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前台在报我们这桌的号。
崔冰冰将手机递给我,说:“你把这个视频看完,记得戴上耳机听声音,我去拿东西。”
我点点头,掏出了一副耳机,连接好后,开始播放视频。
根据四周的角标,我判断出这是一条监控录像。视频的画面是在一小块平台上,应该是国际初元小区的天台,因为在夜晚,所以画面是灰色加白色调的。
视频一开始是静止的,我只能听见风声,随后传来脚步声,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女人。
女人的步子颤颤巍巍,走得很慢,手里抱着东西,看上去在犹豫着什么。最后她在平台中间站了一会儿,忽然抱着东西蹲下,颤抖着身体哭起来。
崔冰冰在这时端着麻辣烫回来,我却没空看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画面。
女人哭了一会儿,又重新站起来,将手中的东西摊在地上摆开后,又铺了一层地毯一样的布在平台的中央。
我暂停了视频,放大了画面去看。
由于视频色调的原因,我只知道那是一块淡色的布,上面似乎密密麻麻地写着上面东西,可是我看不清,像是练笔写下的古老文字,和符咒有些像。
我摁下“继续播放”的键。
女人将布摊好后,对着地上的小玩意跪下,随后掏出了一把反光的东西,从外形来看,像是刀子。
她难道是要自杀?
需要这么麻烦吗?
我有些迷惑。
紧接着,女人没有直接用刀子刺向自己的胸口,也不是做别的事情,而是用刀子在自己手上狠狠地划了一道,像极了自残!
耳机里传出女人痛苦的叫声,霎时,我只觉得自己手臂上的皮肤一紧,紧接着看见女人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用刀片顺着刚刚划开的口子戳去。
“我擦。”我低声惊叹一句。
想起之前姚国栋的事情,他的尸体变成那副样子,但好歹是人为的。这疯女人,她真的不会痛晕过去吗?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下得了手的吧?
想着,视频中的女人身旁已经流满了鲜血。
似乎是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她的动作很快。
女人的那只手臂显然是没有知觉和力气了,肉泥一样垂到地面。随后,她拿着刀的手臂也开始剧烈地颤抖,可她依旧咬着牙忍着,将刀又落在了自己裸露的大腿上!
我头皮一阵发麻,觉得看不下去了,连忙暂停了视频,耳边女人低沉又尖锐的嘶吼这才停下来。
方才那一分钟,我觉得像一年一样漫长,心也随着被刀剐了一样,一抽一抽地疼。
又抬手摸了一把额头,我发现自己的额角有一点水珠。
我一把将耳机摘下,低声骂了一句,随后对崔冰冰抱怨道,“你给我看的这什么东西,也太血腥了吧。好歹给我个心理准备啊,我感觉自己去地狱看了一趟凌迟的表演,我差点把年夜饭给吐出来。”
说着,我感觉耳边好像又想起了女人痛苦的尖叫,顿时有种被扼住了喉咙,喘不上气的感觉。
这还只是个视频,想想那个人之前是现场经历着这些……我有些反胃,看着桌上的麻辣烫毫无食欲,眼前的猪肉就像是刚烤熟的人肉一般。
我将自己的碗推开,一脸怨气地看着正在大块朵硕的崔冰冰。
崔冰冰一脸淡定地擦了擦嘴巴,说道:“别这样咯,我之前也看过的,我还是大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的,看得我快要抑郁了。”
“你哪里搞来的那么重口味的视频?”我问道,不禁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只是个女司机了,难道不该是像胡勇那种看见什么都不觉得恶心的法医吗?
崔冰冰这才解释道,“不瞒你说,罗芳她之前死了,而视频上的女人,就是她。”
“什么?”我很震惊,“这种事被发现连一则新闻都没有?”
“我当时也纳闷,后来了解了一下,这是我们小区的一个天台,要是事情泄露,造成恐慌的面积是不大,但是这一片居民区住了那么多人,难免都想着要搬离这里。为了防止浪费这么好的一块地和大量的居民转移,这片街区的管制人员选择封闭这件事。”崔冰冰顿了顿,“而我,是因为发现罗芳的消失,多方打探才知道的,你也知道,我能看见鬼的。”
“那你哪来的视频?”我问。
“我偷偷调出来的。”崔冰冰有些得意。
我挑眉说道:“你还真有本事。”
崔冰冰耸了耸肩,道:“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所以罗芳就是这样把自己玩死了?”我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罗芳死前的精神肯定是出了点问题。
提到正题,崔冰冰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她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说道:“我后来有研究过,这是一种十分残忍的仪式,叫做‘以身献鬼’。就是在符咒上面自己把自己的皮扒掉,用以完成献祭的手段,身体献给鬼后的能量可以去报复一个人。”
“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自己完成?”我问道。
崔冰冰解释道:“不需要完成,你扒皮的程度决定你报复的效果。”
顿了顿,崔冰冰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一些,说:“就在我发现了真相的不久之后,张和平……就死了。”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道,“所以罗芳这么做,就仅仅是为了报复张和平吗?”
崔冰冰沉默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心痛和惋惜,随后朝我点了点头。
“……天啊!”我不由得惊叹一声。
回想起方才我隔着屏幕都似乎能够感同身受的痛苦,罗芳该是有多恨张和平,才会有这么足的毅力去做这个仪式。
看来,罗芳当时痛苦的尖叫,并不仅仅来自于身体上的疼痛,还有心灵的埋怨吧?
我想到着,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更不敢想象张和平生前到底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妻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