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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章 驯兽师之女

作者:灰色|发布时间:2021-12-24 18:14|字数:3279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过的不咸不淡,没什么值得提的。孕吐已经成了习惯,太医说最难熬的时间还没过去。但她知道,最难熬的时间还没有到来。

  天气正在逐渐地寒冷起来,冷漠的意味不着痕迹地侵入这个世界。整个花园那怕再有人细心打理,开出来的花比之以往也多了些萧瑟的味道。顾清颜终于开始领火盆,有了火盆燃烧,整个屋子也变得暖洋洋了起来。绿萝倒是很兴奋,张罗着要给自己的主人好好地做上几身新衣服。见她这么高兴,顾清颜也不好多说什么,就默认了这一切,绿萝就放心大胆地去做了。

  “奴婢绝对会让那些绣娘把娘娘的衣服做得漂漂亮亮。”绿萝笑嘻嘻地忙前忙后,有个人能为自己担心,顾清颜自然是会觉得喜悦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静嫔一改往日不动声色,竟然变得常常来往起来。第一次听见侍女传报的时候,顾清颜还会有点惊奇、后来就变得习以为常起来。按照静嫔的意思,她也只是整日整日地呆在自己的宫殿里。混混沌沌的无事可做。

  “我们将要在这后宫之中消磨掉接下来的所有年华,”她无不动容地说,表情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让周围的宫女们也伤心起来因为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倘若连我们这些人都不能时常来往,想想那也太过孤寂了。”

  她把一双虎头布鞋放在桌子上,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也没有什么是值得发作的。还带来些点心,说这些都是自家小厨房做出来的小玩意,拿给顾清颜尝尝鲜联络联络感情。

  “我知道姐姐作为陛下的宠妃,自然是看不上这些的,但是呢这点心的做法乃是妹妹我家传。”

  点心被一块一块整齐放在精致的琉璃盘子里,白白胖胖甚是可爱,气味清香淡雅,令人食指大动。里面的馅料中规中矩,虽没有什么大的功效,但胜在美味可口。吃了一点后感觉还不错,再加上绿萝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她也就意思意思吃了几块,至少在面子上过得去。

  至于静嫔离开以后,这些美味的点心就都分给了下人,既然静嫔如此示好,顾清颜自然也不能毫无表示,在还没有明白静嫔到底想要做什么之前,也不能贸然结盟。

  她们俩也只是现在只不过是坐在一起吃吃点心聊聊天,一来二去,顾清颜还向静嫔讨要来了点心的做法,让院子里的嬷嬷去做了尝尝,虽然味道不算是顶好,倒也差不到哪儿去。

  那只猫儿的事情提起过,静嫔只说是她养了不少猫,猫又生小猫,大大小小的百十只,不可能每一只猫都记得清清楚楚。静嫔这意思很明显,就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白瞎了我和姐姐的感情”,况且不过是一只猫儿,就算是喜欢留下来也无可厚非。

  她轻柔地拍打着顾清颜裸露外外面的手腕,秋风让手腕变得冰凉。静嫔柔声并且带有娇嗔意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悠悠传来,她身上的环佩在一阵萧瑟的秋风中叮当作响:“妹妹我倒是知道一个方法,可以好好地训训这只猫儿,让她更乖巧。”

  “这是只母猫儿?”顾清颜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说出来不怕姐姐笑话,我养了那么多年的猫,自然是分辨得出来他们是公是母。”静嫔的笑声银铃一样,听上去清脆悦耳,令顾清颜不由自主地感到舒心,“要不要告知姐姐一二,好让这猫儿变得更有趣呢?”

  不知道静嫔打的什么主意,顾清颜只说:“让着猫儿如同她原来那样就好,我并没有什么奢望。”

  静嫔只能作罢,她来的时间不算晚,但也消磨了很久,现在天已经晚了,再聊下去恐怕回去的路上不方便,既然这样,她就站起身来告辞,让侍女们准备回去。

  临走前趴下身子,逗了逗对她裙角流苏分外感兴趣的猫儿,接着向顾清颜等人再一次告别,出了门后就消失在了安静如斯的走廊的另一边。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静嫔已然成为了顾清颜这里的常客,鉴于她每次来也只不过是聊聊动物吃吃点心,顾清颜认为自己也的确不应该对静嫔有太大的戒心。

  然而这平静的日子注定不会长久。

  天更冷了,除了那些长青的树以外,落叶的树上最后一片干枯的叶子也落在了地上。整个园子显得更为空荡、萧条,这种寂寥的感觉并不是由院子里有多少宫人决定的,而是一种心理上的空虚和难过。

