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毕竟能赚一点钱就赚一点钱吧。
随后，女乘客径自走出去。
这才意识到外面正在下雨，女司机喊住她，一手去摸门边的一把伞，“哎，姑娘，要不要伞啊？”
“不用。”女乘客头也不回地关上车门走了。
女司机收回拿伞的手，透过副驾驶的车窗看去，或许是下雨看不清的缘故，她朦胧看见女乘客直接穿过铁栏杆大门进去，门卫的灯光还亮着，显然里面还有保安。
女司机不禁喃喃道，“奇怪，她是这家殡仪馆的主人吗？怎么进去的……”
过了几分钟，女乘客回来了，站在车窗前。
她也不吱声，女司机玩手机的空档不经意用余光瞟到她后才看见她，于是赶忙放下手机去开门，一边说着：“哎，吓死我了！你怎么都不讲话。”
女乘客没回答，只是坐上了车，带着一身的雨水和湿气。
女司机郁闷地从一旁拿出了一块白色的抹布，伸手就去擦拭女乘客身上的水渍，一边抱怨着：“都说了让你拿把伞去，把我车也弄湿了。”
女乘客没有拒绝，也没有动，女司机感觉她的身上如同纸片一样单薄，看着就觉得冷。
随后那女司机收回抹布，突然发现原本雪白的抹布被染成了鲜红色，黏糊糊，滴滴答答的。
“怎……怎么回事？”女司机目瞪口呆着看着手中的布，在这样的雨天接客，难免会往恐怖的地方幻想，突然不敢抬头看身前坐着的女乘客。
这时，女乘客笑了笑，“只是一些颜料而已。”
听后，女司机这才偷偷抬眼看去，发现她的手里正端着一个黑白色的相框，像极了葬礼中放遗照的相框。
女司机身体抖了抖，接着向上看。
“啊！”女司机看见女乘客此时已经转过头来，披散着的头发往两旁散去，露出中间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脸上长满了瘆人的窟窿，巨大而参差不齐的牙齿微微暴露在嘴唇外面，双眼流出的鲜血顺着脸庞滑落到下巴，最后滴在她的衣服上。
下一秒，女司机只觉得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女乘客这才将手中的相框也转过来，相框中间是一个轮廓与女司机极其相似的女子，画面定格在她瞪大着眼睛，满脸惊慌失措，张牙舞爪地想要挣扎出来的样子。
她将相框对着女司机摆放好，又擦了擦，嘴里叨念着什么，随后又一阵黑烟从相框中飘出来，缓慢地在空中成形，最后变成一个厉鬼的模样。
“我接到我想接的人了。”女乘客看着空中的黑雾，对晕倒的女司机阴阴地说道，随后笑起来。
广播中的音乐在这时戛然而止，四周只剩下女乘客来自地狱般沙哑的笑声。
那团厉鬼状的黑雾在这笑声中慢慢缭绕住女司机的身体，随后猛地蹿了进去，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女司机缓缓睁开了眼，一接触到车内的光线，双眼便开始流血。可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和惊恐一般，如同一个傀儡盯着女乘客。
逐渐地，相框中间的照片褪色、消失，再变成一片白色后又重新浮现出一个新的画像。
而那个画像，就是女乘客身旁的女司机的脸。
……
午夜鬼故事的女主播讲述的声音逐渐变小，直到消失，最后，恐怖的背景音乐也戛然而止。
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起了很多的鸡皮疙瘩，不由得打了个抖，随后看向正在专心开车的女司机崔冰冰。
崔冰冰也在一旁默默听完了故事，脸色有些苍白。
“你这也太……”我转过头正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发现前方正有一颗歪向马路的大树快要和我们的车子撞上。
大脑快速反应过来后，我连忙伸手去扭崔冰冰手中的方向盘，她这才惊醒到急忙用力地踩下刹车。
“啊!”
在短时间内刹车的车轮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滋——”的一声，随后巨大的惯性让本就没坐稳的我和崔冰冰一起朝着前方撞去。
好在有安全带的保护，崔冰冰只是磕到了一下方向盘，而我因为侧着身子也只是肩膀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哎哟……”我揉着肩膀，不久前在医院挨的那一下还痛着，现在又这么加了一道，任我是铜墙铁壁也吃不消。
“抱歉。”崔冰冰抬起头，一脸歉意地看着我。
“没事。”我看着她额头有点点微红的印子，伸手去摸了摸，问道，“痛不痛？”
崔冰冰摇摇头。
随后我猛地一用力，她在感受到头顶传来的疼痛后猝不及防地躲开，大叫道：“你干嘛？”
“我帮你摸下骨。”我解释道，“还行啊，你骨头挺硬，但是肉很柔韧，果然是练家子。”
“肉都能摸出来？算了，别再提这个了。”崔冰冰似乎很怕我问起她这方面的事情，于是我也闭嘴不谈，改口问道，“你刚刚怎么了？我还以为你在专心开车呢，结果那么大一棵树都没看见。”
崔冰冰愣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我这才发现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对劲，有些失落。
“怎么了？”我接着问。
这时，身后传来喇叭声，后面来了一辆车子。
崔冰冰立刻抬头，重新驾驶车辆，把车在路边停好，才开口回答我，“我刚刚……想起小时候了。”
“小时候？”
“嗯。”崔冰冰闷哼一声，抬手关上了广播，这才喘了一口气，似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你没事吧？”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啊，你不是说你不怕的吗？这些都是骗小孩子的。”
“我才是在骗你。”崔冰冰转头看着我说，“其实我很怕鬼故事。”
“啊？”我歪头，“看来你还是个傲娇。”
她被我这副样子逗笑，随后道，“实话告诉你，我小的时候体质很差，经常见鬼，现在想想可能是有阴阳眼。”
“骗人的吧。”我伸手去拍了一下面前放置着的一个娃娃。
崔冰冰却摇了摇头，严肃起来，接着说：“是真的。我记得我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就经常看见这些，其他孩子都说我总爱自言自语，但其实我是在和那些阴气不大重的小鬼讲话。”
“这么听起来，你们相处得还挺和谐，他们应该是失去魄的小鬼，在人间游荡吧。”
“不知道，但这只是幼儿园，我还不懂事。”崔冰冰坐正来，双眼目视前方，“后来上了小学，我渐渐知道了鬼怪的恐怖，而我也确实有见到那些惨死的鬼，很多还没拆迁的老楼里，我在窗口经常能看见，吊起来，脖子肿成一大块，长得十分瘆人。”
“所以你就开始害怕了？”我也不在侧身，靠在椅背听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