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顾忌着什么似的,说到这里古一然抬头看了冷冽一眼,咧着嘴说道,“我如果说的不对,您可别又骂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冷冽没好气的横了古一然一眼,“不该骂我自然不会骂,该骂也跑不了你,少废话赶紧说!”
“哦!”古一然听了一通训斥只能乖乖称是,“您不是叫我盯着那个凌毅勋吗?”
“嗯!”冷冽点头,“怎么?他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这个……我不知道算不算。”古一然还是不能做出最后的判断,“凌毅勋经常光顾一家琴行,我们对他去琴行的时间进行了详细的记录,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他光顾琴行的理由也五花八门,有时候是闲逛,有时候是修琴,还有的时候是从那里经过便停下来跟老板攀谈几句。”
“那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冷冽的耐心快要被古一然耗没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又拿了琴去修。当时他跟琴行老板的谈话声不小,我们的人在店门外听得清清楚楚。说是琴不小心被他弄坏了,这琴对他来说又有非同一般的意义,所以请老板务必帮忙修好。”
说了一大堆,古一然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杯子便咕咕的往嘴里灌了一半。一大口清冽的白水下肚,古一然抹了抹嘴巴继续说道。
“当时那老板还特地打开琴盒看了一眼,然后便收了下来,说是一定会让这把琴恢复如初。可奇就奇在这里,老板收下了坏琴之后,凌毅勋忽然跟琴行老板提出可不可以给他找一把比较不错的琴带回去,说是他从小学琴,慢慢的养成了一个每天晚上不拉一会儿琴便睡不着的习惯。”
“你是说他交给琴行一把琴,又从琴行拿走了另外一把?”冷冽看着古一然问道。
“嗯,对!”古一然点头。
“那你去问过其他琴行了没有?一般来讲帮人修琴的话,都是什么规矩。”
“我问过了,每个琴行的答复都不太一样,但是大概可以分为两种。”古一然掰着手指说道,“一呢,就是我给你修琴,你给我酬金。双方约定个日子,到时候您拿钱来换琴。”
“第二种呢?”冷冽瞪了古一然一眼,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他听不懂吗?还要这家伙如此详细的讲解一遍?
“第二种就是类似于凌毅勋这样的。”古一然皱着眉头说道,“这种一般都是修琴者急于用琴,所以琴行就从自己的库房里取出一把来让修琴者应急。”
“那……你是觉得哪里奇怪?”冷冽看着古一然问道。
“我觉得蹊跷的地方就在这里。”古一然回答道,“我走访的琴行里其中不乏爱琴如痴的人,可是却几乎没有人因为多年来形成的习惯而在自己的琴送去修的时候拿来一把完全陌生的琴来用。”
“继续说下去。”冷冽的脸色慢慢的凝重起来,似乎……是有哪里不太对。
“我在市郊找到了一家很不起眼的琴行,客人不多,老板也就跟我多聊了几句。据他说,一般来讲多年练琴已经成了习惯的人,一般都视自己的琴如同家人一般。就好像……就好像……”说到这里,古一然急着想要打个形象的比喻,却一时间想不出贴切的词语来,急的抓耳挠腮。
“就好像是你老婆生病住院了,你不可能再随便的找个人做几天临时老婆,是这个意思吧?”冷冽轻轻的挑了挑眉梢,接口说道。
“呃……”古一然没想冷冽会做出如此毒舌的比喻,一时间愣愣的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这件事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儿,你让盯着凌毅勋的兄弟多加留神,是狐狸总是会露出尾巴的。而我们要做的,不过就是等待而已。”冷冽神情严肃的吩咐道。
古一然得到指示便带着一众兄弟们离开了。
冷冽又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如今能让冷冽心神不宁的,除了凌墨言还会有谁呢?难道凌墨言又有危险了吗?
不过想想也不太对。
冷冽的两道剑眉紧紧的拧在一起,脸上一片凝重沉思之意。
这里是医院,是贺明城的医院,不用想也知道凌墨言的身边一定聚集了业务过硬的医护人员,她的伤情自然不会有恶化的可能。
那么……难不成是那些人又来了?
很多时候,冷冽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左右在病房里呆不下去了,冷冽便按铃招来护士,用轮椅托着他往凌墨言的病房走去。与其在病房里心神不宁,还不如直接过去看看。
在六楼通往二楼的电梯里,冷冽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贺明城的话——女人是用来疼用来哄的,你为什么总是欺负她呢?难道看着她生气难过你心里很爽吗?
好吧冷冽承认,看着凌墨言生气难过,他心里更难受。只是,冷冽发现自己真的好蠢。每次都是他惹了凌墨言不高兴,然后看着凌墨言不高兴,他的心里的火气就更大,更加难听的话就这么冲口而出。
两个人用最难听最伤人的话语攻击着彼此,循环往复,每一次都吵到两个人精疲力尽才能罢休。
是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冷冽忽然有些感激那些黑衣人。
如果不是他们动手把自己送进了医院,自己就不可能因为贺明城的提醒而幡然醒悟。冷冽承认,他之前对凌墨言的好,统统是压抑自己所有的脾气,刻意的讨好她包容她。
却没有真正的从心底里意识到自己的错处。
原来,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在用最伤人的武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着最爱他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让那颗最爱他的心鲜血淋漓。
坐在轮椅上的冷冽一会儿绷紧了下颚一会儿又忽的舒展眉眼,脸上一会儿忧一会儿喜,所有的一切情绪最后终于变成了焦急万分。
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推着他的护士小姐,想通一切的冷冽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刻飞到凌墨言的面前。
“冷少,实在抱歉,我们院长交代了,您不可以激烈运动。”护士顶着冷冽的压力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