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当真是要我打探秘密军队的消息么。”德妃喃喃自语,秀眉微微蹙起,平添了几分愁意。可德妃还是听从了南宫凌密信中的安排,打算去见南宫轩以打探秘密军队的具体位置。
德妃唤来了为自己梳洗打扮的侍婢。侍婢心灵手巧,不消片刻便将德妃的发髻打理的精致美丽,德妃择了根金钗,便草草了事,德妃虽不屑眼下宣扬的节俭之风,可这表面功夫毕竟还是要做做的,倘若此时自己再招摇过市地纸醉金迷,怕是会引起南宫轩的厌恶罢。
德妃面上的妆容更是潦草地只上了层胭脂,画了远山黛眉。
此次去见南宫轩其实德妃也并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此次求见,见与不见也全在南宫轩一念之间了。南宫轩对德妃是从未有过什么感情的,想到伤心处,却为德妃的眉目见平添了几分狠戾,帝王家最是无情,这点德妃倒也是明了的,只是自己为南宫轩做了许多,南宫轩却偏偏不曾正眼看过德妃一眼。
平息了心中怒气,德妃又择了件素色的衣衫让侍婢伺候着穿上,紧束的素色腰封将德妃美妙的身姿勾勒的恰到好处。
德妃梳洗打扮好了,眼下就看自己能否打动南宫轩套出秘密军队的消息了。
侍婢小心翼翼搀上德妃,德妃莲步款款,总是显得那般不紧不慢。端庄典雅,落落大方,这是德妃留给他人的印象,可骨子中的德妃却全然不是这般模样。
德妃从善如流地踏出自己繁华却清冷的寒烟宫,绕过熟悉的谨兰宫,走过熟悉的御花园,德妃渐渐发觉,这皇宫中的一切一切自己是那般熟悉,可不知为何,又是那般陌生,仿佛从未踏足过,也是了,这深宫从未属于过德妃,也不可能是属于德妃的。许在这深宫中待久了竟愈发糊涂了,如今的德妃只知道为了自己的利益卖命苟活,当果当初对南宫轩有那么一丝仰慕,如今看来,那一丝仰慕也消失殆尽了。
德妃脑海之中思绪翻飞,不觉间竟已到了皇上的寝宫。“德妃娘娘,到了。”身旁侍婢软腻的声音将德妃从思绪中拉出,“嗯,你先回去罢,我想一个人面见皇上。”
侍婢显露出诧异的神情,不过仅一瞬间便被侍婢掩盖了下去,自己只是普通的下人,主子的心思莫要多揣摩,否则惹火上身的可是自己,这是宫里的老嬷嬷告诉自己的,她一直记得,不去触德妃娘娘的霉头。侍婢想着,恭敬福身,软糯糯地回道:“是。”接着缓步离开,身影逐渐模糊在深宫的暮色中。
德妃抬脚间便要踏入皇上的寝宫,却不想竟被侍卫拦下,“哦?竟敢拦本宫的路?”德妃刻意拉长语调,全然一副你们是不是都活得不耐烦了的神情。侍卫却并不为之所动,仍旧不动如山地拦在德妃面前,德妃动了怒气,可苦于自己未带侍婢太监,只能作罢,厉声道:“去!去跟本宫通报一声本宫要见皇上!”
居右的侍卫怔了半晌,见同伴不为所动,终是自己怯生生地入了皇上的寝宫为德妃通报。
“皇上!”侍卫入了寝宫却不见皇上踪影,只见层层珠帘后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在翻阅竹册,侍卫心想,大抵那是皇上在批阅奏折罢,便恭恭敬敬对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行了大礼。
“何事叨扰?”侍卫听清了那声音,并非厚重威严,却是像极了捏着嗓子说话的那些“阴阳人”,想来应当是皇上身边的太监罢。
“回皇上,寝宫外德妃求见!”侍卫仍旧将头紧紧扣在地上,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不能起身也不敢起身。
“哦?德妃?她来作甚?朕不想见。”南宫轩一口回绝,南宫轩不明白德妃的动机也无心去打探,“眼下已是黄昏时分,她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寒烟宫等着用晚膳却巴巴儿地跑来朕的寝宫作甚?”总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南宫轩是个聪明人,自然会对德妃的行为选择漠视和不予回应。
侍卫听出皇上心情不悦,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管安分守己便好,德妃也未曾有惠与自己,为了给一个德妃通报一声多生事端而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显然,侍卫是个聪明人。人人都并非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危险之时,当然自保为先。不得不说,侍卫的做法是明智的。
侍卫磕头行礼退出皇上的寝宫,德妃见侍卫走出寝宫,慌忙上前问道“如何?皇上应允了吗?”侍卫摇头,面无表情道:“娘娘请回。”
“不见?皇上不愿见本宫么?”德妃喃喃自语,虽然南宫轩将自己拒之门外在意料之中,可德妃还是一下子乱了阵脚,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啊?见不到南宫轩,自己就不能套出秘密军队的位置,那可如何是好……侍卫回了原位继续驻守着南宫轩的寝宫,独留德妃一人怔在原地。
