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凌墨言的召唤,赵明灿面色如常的看着冷冽再次说道,“记住,像个男人一样来处理你们之间的事情。”
赵明灿一番话说完,便在冷冽几乎气到炸肺的怒火中大大方方的上了车。
故意忽略后视镜里冷冽气得跳脚的模样,凌墨言哑着嗓子请赵明灿快点开车快点离开这里。
凌墨言此时的状态真的不能算好,赵明灿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你想去哪?”赵明灿一边拧开钥匙一边问道。
“随便,哪里都行,赶紧离开这里就好。”凌墨言单手撑着额头,亚麻色的秀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让赵明灿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坐好了。”一声温柔的提醒之后,赵明灿的车子缓缓的驶出了商业中心。
凌墨言没有指明要去哪里,赵明灿便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在大街上闲逛。过了好一会儿,赵明灿赶紧自己似乎应该说点儿什么,总不能让凌墨言一直这样难过下去,哪怕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也好,自己总得说点什么。
“你原本是要去看书吗?要不我送去你另外一家书吧吧,我知道有一家环境很好书也很多的店。”赵明灿声音温柔的说道。
“不用了,你在前面方便停车的地方把我放下来吧。”凌墨言仍旧低着头,“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你修车的费用我来负责。”
凌墨言知道冷冽是不可能出钱给赵明灿修车的,如果他能修,那就不是冷冽了。
“一点儿小事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赵明灿笑了笑,“再说也不怪你。”
实在没有力气跟赵明灿客气,凌墨言抬头看了赵明灿一眼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现在的凌墨言没有心情跟赵明灿在这件事情上来来回回的推辞礼让,他不是说了嘛,会通知律师去跟冷冽交涉。
根据凌墨言对冷冽的了解,律师交涉的结果多半不怎么理想。
如果冷冽真的不管,自己再承担起赵明灿的修车费用吧。
凌墨言如此在心底打定了主意。
然而赵明灿却没有凌墨言这么多的心思。赵明灿想得再简单不过,冷冽追尾的举动,跟蓄意谋杀没有什么分别。如今自己和凌墨言都还好好的,只能说自己二人命大,或者说冷冽行凶未遂。
但是这件事却绝对不能就此罢休。
像修车这样的小事,赵明灿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思维方式的不同吧。
“你在这里下车是要去哪?不如我直接送你过去吧。”不是不知道凌墨言真正的意图,赵明灿只是不太放心把凌墨言一个人扔在大街上。
“我……”凌墨言低低的叹了口气,“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反正自己最狼狈的样子赵明灿也见过了,凌墨言觉得实在没有必要费心去扯出一个看似体面的说辞。
对于凌墨言的坦诚,赵明灿似乎有些惊讶。短暂的愣怔之后,赵明灿有些迟疑的开了口,“如果……如果你不是很排斥的话,我能留下来陪你一会儿吗?我保证不出声,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顿了顿,赵明灿赶紧补充道,“你现在的状态,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再一次抬起头来看着赵明灿,凌墨言想要谢绝却最终妥协在赵明灿真诚的目光中。
“会不会太麻烦你?”凌墨言问道。
“不会,我今天没有其他的安排。”赵明灿如实回答道,“你想散心的话,我带你去江边吧?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江边走走。”赵明灿轻缓的嗓音让凌墨言渐渐的放松了心头的防备。
“好。”反正去哪儿都一样,有个目的地也好过现在这样满大街的乱跑。
一路走来,赵明灿果然信守承诺安安静静的做了个隐形人,如果凌墨言闭上眼睛,真的感觉不到自己身边还有个活人。
到达江边的时候,赵明灿并没有让凌墨言下车,而是沿着江滨公路缓缓的行驶着。江边景色宜人,赵明灿又把车窗全都打开,让带着微微湿意的风肆意的吹进车里。
“我是不是很可笑,很可悲?”半晌之后凌墨言眼望着宽阔的江面,神色怆然的低语道。
看着凌墨言让人心疼的模样,赵明灿多想将这个女子揽入怀中细心地呵护,却因为种种现实原因而终究不能伸出手去。
“别这么想。”赵明灿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的攥紧了拳头。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要理智,赵明灿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毕竟凌墨言还没有接受他,他不想让凌墨言觉得他是趁人之危,这是横在赵明灿心头最大的顾虑。至于凌墨言此时的身份仍旧是别人妻子的事实,赵明灿倒并不介意。
在赵明灿看来,凌墨言和冷冽之间既然没有了夫妻感情,手续的办理也只是个形式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但是,心里有这种认知却并不代表赵明灿会乱来,他最在意的还是凌墨言的想法。他尊重现实的道德准绳,更尊重凌墨言。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的错,却要你来承担后果。”赵明灿声音低柔的说道,“我们能做的只有坚强的扛过去,然后认真的过好每一天。”
并没有天花乱坠口沫横飞的漂亮话,赵明灿十分中肯的对凌墨言讲出了规劝的话语。
“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平静,凌墨言的心情似乎稍微的好了一点儿,“虽然新鲜,但是好像有些道理,谢谢你。”凌墨言微微的扯了扯嘴角,算是一笑。
“跟我无需谈谢。”赵明灿缓缓的将车速降了下来,“怎么样?心情好点儿了没有?有没有兴趣下去走走?”在呼呼的风声中,赵明灿大声的问道。
似乎被赵明灿的积极乐观所感染了,凌墨言同样大声的回答道,“好!”
在赵明灿的鼓励下,凌墨言对着宽阔平静的江面大声的呐喊大声的嘶吼着,直到再也没有力气,直到嗓子再也发不出高亢的音调。
一同发泄之后,凌墨言感觉一直盘桓在自己心头的窒息感似乎消失了大半,就连笑起来的时候都比以往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