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突然眉头紧锁，像是卡壳了似的，他慢慢开口，“后面我记不起来了，黑乎乎的一片，好像宿醉之后的感觉……”
“也难怪，你坐了前往香山路段的375还能活下来，简直神了，命好啊。”康大磊说道。
“真有你们说的邪乎吗？我坐375的后感日记发在微博，有人说我炒作，他们说375前往香山的路早就取消了，我当时以为都是键盘侠。”白杨环视了我们几人，目光最后落在我眼中，不禁苦笑起来。
张子明安慰地拍了拍白杨的肩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而且这都几个月前的事了。”
虽是这么说，不过这种事情向来印象深刻，就好比我曾经见过各种血腥残酷场面，还有揭露人性丑恶，时隔到现在，如今再回想起来，也依旧感觉浑身发麻。
就好像一道留疤的伤口，怎么看都会回想起当时的记忆。
聊完这些饭后话题，趁着天黑之前，我们该干正事了。
一群人去找苏倩未免太奇怪，我们决定分拨行动。
司机毫不犹疑直接找上周国贤，司机颇为看好周国贤花里胡哨的阵法，语气有些献媚地说道，“周大师跟我一起吧。”
周国贤对人无所谓，答应了下来。
“宁柘，咱俩一块吧。”原本站在周国贤旁边的康大磊不知何时来到我旁边，他脸色有点差，抿唇缩着脖子。
“成啊，你怎么了？”
康大磊先是环顾了一圈人，见他们没有注意自己，他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冷，之后再跟你说。”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康大磊，康大磊依旧缩着脖子，闭嘴不语。
张子明在我和周国贤中的选择稍有犹豫，白杨看了看我和周国贤，还是选择了后者。
“周叔，我能跟着你吗，可以给你宣传！”可能白杨看周国贤花里胡哨的符纸等物，的确能给他带来不少粉丝和金钱，所以选择了周国贤。
周国贤巴不得自己名气再旺盛些，立即同意。
或许张子明看周国贤已经有了三人，朝我道，“宁柘，我能和你们一块吗？”
我正欲答应，被康大磊直接拒绝，眼神有些犀利地扫着张子明，“不行！”康大磊缓和了语气，“我跟宁柘要一块，你去找周国贤。”
我诧异地看着康大磊，他缩着脖子，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因为他冷的把自己弄成个球。
被拒绝的张子明很是尴尬，我无奈地笑笑，“不好意思啊，确实如此，下次有机会了再一起组队吧。”
既然康大磊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待到周国贤等人走后，康大磊才把脑袋伸出来，他缓缓吐了一口气，“呼——真受不了了。”
我不太理解康大磊的行为，问道，“你怎么了，刚刚对张子明那样。”
康大磊左顾右盼，半天才压低声音道，“有人跟踪我。”
“跟踪你？”
康大磊点点头，“对，刚刚吃饭的时候就觉得背后毛毛的，像是被人用恶毒的眼神盯着一样，我扭头一看也没看见人在哪，靠近你的时候感觉目光才微弱了点。”
康大磊说的话有点奇怪，一个人真能感受到别人的目光吗？
“那你跟着我吧。”
张家沟这一片面积不大，途中我与康大磊经过不少废弃工场，康大磊有点走神，我问他的时候都没搭理我。
“康大磊，康大磊。”我叫他好几声，康大磊这才反应过来。
“你刚刚说啥？”
“我说咱们要不要去工厂里看看？”我指了指旁边废弃工场，这里好像是加工食品鱼肉罐头的，能闻到一股海洋里腥涩的味道，还有工场机油味残留。
雾霾吸多了，再闻着这股味道，我居然有点想吐。
康大磊点点头。
提出进食品罐头工场只不过是我刚刚的一时兴起，因为这一段路上，我都路过起码四五个工场，不是做衣服就是炼钢的。
越往里面走，里面的鱼腥味越大，这股味让我不得不怀疑张家沟还有人在，这工场仿佛还在开放制作。
“好臭好恶心。”康大磊捂着嘴，发出一声干呕。
我递给康大磊口罩，戴上口罩后这鱼腥味也在扩散，进入我们的鼻中。
工场里面有不少机器桌子，桌子上面摊着一堆臭鱼烂虾，因为时隔多年无人收拾，这群臭鱼烂虾已经风干成干，黏在桌子上，底下流着一摊子绿莹莹的怪异汤子。
令人反胃的鱼腥味好像是这绿汤子发出来的。
康大磊受不了，口罩里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我去，快走吧好恶心啊。”
我也受不了，正当我们要走的时候，传来吧唧吧唧的声音，正是吃饭时吧唧嘴巴的声，听起来油腻腻的。
这一下子打消我要离开的想法，我朝着声音看去，发现工场角落里，一片阴影之处，白杨正抓着桌子上一大把臭鱼烂虾往嘴里塞，吃的津津有味。
我看康大磊的表情都绿了。
我是既恶心，又觉得想笑，两股情绪交织在一起，不得不让我发出一阵怪笑。
白杨压根没注意到我们，抓桌子上的烂鱼烂虾速度极快，留下残影，往嘴里塞，似乎像是饿鬼见到一桌满汉全席，激动地恨不得舔光了盘。
“他为什么没看见咱们？”康大磊半晌，望着桌子上流淌怪异绿水的烂鱼烂肉，发出艰难的声音，“这东西好吃吗？”
“能好吃吗？”我反问一句，“白杨是不是魔怔了？”
静观其变。
白杨吃的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抓了一把烂鱼塞进背包里，起身开始走人。
我和康大磊偷偷地跟着白杨，发现他拿着自己的相机走去了越来越偏僻的地方。
“他到底要去哪？”康大磊看着越来越昏暗的天色，加上我们已经到了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不禁害怕起来。
“嘘——”我示意他噤声，“小点声，我怕白杨听见。”
康大磊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安静地继续跟着。
而我也在这时发现周围的空气温度正在下降，果然冬天就是不一样，我身体感觉到越来越冷，也不由得抱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