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来到祠堂前,这儿已围满了人。大家翘首相望,议论纷纷。
“这人肯定不是王大力杀的。”
“难说,他如果没杀人,怎么会说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变成狐狸?”
“会不会是王大力神经出了问题?”
“但王大力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
我挤到人群前面,见祠堂里有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在拍照,另一个在跟村长说着什么。
李倩的尸体被装在冰棺里,一个穿着白衣服戴着眼镜和口罩的女法医,正在验尸。
没多久,女法医挺直腰,合上棺材盖,取下了手套和口罩,露出了一张皙白、精致而又十分严肃的脸。
“杨法医,怎么样?”村长见状,立即走过去问。
杨法医答道:“尸体的头是被极细的利器所砍,从砍下去到脑袋落地,绝不会超过一秒钟。很难找到这样的利器,一般的人也很难做到这一点。作案工具,倒更像是类似于激光的东西。”
“激光?”村长愣了一下,朝那两名警察看了看,显然不相信。
人群也炸开了锅。
“怎么会是激光?我们这儿哪有激光?”
“对啊,你们不会搞错了吧?”
我也很疑惑,望着杨法医,看她接下来怎么说。
杨法医说:“是类似激光,而并不一定就是激光。试想一下,一秒钟将一颗脑袋切下来,伤口非常平坦,像镜子一样,谁能用刀做到这一点?”
大伙面面相觑,有些人脸上呈现出了惊恐之色。
“还有,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天上午十一二点。”杨法医对其中一名警察说道,“这只是初步判定,若要详细得知死因,还得将尸体运回去。”
我听完这句话,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死于昨天上午十一二点,那昨天下午和晚上来我家的李倩,又是谁?
难道是鬼?
想起昨晚给一只鬼摸骨,我顿然感觉全身毛发都竖立了起来,心惊胆战。
李倩的母亲趴在冰棺上哭喊道:“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杀了我的女孩啊……”
李倩的父亲突然叫道:“那个王大力不是说今天早上就看到了我女儿吗?他一定是在撒谎!他就是凶手!”
我想上去说,不仅是王大力看到了你女儿,连我也看到了你女儿。
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我也始终没有勇气走上前去。
虽然疑点众多,警察还是判定王大力是疑凶,将其和尸体一并带走了。
我眼前一直呈现出李倩的脑袋被一刀给砍掉的情景,耳边也不断回响杨法医所说的话: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天上午十一二点……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天上午十一二点……
我全身发冷,跌跌撞撞跑回家,将这事跟爷爷说了。
爷爷听后,神色凝重。
“昨天我们看到的,会不会是鬼?”我紧望着爷爷问。
爷爷摇了摇头,道:“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可从没有见过鬼。你若说这世上有鬼,我是不信。”
我一时脱口而出:“那不是鬼是什么?她明明昨天十一二点就被人杀了,为什么下午和晚上还会出现?”
“晚上还会出现?”爷爷顿然朝我望来,目光如炬,板着脸问:“你昨晚,也看到她了?”
“我……”我自在失言,一时不知所措。
“说,你昨晚是不是看到她了?”爷爷又问。
我便将昨晚的事如实地跟爷爷说了。
爷爷听后,大发雷霆,呵斥道:“这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得低头道:“对不起,爷爷。”
爷爷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不但没有将这事告诉我,还给她摸了骨!我在临走前怎么跟你说的?咱宁家有三不摸,你却视我的话当耳边风!”
“可是,爷爷,咱宁家有三不摸,其中之一便是邪祟不摸。既然邪祟不摸,又怎么知道对方是人还是邪祟?更别说是去摸骨镇邪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爷爷解释道:“这是因为咱们宁家摸骨,表面上是给人摸骨看病。若没有达到摸邪的水平和镇邪的手段,一旦摸了邪祟,就会遭到邪祟的报复,懂吗?”
我垂着头,不敢吭声。
爷爷气火攻心,连咳了两声,将身子转到一旁,拿出旱烟斗闷闷地去抽烟了。
我既愧疚又害怕,见天色不早了,便说:“爷爷您休息,我去做饭了。”未等爷爷答话,我转身便逃似地走了。
晚上,我心里堵得慌,哪里睡得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轻响声。
我侧耳一听,这声音,像是从爷爷的房间里传来的。
爷爷早已经睡了,难道他又起来了?
可我跟爷爷生活这么多年,我明显得分辨出,这不是爷爷起床的声音。
难道有贼?
我顺手拿起一个榔头,轻轻地来到爷爷睡房门口,借着月光,只见爷爷正躺在床上,屋里也没有其它的人。
难道是老鼠?
突然,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床上方徐徐落下。
我顿感疑惑。咱们这虽然是瓦房,但每隔一段时间爷爷都会去捡一次瓦,屋中从会落水,况且,今晚月光皎洁,根本没有雨水。
那么,那水珠是从哪儿来的?
假设真有雨水从屋顶落下,但那速度也太慢了些,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立即走了进去,眼看那水珠就要落到爷爷脸上,我伸手接住。
顿然,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
“不好,被发现了!”一道尖声尖细的声音从屋顶传来,接而屋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谁!”我大喝一声,不假思索朝门口跑去。
待我跑到屋外,只见一只硕大的黑影从屋顶一跃而下,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怎么了,小柘?”身后传来爷爷的声音。
我转过身,只见爷爷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将刚才的事说了,爷爷闻了闻我手掌,皱着眉头道:“你赶快去洗手,这是一种毒药,一滴可以毒死一头牛!”
待我洗完手,爷爷问:“你有没有看见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只黄皮子。”我说道。
“黄皮子?”爷爷的脸沉了下来,“它们竟然杀到咱家里来了!我跟它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屡屡要置我于死地?!”
黄皮子用毒药害人?
我很惊骇,懂得这么做,那这只黄皮子,聪明到了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