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电话响到最后也没有被人接起来。
第二遍，直到话筒里传来了甜美的系统录音，凌墨言才皱着眉头按下了结束键。
第三遍……在第三次拨出号码之前，凌墨言的指尖儿微微的抖了一下。心里到底是害怕还是愤怒，凌墨言已经分不清楚了，只有一个声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她。
“快点打，快点打，不要被开心发现了。”
终于，凌墨言第三次把冷冽的号码拨了出去。
又是一阵极富规律的嘟嘟声，就在凌墨言灰心的想要收起手机的时候，电话的那头忽然传来了冷冽低沉醇厚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冷冽问得焦灼急切，倒是把凌墨言问得愣怔了片刻。
“啊？什么？”凌墨言清了清喉咙，“什么出事了？”凌墨言傻乎乎的问道。
被冷冽这么一问，凌墨言原本打算好的电话接通之后臭骂冷冽一顿的计划也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这么急的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冷冽的声音依旧焦急万分。
除了这个可能，冷冽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情让凌墨言一口气给自己打来好几个电话。
“没……没有啊。”凌墨言眨了眨眼睛，终于算是镇定下来，“你前几天不是说会有假期吗？我想问问你，到底哪天回来？”
对着冷冽问出这样的话来，凌墨言自己也觉得尴尬无比，语速生生的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
或许原本冷冽跟凌墨言的谈话并没有多么的专心，但是凌墨言的问题刚一出口，冷冽那边连脊背都挺的笔直。
半晌的沉默之后，冷冽的脑子里仍旧有些不敢回神的嗡嗡作响，“你刚刚说什么？”冷冽不确定的问道，心头确实砰砰狂跳。
他没听错吧？凌墨言竟然会特地打电话过来问他具体的回家日期？
“我问你，到底哪天回来？”凌墨言有些气急败坏，但毕竟是公共场所，不能肆意的发泄自己的不满，“你之前不是说有假期的吗？到底是不是真的？”
后面这半句，凌墨言压低了音量，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了出来。
“言言，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所以你才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还是不能设想得太过美好，冷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要保持理智，千万不能被忽然到来的幸福冲昏了头。
“出事出事，你就那么希望家里出事啊？”凌墨言气得跳脚，“你能不能被东拉西扯的，一句话，到底哪天回来？”
真是不想再跟冷冽废话了，那个傻缺根本没带脑子。
“真的没有出事？”冷冽提悬起来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那你急火火的打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说到这里，冷冽故意拉长了尾音，“是不是想我了？”
“我想你个大头鬼！”凌墨言再也顾不得什么公共场所不公共场所的问题，直接暴喝一声吼了回去，“你到底哪天回来？”
这家伙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几个字就能回答的事情，偏偏被他啰嗦了这么久。
他怎么就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呢？他怎么就不知道她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呢？
“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忽然这么急的想让我回去。”冷冽刚刚还带着一点儿调笑意味的声音忽然正经起来。
“因为你的宝贝女儿！”凌墨言没好气的说道，细听之下还带着一股子酸味，“开心想你了，天天盼着你回来，我能用的借口都用过了……所以你之前说的有假期到底是不是真的，到底哪天能回来？”
说到最后，凌墨言几乎抓狂。
“哦……”冷冽沉默了片刻，“不是你想我啊？”冷冽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听得凌墨言又是一阵火大。
“谁想又怎么了？开心想你就不算想啊？就不把开心当回事，就别给她希望欺骗她的感情啊。”
好吧，父女之情也是感情，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怪，但是放在他们家里，却是再贴切不过。
“我哪有？”冷冽小声的替自己辩解着，“是不是开心最近又吵着见我，不肯乖乖配合治疗了？”提起女儿，冷冽的脸上浮起一抹恋爱的暖意。
“呵……”凌墨言冷笑，愚蠢、无知、肤浅……凌墨言在心里给冷冽贴上了一个又一个的标签。
“如果真是那样倒是还好。”凌墨言又是心疼又是怨怼的说道，“跟你猜的恰恰相反，她乖巧的简直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
想到开心这些日子一来的贴心懂事，凌墨言的眼圈瞬间红了起来。
“因为我跟她说只要她乖乖配合治疗，你就回来陪她，然后……然后……”一连说了两个然后，凌墨言终于哽咽着发不出了声音。
“然后怎么了？”冷冽柔声问道。
“然后她就更加听话，更加懂事，每天心心念念的事情就是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凌墨言胡乱的抹了一把泪说道。
凌墨言的一番话说完，冷冽的脑子里立时便蹦出了开心乖乖张嘴吃药乖乖配合打针的画面。
心中最柔软的所在忽然被戳了一下，钝钝的疼，虽然没有像凌墨言那样直接掉下泪来，但是冷冽也是面色凝重的抿紧了嘴唇。
“冷冽你装什么哑巴？”久等无声的凌墨言急火火的低吼道，“你到底能不能回来，到底哪天回来，能不能快点儿说？我是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出来打电话的，这么久不回去，她会发现的。”
说到最后，凌墨言急的直跺脚。
“这个……”话筒里传来哗啦啦的噪音，似乎冷冽在翻动着什么纸张，“假期是真的有，但是我不确定到底哪天能回去。”
赶在凌墨言发飙之前，冷冽赶紧补充道，“但是最晚一个月，我就可以轮休了。”
要不是实验室里临时出了点儿状况，他下个星期就可以放假休息，就可以回家看望他的老婆孩子了。
“当真？”凌墨言反正是连冷冽的头发丝儿都不信任的，听到信誓旦旦的说最晚一个月就能回来，便忍不住出言嘲讽。
“你确定是最晚一个月就能回来吗？不是又开空头支票吧？你可别忘了你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你的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