁。”
“哈哈。”青衫发出尖锐的笑声,笑得歇斯底里,像一个女疯子般。
“是,我是杀了你真正的恩人。”青衫终于笑够了,用十分恶毒的语气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南宫轩的神色平静,但谁都能看出,他的眼中,有着寒芒显露。
“我呀,就是要取得你的信任,然后……”说到最后,青衫仿佛疯了一般,再度狂笑起来。
南宫压抑着自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疯子。
“然后,杀了你,哈哈。”青衫大笑着,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南宫轩一声冷哼,“说,是谁派你来的,冤有头,债有主,只有你说出幕后凶手,朕可以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青衫十分嘲弄地说道,发出笑声,笑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皇上啊,我是不会说,不会说是谁派我来的。”
青衫望着南宫轩,眼中露出怨毒之色,然后便不再说话,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不好。”南宫轩的心中暗叫一声,便看到青衫的嘴里流出了鲜血,她整个人,就在南宫轩的面前,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南宫轩望着咬舌自尽的青衫,眼中露出无奈以及震撼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青衫竟然如此忠心,不惜咬舌自尽来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