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清颜点点头。
御河的水很清澈,自从顾清颜跟着皇上到那边的山上看到过水源后,才明白了为什么御河的水会这么清澈。
可是河水流出宫外之后就不一定是这么清澈的了。也不知,是因为乡村野夫不懂得爱惜这河水,还是皇宫这复杂的环境把河水给污染了。
南宫轩看着她发呆的样子,说:“在想什么?”
顾清颜回过神来,摇摇头:“哦,没想什么。臣妾是在想,能够和皇上在一起,很好。”
很好。这两个说的容易,可是她知道这两个字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是皇上宠爱的女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挫折,但是再多的挫折她也不怕,只要能跟他携手,就很好。
她与南宫轩坐在小船的两段,南宫轩坐在她对面摇着船桨,小船被案上的人推了一把,划破平静的水面,只听见船桨翻动搅动出来的水声哗哗,这附近都没有人,显得十分寂静。
“沧州遇到了干旱,今年一直不下雨,如果过几天还不下,朕就去祈雨。”南宫轩忽然说道。
顾清颜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她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他这么说,是跟她说说心事呢?还是另有什么用意?
很快,南宫轩就看向她说:“你跟朕一起去吧。”
“啊?”顾清颜有一瞬间的犹豫,这种事情,听说以前都是由德妃同皇上一起去的,今年为什么换成她了呢。应该是因为她诞下小皇子的缘故吧,即使是换人,想必他人也不会有什么疑问。“好……”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朕一定会查出谋害小皇子的人,还你一个真相。”
顾清颜静静地看向湖面,听着南宫轩的告白。有些话,她放在心里很久,此刻,也应该说出来了。
“其实……上次,关于伊尔茉的宫女那件事……是我太冲动了。”
南宫轩微微一笑:“你是在向朕道歉吗?”
顾清颜点点头:“嗯。”
“不需要。朕知道,你身为人母,其实是朕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所以,朕一点都没有责怪你。如果说要道歉,应该是由朕。”
顾清颜迎上南宫轩的目光,她期待他说什么。
“是朕……朕心中有太多的事情要考虑,所以不能让私情占据内心。你懂吗?”
南宫轩手中的船桨停了下来,小船任意在河水上漂流。顾清颜当然懂,只是想装作不想懂。
他们二人四目相对,却一言不发。顾清颜别开眼睛:“皇上小心,前面要转弯了。”
她低垂的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南宫轩捡起船桨,继续滑动。小船稳稳地在河面上转了一个弯。
“朕小的时候,经常和母妃在这里划船。那时候,母妃总是会一边划船,一边给我讲故事。讲的都是父皇当年如何英勇,如何将她纳为王妃。那时候,我看得出来,母妃是真心爱父皇。”
顾清颜静静地听着南宫轩讲故事,可是他脸上明明是悲痛。
“但是朕也知道,父皇也爱母妃,却不是只爱她一人。父皇有很多女人,雨露均沾,泽被众生。”南宫轩忽然望向顾清颜:“那时的我不懂,为何父皇要辜负母妃,但是后来朕懂了,有时候过度的亲近反而会招致祸患。”
南宫轩的母妃,一直都是处在略有小宠的尴尬地位,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她生性纯良却得了善终。
“朕只想说,我没办法不靠近你。”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顾清颜心里一惊,望向南宫轩,南宫轩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似乎要将她的身影融化在瞳孔之中。
“所以朕,只能让你付出一些代价。如果你不想待在朕的身边,朕可以保你以后再也不会受到诬陷谋害。你要朕这样做吗?”
他说的不无道理,只要近伴君王,就会风险同伴。他现在在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是像他的母妃那样,在后宫寂寂守着儿子度过一生,还是在他身边。
顾清颜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南宫轩笑得很开心,小船驶进一片芦苇丛,他忽然凑上来吻上她的唇。她的唇凉凉的,让人忍不住再近一步。“朕想你了。”
仅仅是四个字轻易的让顾清颜的脸颊变得火烫起来。他沉重的气息这么清晰在回响在她耳边,她回想起了那些日夜……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这里虽然没有人,可是,可是这可是大白天的,在御河里……
顾清颜猛地闭上眼睛:“皇上……天快昏暗下去了,小皇子还等着臣妾哺乳呢……”
南宫轩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发出一声轻笑。“好,待会儿朕传太医去看你。”
“传太医?”顾清颜不解,“为什么要传太医?我没有病啊?”
