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进皇宫有些时日,也是取得了比预期还要好的效果,南宫轩似乎都不怀疑她的出现是否太过巧合。只是有些事情,只有扶桑自己心里知道罢了。
在她心里始终有一个人。她靠近窗子,看见外面的微风吹皱了雨丝,不禁陷入了回忆。那个男人,他们的相遇是那么偶然。
一日,春光明媚无限好,百鸟争鸣之声不绝于耳,精致檀木软榻上,南宫凌,百无聊赖地半卧着。狭长的眼眸慵懒地半眯起,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遮挡刺眼的光,阳光透过指尖缝隙,均匀的撒在他精致俊秀的面颊上。
“来人!”南宫凌忽然大声吆喝,唤来贴身王府总管。王府总管急促赶来,俯身侧耳,低眉顺眼,一副忠仆模样,“王爷,您有何事吩咐?”
“老王妃那边现在是何情况?”南宫凌忽然放低嗓音,询问的语气耐人寻味。
“回禀王爷,奴才听老王妃身边的侍候婢女说,老王妃最近身子乏,时不时还会有梦魇缠身,此乃王爷扳倒老王妃的大好时机啊!”王府总管话到此处,似是在为主子自继承王位后便被软禁而愤愤不平,面上的溢于言表的喜色在满是皱褶的脸上一览无余。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本王如今手无兵权,朝中又无可信的大臣同谋商议,现在时机自然还未成熟。”南宫凌摆摆手,翻过身去,眼帘垂下假寐。
王府总管又似是错过了什么大好机会,懊恼可惜不加修饰地展现在丑陋的嘴脸上。
半晌,南宫凌倏地睁开假寐的眼眸,一双狭长灵敏的眸中此时光彩流转,星光粲然,似是打定了什么好主意。“总管!去给本王取来便服,本王要更衣,出去走走!”
“王爷!这……怕是不妥啊!”王府总管忙阻拦劝阻南宫凌,眉心之中透出神色慌张。
“有何不妥,既然老王妃近来身体抱恙,那本王为体察民情来个微服私访有何不可!也好为母妃她排忧解难。”南宫凌嘴上说是为老王妃分忧,实则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近来老王妃身子抱恙,自然看管我不严谨,何不趁此机会出王府去,王府虽大,整日被软禁在这里也难免心中憋闷。
“可,可王爷!”王府总管依旧不依不饶。
“住口!到底本王是王爷还是你是?竟然连本王的旨意也不遵从!”南宫凌出口打断王府总管未说出口的话,从软榻上站起负手往宫内走去。
王府总管被呛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得遵从如今这个傀儡王爷,虽说南宫凌只是个傀儡王爷,却仍有王爷之称,再不济也是皇亲国戚。抗旨不遵自然也是死路。
片刻,王府总管差三两婢女送来便服,殿内麝香缕缕袅袅飘出香炉,更添其奢靡。
婢女入了大殿,却不知被何物击中脑后,晕死过去,南宫凌拾起散落在地的便装,匆匆换上便孤身一人逃出王府去,说实话,王府之大,实在是不好出逃,还好南宫凌自幼生活在王府中,与其他皇子玩耍时宫中的幽静无人小径摸索得一清二楚。
花园之后便有一条幽径,终年冷清阴郁,与花园之中萧然景象交相辉映。儿时什么都不懂,天不怕地不怕那般与其他兄弟姐妹游戏其间倒也不觉其阴森可怖,如今年岁大了些,看遍了王府之中人情冷暖,懂得了王府之内无长情,走在这条幽径上,身形竟是不觉有些瑟瑟。
成功出逃,南宫凌华服翩然行于神都热闹人流间,虽是便装,却仍不减他眉宇间气宇轩昂的华贵之气。
初来宫外,其繁华哗然让南宫凌着实惊叹了一番,宫中礼数繁重,从不见如民间这般随心热闹。平日里宫中稍微热闹些便是节日里了,宫中举办宴会,众宾哗然,却也免不了那些繁文缛节。
某青山绿林中,蓝衣女子轻盈的在树林间轻功跳跃,不时回过头看身后是否有人追踪。待确定身后无人追踪后,蓝衣女子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坐在树枝上,“呼!还好没人追来,师傅武艺高强,本姑娘出逃那么多次都被抓个正着,今日,今日本姑娘终于费劲周折逃出来了!”
喘够了,女子敛起水蓝裙裾,从树上一跃而下,大摇大摆的向神都走去。
王府之中,老王妃大殿内,纱幔之后,隐约可见一身影慵懒躺在床榻上,纱幔前,一人正跪地禀报着何事,纱幔内,老王妃却于听完禀报之人所述之事后颜色大变,眉心之中透出一抹狠戾之色。“总管,老身派你监视南宫凌当真是选对了,眼下正是好时机,你速速派些刺客,这次我定让他死无全尸!哈哈哈哈!”
