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赵大娘分工明确，一个从头一个从尾开始检查。我先试着敲门，过了一会儿还没人回应我的话就直接刷房卡进去。
就这样，大部分人都被吵醒了，有一些正吵着要退钱退房。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李倩的门时，阿强从我身后拍我一下。我正想得入神，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转头，听见阿强问我。
“没什么，想事。”我尴尬地笑笑。
“我说……”阿强指着正在挨个儿敲门的赵大娘，和一旁围在一起抱怨的住客们，“这是在干嘛？”
“哦，这个。”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闹鬼了呗，难道还能出什么事情不成？”
“啊？”他皱了皱眉，表示不理解。
“就……”
“啊！”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不远处赵大娘的尖叫声打断了。我和阿强猛地转身走过去看，其他正在碎碎叨念的人也被吓住，反应过来后跟着我们上前来。
“赵大娘？”我来到门口轻轻叫唤一声，同时探头去看，看见赵大娘正盯着床上的什么东西瑟瑟发抖。
不对劲。
我走近一些，阿强也跟着我进了门，定睛一看，是一具男尸，看样子刚死不久。
“什么事？”胡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门，他已经换好衣服走了进来，身为法医的他敏感地感觉到了房间里死气沉沉地氛围和周遭人的恐惧，以及空气中那淡淡的尸体味。
他走过来打量了一下尸体，我也顺着他的目光查看。
尸体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只是死者双眼瞪大，黑黑的眼珠停在中间，周围的眼白泛着红血丝。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却不像是在说话，因为我可以看见他的舌头正以不正常的姿态僵硬着，可是判断不出死亡的时候是在干什么。
“他是在与人接吻的时候死亡的。”胡勇好像能听见我心中的疑惑，淡淡说道，“窒息，只有这一个原因。”
原来如此。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很像。
我看了赵大娘一眼，发现她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害怕，只是有些震惊，可能是这类事情听得多，见得多了吧。
这时，胡勇接着说道：“这具尸体的其他部位并无任何被伤害的迹象，只是面部所呈现的症状实在令人费解，连我也只能判断他死时正在做的事情，具体的死因，我并不清楚。”
“没有中毒现象吗？”我问。
“没有。”胡勇摇摇头。
“会不会是什么特殊的毒，比如要在死后的一定时间后才会有表面症状之类的，凶手可以通过这种毒来及时脱身。”我猜测道，觉得或许只是一起借传说杀人的案件，毕竟这样子的作案手法并不少见。
胡勇沉默了一会儿，走近一些去翻看尸体的各个关节，然后直起身摇摇头道：“并不排除这种可能，看来只能先送去医院观察了。”
“那……”在一旁一直看着的赵大娘脸色有些发白，她正想要说话，胡勇打断了她：“在那之前……”胡勇看向我，道：“你来判断一下吧。”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摸骨。
这就是判断死的一个很好的方法。
看来这可能真的是一起灵异事件了。
我在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中走上前，伸手去捏了捏那具男尸的头颅，果然有一股阴气在缓缓流动，而且似乎与当初在阿强身上摸到的有些相像。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我变换着自己手中的力度和方向，试图努力记住这股阴气的流动速度和变换规律，因为我预感到这在之后会有用处。
“怎么样了？”胡勇问。
我抬起手，盯着自己掌心看了一会儿，随后回答道，“有异样，先送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再说吧。”
“好。”胡勇点点头，转头对赵大娘说，“老板娘，这毕竟是在你的店里出事，就有劳你去联系相关人员了。”
“好，我马上去！”赵大娘点点头，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我和胡勇对了下眼神，随后跟了上去。
门外围观的人见我们出来后，投诉的声音似乎更大了一些。
……
我跟着赵大娘到了楼下，其他人也陆续跟着下来。还好这地方不大，医院派来的车不久就到了，把尸体运走时，赵大娘一直在给人赔礼道歉，直到车子开走，她才抽出身来，望着车子离开的地方。
经过这事，我更想要了解这个传说中的女鬼了。
未免太过于张扬了吧？
于是我走上前，对赵大娘嘘寒问暖起来，“没吓着吧？”
赵大娘听见我在问她，才回过神来，强颜欢笑道：“没有，毕竟这种事也不是没见过。我们村里本来就不安宁，奇怪的事情一刻也没得消停啊。”
“嗯。”我点点头，接着问，“那你现在知道那个女鬼叫什么了吗？”
“苏小钰。”
“苏小钰……”我重复道，“那这种事是从她死后就开始了吗？”
“我想想……”赵大娘犹豫道，“好像不是，但也差得不远，大概就在之后一两个星期就开始了吧。”
“你还知道什么更多的故事关于这个女生的吗？”我一步步接着问道。
“我……”赵大娘有些踌躇。
“没事，你说，我只是想解决这件事，也是为了你好。”我说道。
我的话像是一针安定剂，打在她的主心骨上。
赵大娘想了想，开口说道：“我记得她还有个姐姐，叫苏梅……对了，就是那个时候，这种现象就是在她姐姐招魂之后开始的！”
“招魂？”我皱眉。
没想到，现在还会有人使用这种古老而恐怖的邪术。关键是，这种邪术不仅方法复杂，还对施法者有副作用。
“没错。”赵大娘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好像在说什么大事。
苏梅似乎很爱她的妹妹。
一开始，苏梅只是在村里收集动物的尸骨。只要村里有动物死了，她就会去求那户人家给她，过一天后再把那动物的血肉和皮送回去，自己只留下骨头。
后来，她似乎觉得供不应求，经常有人见她一大早出门去，深夜才带着大型的动物骨回家，半夜还会发出敲击骨头的声音。有邻居曾经找她投诉过，她也只是笑着送些东西去赔礼，到了晚上，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再之后一段时间，她还买来了一堆奇怪的东西，譬如白蜡和银座。那银座听说一般是用来养小鬼的，骇人得很。村里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于是在一天晚上出来打水时往她家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她竟然在自己家的空地上摆放好那些器材，做着奇怪的动作，像是在进行一种仪式。村里有个学历高点的人看过类似的书，说那是在招魂。
不用说，招的一定是她妹妹苏小钰了。
村里谁都知道她们两个关系很好，亲得像连体婴儿一样。苏小钰死的那一天，她哭了整整一天，整个人颓靡下来，把家里东西都砸坏了，时而骂人，时而发呆出神，总之很悲愤。
就在村民发现她招魂后没几天，她的精神就出了点问题，每天蹲在家门口，对着路过的人唱歌。唱的什么听不清，但是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后来……大家就一致同意，把她送去了精神病医院。”赵大娘的眼色沉了沉，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进了精神病医院？”
“对，但幸运的是，她碰上了一个好医生。在她主治医生全心全意的帮助下，她的心理问题不仅得到了好转，还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我马上理解了她最后一句话但意思：“她和她的医生在一起了？”
“没错，两个人不久就结婚了。”赵大娘望着外边喧嚣但人群，“但是好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精神病医生。
“那医生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我问道。
赵大娘想了想，说：“张格。”
是他！
我想起来张格杀妻的事情，隐约感到不对劲，有一次探案的情况跟现在的差不多，都是摸不清线索，仿佛我们之间陷入了一片迷雾森林，之后才发现，原来就是身边的人出了差错。
没想到这个案子的线索在这里居然能够发现。
这让我也大吃一惊。
于是我决定找康大磊问一问。
对赵大娘应付了几句，赵大娘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