南宫轩只是笑笑不说话,任凭顾清颜好奇,摇着船桨驶出芦苇丛。
历时半个时辰的御河之游结束了,总归是在宫里,不方便待太久时间,否则传出去,又要说这个皇上沉迷于女色荒芜政道。
南宫轩上岸后回了御书房,派人将顾清颜送回去,樱儿早就等在了码头,看到顾清颜上了岸连忙过来搀扶。“娘娘回来了。娘娘头先说叫奴婢过来,还以为会带着奴婢划船呢。原来是只有娘娘和皇上两个人啊。奴婢真是想多了。”樱儿说完吐了吐舌头。
顾清颜想起方才的一幕,也不禁笑她。心里想着,皇上分明是想吃豆腐,怎么会带上你呢。
等到回到谨兰宫不久,皇上传的太医果然到了。顾清颜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让太医检查。那太医检查了一会儿,拱手道:“娘娘身体恢复的很好,可以侍寝了。”
“啊?”顾清颜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原来,让太医来,是这个意思啊……
那今天晚上……不会要……侍寝吧。
想来自己的牌子应该很久都没有出现在皇上面前了,难道皇上心急了?
她想到他忽然在自己的耳边说“朕想你了”。傻瓜,这还有疑问吗?肯定是心急了啊。只是,只是……如果就这样乖乖地让太医检查,然后说自己可以侍寝了的话,那不也代表着她也心急了吗?
她忽然叫住太医:“等等。”
太医返了回来道:“娘娘还有何事?”
“那个,你能不能说,说本宫,还要休养两日才可以……”
“这……”太医有些为难,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了,敢打扰皇上的雅兴,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过丽妃上次给太医院解围之事,让太医们很是感激,太医们早就有为娘娘尽一份心的意思。
顾清颜看他为难,连忙让绿萝拿了一包银子出来。太医连忙谢绝:“多谢娘娘厚爱,微臣能为娘娘尽心是微臣的荣幸,快请娘娘收回去吧。”
“那你就是答应了?”顾清颜高兴地从床上跳下来,还是把银子塞到了他手里。“这个你必须收下,否则怎么让本宫相信你呢?”
“这……是,微臣遵命。”太医只好应下。
顾清颜看着太医走出去,心里乐开了花。
到了夜间,南宫轩在御书房看了两个时辰的折子,回到了寝宫,小太监端上来一个盘子,里面是各位娘娘的绿头牌。他扫了一眼,没见到顾清颜的牌子,立刻问:“丽妃呢?”
小太监战战兢兢:“回皇上,太医说丽妃娘娘的身子最好还是休养两日。”
休养两日?今天下午明明看她是生龙活虎,何来休养之说?想明白后,南宫轩无奈地笑了笑,挥挥手:“退下吧。”
“是。”小太监举着牌子又退了出去,内务府的人问:“怎么样?”
小太监摇摇头:“没翻,拿回去吧。”
内务府的人又将牌子原封不动的端了回去。
谨兰宫里梨花树横影于庭,顾清颜在梨花树下走来走去,观看天上的月亮。月色透过梨花木,格外清冽。樱儿一路小跑回来,顾清颜连忙把她拉过来问她:“怎么样?”樱儿笑嘻嘻地摇摇头:“没翻。”
顾清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一丝笑意浮上她的脸颊。
樱儿看着娘娘高兴的样子,讨好地说道:“看来皇上果然是对娘娘用情至深呢。”
“少胡说。”顾清颜瞪了她一眼,心里却美滋滋地回了屋。
皇上寝宫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德妃的耳朵里,她进宫的年月最久,想知道这点事情是轻而易举。
“什么?你说皇上见没有丽妃的牌子,就让人拿回去了?”
此刻,德妃刚刚卸了妆,一头乌黑的秀发垂在身后,筱筱正在给她梳头。铜镜里倒映出一张美丽的面容,可此刻却因为怒火而扭曲。
“奴婢也是听说。娘娘,您说皇上也太偏袒那个贱人了吧?”筱筱一边梳头一边为娘娘打抱不平。明明是娘娘先进宫的,为什么这么快就把那个贱人升到了和娘娘一样的位分上,而且还不给娘娘晋级,这不是让娘娘的面子上过不去嘛。
德妃生气的将手上的扳指丢到梳妆台上,那扳指转了个圈,又在她面前停下来。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好运气,居然在宫外面找到了给小皇子羹汤里下毒的人。那人,有结果了么?”
筱筱摇摇头:“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想是十七王爷还没有查出来什么吧。”
德妃冷哼一声:“咱们可不能小看了十七王爷,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很有皇上的风范。他如果不得出一个万全的结论,是不会来找皇上的。这几天你给本宫盯紧一点,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来禀报,知道了吗?”
筱筱梳好头发,忙跪下来应了声:“是。”
德妃这才心满意足地去沐浴更衣,她一边泡澡一边想,她一定不能乱了阵脚,皇上不过是图一时新鲜。若论年纪,她虽然不如顾清颜年轻,但是也比她大不了几岁,而且自己这几年培养起来的权势远在她之上,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