“是!”王府总管跪在地上,心中已然规划着如何让南宫凌死无葬身之地。
热闹街市上,南宫凌一手糖葫芦一手桂花糕吃得不亦乐乎,被带随身出来的荷包内银两早已被挥霍的所剩无几,此刻却又看见面前精致的糖人,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无可奈何,再无银两可供自己这般挥霍了。
“老板,这糖人怎么卖?”南宫凌正弯腰询问,只听布帛被利器划破的刺耳声响。
“啊!”南宫凌不解其意,卖糖人的商贩为何屁滚尿流这般狼狈而逃,莫非是自己无钱可买欲讨价使得商贩这般?南宫凌愈发捉摸不透,却在转头的一瞬发现自己已被刀光剑影所包围。
“啊!”南宫凌撒腿便逃,却被刺客拦截在人群之中,南宫凌心下暗想:这里百姓众多,若是在这里与刺客大打出手,自然要有无辜百姓受害。
心里有了法子,便运起轻功将刺客引向神都之外的树林,身后刺客果然穷追不舍,一路尾随南宫凌来到树林深处。南宫凌单脚立于翠色柳枝上,衣袂翩然,宛若谪仙。
“你们是受何人指使?”南宫凌语气不善询问道,目光狠戾。
“你无需过问!你只需记得,今日是你死期!”刺客口出狂言,看来定是知道南宫凌的身份,至于私自出逃出王府更是无人知晓,知晓自己要微服私访的倒是有一人,莫非,是他!
南宫凌心下了然,倒是自己太傻,老王妃的人安插到自己身边自己竟是毫无察觉,还被贼人害得今日被刺客围捕。
愤懑之情难以抑制,南宫凌折断一截柳枝,从树上一跃而下,与刺客围斗起来,奈何刺客身上暗器重重,一身便装被各种暗器扯烂划破,一道道可怖的血痕便留在了便装之下的雪白肌肤上。
血色渐渐蔓延至手臂,胸膛,腿上,南宫凌咬紧牙根与刺客打斗。
刺客们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好肉,处处被南宫凌用纤细的柳条抽打的皮肉翻开溢出殷红鲜血。更有甚者,被南宫凌用柳枝卷起甩挂到树枝上。南宫凌好笑地看着刺客,挑衅道,“你们这些刺客也就这般本事?哼!竟还挂的住面子让别人雇来杀人,可笑至极!哦不,面子虽挂不住,可人倒是挂的住!哈哈哈!”
挂的住的人,自然是指被挂枝头的几人,刺客恼怒成羞,怒不可遏,开始招招直逼南宫凌要害。
终究是寡不敌众,南宫凌激怒刺客后不消片刻便被围打得喘不过起来,眼见已然奄奄一息,却见一水蓝身影渐至,是有人来救自己么?还是自己就要死了而产生的幻觉?南宫凌不得而知,只感觉眼皮愈发沉重,竟想就此沉沉睡去。
“喂!还没死就快些起来!”只听见蓝衣女子娇嗔道,便抽出身后宝剑与刺客缠斗在一起。
南宫凌堪堪站起身来,想要上前助蓝衣女子一臂之力,却发现一刺客正从身后偷袭而来。
“闪开!”蓝衣女子察觉到南宫凌身后刺客,急忙翻身到南宫凌身前,与面前刺客打做一团,霎时间,只听见兵器相碰霹雳作响。猛然听见剑入喉再被拔出的“噗嗤”声响,瞬间,血色晕染了周边树木。一黑衣刺客渐渐倒下冰冷的身体。
“想不到姑娘竟如此好身手!”南宫凌惊愕地看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亲手了结了刺客的性命。
“哼!本姑娘出马那自然不用说了!”蓝衣女子沾沾自喜道,胜雪肌肤上细小的绒毛逆光看去显得格外可爱。
“小心身后!””南宫凌眼疾手快抱起蓝衣女子向后退去,只见方才蓝衣女子所站之地被一名刺客一刀砍入地。
“多谢!”蓝衣女子豪爽对南宫凌一作揖道谢,举起手中宝剑刺入刺客胸口,猛然拔出,刺客“砰”的倒地。
为安全起见,南宫凌与蓝衣女子背靠背而立,各自对付面前的刺客,将自己的弱势交给彼此,此刻,信任油然而生。不知过了多久,刺客数量仍然不减,反而有上涨的趋势,莫非,仍有刺客在不停赶来。再如此这般与刺客缠斗下去,他们必然会筋疲力尽耗尽气力。
“喂!再这样杀下去着实不是办法,这样,我们杀出一条血路,从这里突围出去!”蓝衣女子为南宫凌出谋划策。
“好!就依你!”两人拼力厮杀,身后是刺客尸体铺就的血色之路。
成功突围,两人逃到小溪边,蓝衣女子将南宫凌安置在溪边柳树旁,独自去河中取水,用叶子舀了些许清水,送到南宫凌唇边时却发现南宫凌已然昏睡过去,狭长的眸此刻紧紧闭起。
“喂!别睡啊!睡了就起不来了!喂!你别睡啊!”蓝衣女子用力拍打着南宫凌的脸颊,奈何却无回应。
蓝衣女子小心翼翼将素手放于南宫凌鼻下,感受到微弱的鼻息,唇角勾起一抹动人心弦的笑意,背起南宫凌赴往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