德妃无可奈何,只好作罢,原路折回自己的寒烟宫,当真是可笑呢,方才来的路上德妃想过的诸多在眼下看来竟是那般的贴切应景。由于将随身侍婢早些打发回去了的缘故,此刻德妃一袭素衣,发髻上独插一只金钗,孤身一人行走在这深宫中竟是显得那般的寂寥落寞。
深宫,不曾涉足过的人想要进来的地方,涉过足的人想要逃离的地方。进宫,为的是有朝一日享尽盛宠,可仔细想想,花哪有百日红的呢?逃离,为的是离开这世间最为污浊之地,勾心斗角,阿谀奉承哪个不是这深宫之中司空见惯的呢?只要在这深宫中一日,你不欲染恩怨,可恩怨却自染你。
德妃咬了咬朱唇,雪白的贝齿便深深嵌进丰润的朱唇里,有血丝溢出,可在朱红的唇脂下不过是更添了红艳。
德妃入这深宫,不受皇上待见,那又如何?德妃并不后悔,也是了,若是德妃早就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倒也爬不到如今高高在上的位置了。
德妃孤身一人回到寒烟宫中,已是黄昏时分,掌灯宫女早早便将宫灯点上,为清冷的寒烟宫渡上一层暖色,可在德妃看来是这灯火的暖意暖不了这寒烟宫的冷意,更暖不了自己孤寒的心意。
南宫轩对自己的漠视德妃虽然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可是这是南宫凌交代的事,就算是不招待见也没法子了,德妃从不做对自己无利益可言的事,南宫凌给自己好处,那么自己与他联手,为他做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眼下南宫轩不见德妃,这到底要如何是好呢?
此刻的德妃仿若热锅上的蚂蚁,只能急得团团转,却没有法子可想,若是实在不通,那德妃也只有再去一趟南宫轩的寝宫了,只求着他能念着些往日情分,自己坚持不懈,总是能打动南宫轩的罢。
入了深夜,静地可怕,服侍的侍婢虽然就在德妃的床榻旁,拉开桃色纱幔便可见,可德妃却是没由来的害怕,这不止一次了,德妃兀自想着,怕是自己做的亏心事多了罢,不怕鬼敲门定然是不可能的。
德妃心中害怕至极便拉开了桃色纱幔,可今夜侍奉的侍婢并不在床榻边,想必的见德妃入睡便偷懒去了,可是这侍婢的一时偷懒可见德妃吓得不轻。
德妃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榻,怀中紧紧抱着鸦青色的被褥,缓缓走出了内殿,却不见一个人影,德妃心中害怕的紧了,颤抖着开口道:“来,来人啊”
门口的三五侍婢听闻连忙赶来,却见德妃样子荒唐地赤足抱着被褥怔在原地,面上是万分恐惧的模样。
德妃见侍婢们赶来又是一副异常愤怒的模样,倏地将怀中被褥扔向侍婢,怒斥道:“你们去哪儿了!”
侍婢不知是如何触怒了德妃娘娘,倒也管不得那么多,只好磕头请罪,“娘娘恕罪!娘娘恕罪!”三五个侍婢狠狠地将头磕在地上,磕头的闷响声两耳可闻。
德妃却对这场景习以为常,唤来其中一个侍婢换一床崭新的被褥便回到床榻上,拉上桃色纱幔,两耳是侍婢们磕头请罪的闷响声,德妃听着却安然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德妃早早便清醒了,拉开纱幔,德妃随便披了件衣裳唤来梳洗的侍婢,梳洗侍婢知晓昨日德妃娘娘动了怒气,今日便是吊着胆子来的。
梳洗侍婢入了内殿,几个头破血流早已昏倒的侍婢便映入眼帘,而德妃却冷眼旁观,待梳洗侍婢进来后才唤侍婢太监们进来将她们拖走。
今日的打扮德妃选得更是素净,仍是昨日一袭素色衣衫,简约的发髻甚至未插半根素钗,倘若是不知德妃是为了见南宫轩而煞费苦心,恐怕当真会以为德妃响应节俭之风到了如此地步。
梳妆打扮一番,德妃如昨日一般去南宫轩的寝宫了,来到寝宫前,德妃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侍卫抢先,“德妃娘娘请回,今日皇上并未回寝宫。”
德妃闻言挑起柳叶细眉,疑问道:“那你可知皇上去了何处?”说话间,德妃从善如流地从长袖间掏出一支流光溢彩的珠钗,不动声色地交给了侍卫。
侍卫见此,便认定顺从德妃是有利可图的,既然彼此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回娘娘!皇上今日应当是去了御书房。”侍卫回答地恭恭敬敬,满面的阿谀奉承难以掩盖。
德妃浅笑,冷哼一声便由随身侍婢搀扶着离开了,果真在这深宫之中人人都以自己的利益为重,当真是应了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老话呵!
风风火火赶到御书房,德妃心知肚明后宫妃子不可干涉朝政,这御书房是她这后宫妃子不可涉足的,德妃便也明事理地停下来脚步,“可否为本宫通报一声。”德妃使了眼色,身旁侍婢便取出一荷包的碎银子,德妃拿过便要递给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