  之后那太监又通传了几次,不过每一次南宫轩都在快要来的时候被德妃截走。一两次还能够说是巧合,而现在,现在她已经知道是为什么了。

  没来得及对德妃产生多么大的怨恨,事实上,顾清颜根本没来得及细想这其中的阴私之处,就有另一件事情打了她个措手不及。那只一向听话无比的猫儿居然发狂了,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就向她扑过来。好在有和忠心耿耿的按摩老妈子在旁边,奋不顾身地扑上去,被抓瞎了一只眼睛。

  那只猫儿很快就被人杖毙,顾清颜着实吓了一跳,这事惊动了南宫轩。受伤的妈子已有人带走照顾,以后不方便在宫里待着,得知在宫外有个当护卫的儿子和已经嫁人的女儿,南宫轩就命人赏了她不少东西,送出了宫,也算是个善终。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在确定顾清颜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其他更大的问题后放下心来,并且给她开了几幅安神养胎的方子,绿萝差其他的宫女去煮,想想又不放心,就打算亲自来。

  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那只死去的猫不能告诉她任何的事情。南宫轩同样感觉到意外,但是他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朝堂上的事情乱作一团,他必须回去。

  顾清颜理解他,即使心里不怎么好受,还是让南宫轩离开了。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顾清颜觉得自己没有多大的问题,绿萝却坚持要她休息更久的时间,并且还端来了不少苦苦的汤药,让顾清颜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思来想去,还是去找找对于动物最熟悉的静嫔好了。顾清颜便叫绿萝给她梳妆打扮,最后身穿刺绣葫芦袄、金丝马面裙,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简洁的琥珀簪。由于怀孕的缘故即使未施粉黛,肌肤也晶莹如玉,看着仿若仙女,却多了几分人气。

  静嫔仿佛什么都不知道那样,迎出来,让下人们摆开点心,道:“姐姐今个怎么有空过来,妹妹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但见顾清颜脸上没有一点喜悦的神色,这才觉得奇了怪了,连忙去问怎么回事。便听见一旁的侍女小声说之前的事情,连忙有点担忧地走过去,亲亲密密地握住顾清颜的手:“姐姐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绿萝连忙替自己的主人答话:“我家娘娘之前被一只猫儿吓到了,近些日子有些心神不宁,还希望静嫔娘娘不要多怪。”

  “被猫儿吓到了?”静嫔有一点儿吃惊,上下打量发现的确没见那只黑猫,有点不满地叹了口气。

  “是那只黑猫吗,”她说,“我还以为那是一只乖乖的猫儿呢。”

  “那那儿的确乖巧可爱令人喜爱,”说到这里,顾清颜除了害怕以外更多的是难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了狂,简直就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怎么不带过来给我看看,说不定我知道为什么呢。”静嫔叹气。

  顾清颜最后告诉她,说那猫抓瞎了一个妈子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看上去她更为那只猫感到遗憾,“猫呢?”

  “陛下他看那猫儿不顺眼,杖毙了。”

  静嫔叹着气:“倒是可惜了那只猫儿。”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只是在侍女的指引下往前走,顾清颜第一次来到静嫔的宫殿,这里果不其然有很多的动物。大猫小猫喵喵的叫,听上去好不热闹。那猫儿们一见静嫔来了,就全部凑上来,仿佛她的身上有魔力。

  顾清颜注意到墙角种着绿萝之前提到过的那种奇怪植物,不是别的,正是猫薄荷。一些猫儿享受那个味道,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软软的一团。顾清颜不动声色道:“这里的猫儿到时有趣的紧,只是不知道那是何种植物,竟然让他们全都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看上去还有几分享受呢?”

  “姐姐有所不知,这些植物都是我家里祖辈从去西域带回来的植物,在中原很少能够见到,恐怕整个皇宫里也许有我这里有。”静嫔毫不在意,一只猫跳上了她的腿,咪呜咪呜地叫唤着,终于卧了下来。

  她用手像照顾一个小孩子那样轻轻地抚摸着猫的脊背,动作温柔又平和:“我这些猫都喜欢,每日起来就看见他们全部趴在地上,看上去甚为享受呢。”

  绿萝听着他柔柔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顾清颜发现自己贴身侍女的不对,抬起头担心的去看她,绿萝只是摇了摇头不动声色。顾清颜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对,那种在墙角颜色鲜亮如薄荷一样的植物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院子里,静嫔的宫殿距离自己的宫殿也有一段距离,不可能是被风吹过来的。

  那么这种子的来历就很成问题了,如果没有必要顾清颜也不想去怀疑一个无辜的人。

  静嫔仿佛什么也没有发觉,仍旧安抚着她的猫。打了个呼啸,所有的猫儿都站了起来。她仍旧低着头,用一种听上去怪异极了的语调说:“姐姐,请你先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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