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依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人生气了。
她也不辩解,不多言,爽快地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杜雯开着汽车扬长而去,汽车尾气在夜幕下一点点消散。
楚依依仰头看了一眼空中的月色,真的已经是夜半时分,荒郊野外,连一辆汽车都没有,她真的很悲催。
幸好,她昨天去祭奠母亲特意打扮的朴素些,选了一双平底鞋,否则就是走路都会走到脚疼。
虽然现在是夏天,夜晚也难免凉上一些。
楚依依只能双臂抱肩取暖。
她苦涩的笑了。
走走停停,累了就在路边坐下来歇一歇,走了很久,终于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她将疲惫的身体丢在车子后面座位上,说出了一个地址。
下一秒钟,车子开动了,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楚依依并没有选择回到沈皓白的家,而是来找了齐冰言。
当齐冰言打开房门,楚依依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帮我把后面计程车的车费结算了。”
齐冰言不明所以,探出身子,看见了停在别墅外面的计程车。
他回身进了房子,从沙发前的茶几的钱包里抽出了几张钞票却支付了计程车费用。
等他重新回到房子里,关上房门哪里还有了楚依依的影子。
扶着楼梯上了二楼,推开了楚依依原本住在这里的那间客房的门,灼灼灯光下,雪白大床上,楚依依合衣趴在了上面。
齐冰言悄无声息走到了床边,弯下身来,伸手想要摸一摸楚依依的头发,他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此时的楚依依已经睡着了。
齐冰言皱了皱眉头,心下不解,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她的那位护花使者呢?
沈皓白怎么不在她的身边?他怎么能任由她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齐冰言缓缓拉起被子,盖在了楚依依的身上。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需要等楚依依醒来再问。
这一觉楚依依睡的很安稳,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分了。
她嗅了嗅身上,闻到了一股子酸味,非常不喜欢。她钻进了洗浴室里,好一番梳洗方才出来。
昨日的衣服已经馊了,自然是不能穿了。好在,齐冰言比较体贴。
当她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床上已经摆放了一个大大的盒子,盒子上端系着精美的蝴蝶结。
楚依依打开盒子,不禁惊呼出声。
“哇,好漂亮呀。”
盒子里装着一件漂亮的长裙,楚依依兴奋的将裙子拎了起来,对着穿衣镜在自己的身前比了比,看样子大小刚刚合适。
她兴高采烈的将裙子穿在了身上,原地转了几圈,裙子款式飘逸,她人也漂亮。
恰好齐冰言站在了门口,本打算敲门进来,却看见了美丽的一幕,眼睛再也移不开了,他由衷赞叹着,“依依,你真是太美了。”
“不是我美,是你送我的衣服美。”
“衣服是美,可人更美。”
齐冰言看痴了。
他心里酸酸的,多么希望这一刻永远不会过去。
“冰言,我饿了,有东西吃吗?”
“有呀,我现在就吩咐厨房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随便来点就行,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齐冰言轻摇着头,他越发断定楚依依一定遇见什么事情了。她来他这里,分明就是来“避祸”的。
他扭身去了厨房,亲自下厨,不多时端来了一碗热汤面。
楚依依见到面那叫一个亲,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那种仿佛饥饿了很久的样子,看在齐冰言的眼睛了好一阵心疼。
“依依,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沈皓白呢?他不是你的护花使者吗?他怎么没有好好照顾你。”
楚依依正吃着面,不小心噎了一下,轻咳着。
齐冰言忙将一旁的水送到她面前,托着杯子底喂着楚依依喝水。
喝下了水,舒服多了。楚依依带着一丝责备看着齐冰言,“你在吐机关枪吗?一连气问了那么多的问题。叫我从哪一个答起呢?”
齐冰言将杯子放回了茶几上,抿了抿嘴唇,“我只是关心你,关心则乱,才会语无伦次。”
楚依依摸了摸齐冰言的脸,她微笑着,“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谢谢你。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楚依依没有说谎,她真心实意是这么想的。
好听的话听进齐冰言的耳朵里很受用,他想要抓住楚依依的那只小手,却不想他的动作慢了一些,被楚依依溜掉了。
“冰言,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好吗?会闷的。”
“好,听你的。”
又一次,被楚依依巧妙避开了。
齐冰言起身,离开了这间客房,站在门口,他不忘嘱咐楚依依,“如果没什么事情,不妨再睡一会儿。看你昨晚的样子,一定很累。不要喝咖啡。”
楚依依点了点头。
齐冰言随手帮她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就剩下了楚依依一个人,她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瘫坐在了床上。围着被子,又恢复了双臂抱膝的样子,小脸冷落着,长长睫毛如蒲扇般扇动着。
她丝毫不知,在城市的另一侧沈皓白别墅里,沈皓白正焦急地来回踱着步。
一旁坐在沙发上的王明朗微蹙着眉头,抗议着,“亲爱的沈少先生,你坐下来不要晃,好吗?”
沈皓白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明朗怯怯地看着沈皓白,低声抗议着,“你走来走去,晃的我头晕。”
“别废话。快点想办法找到依依。”
沈皓白的眼圈红红的,一夜未眠。他心急如焚。他从叶家回来后,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偏偏又没有到24小时时限,就算报警,警局也不会立案。无奈之下,他只能把王明朗叫到了家里。
王明朗谈不上是什么天纵奇才,却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他也不再瞌睡,双手托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现在嘛,只有一个字可以做。”
“什么字?”
“等!”
沈皓白一愣,旋即,他也就反应了过来。
王明朗说的没有错,现在除了等,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知道楚依依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猜不到楚依依会在哪里。如没头苍蝇的到处乱撞,还不如等待下去。
若是她没有出现意外,她会自己回来。
若是她出现了意外,那么绑架她的人一定会有所目的,一定会联系他或者其他与楚依依有关系的人。
沈皓白第一次如此气馁过,纵有千般武艺却丝毫使不出来。
沈皓白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远比他想的复杂。
这一等足足等了几天。
几天之后的下午才有了楚依依的消息,带来这个消息的是王明朗。
沈皓白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看清楚来人,沈皓白皱了皱眉头,不悦,“告诉你多少次了,进办公室要敲门。”
“我这不是急嘛。”王明朗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他可是一路小跑着赶过来的。
王明朗欺身上前,双臂支撑在办公桌上,“皓白,有依依消息了。”
闻听此言,沈皓白瞳孔微缩着,手里的文件“啪”地跌落在了办公桌上,他屏住呼吸,迫切期待着王明朗的下文。
王明朗:“楚依依现在正在我父亲的办公室。”
沈皓白大感意外,“什么?”
王明朗吞咽了一下口水,继续道来,“我也是今天早晨无意中听我父亲提起,我才知道的。原来,楚依依母亲生前一直都在委托我父亲打理她的一些产业。我父亲和楚依依一直都有联系。”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父亲今天早晨接到了一个楚依依打的电话。”
沈皓白缓缓跌坐在座位上。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是百味杂陈。
他一直都以为他对楚依依是无所不知,非常了解的。他更自信的认为,他是楚依依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却原来,一切都是表象。
楚依依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隐瞒着他。
沈皓白突然间发现,一切真的被王明朗蒙对了。
等!
除了等待楚依依一点点对他坦露心扉,他还能做什么呢?
与此同时,王明朗父亲王仁昌的办公室里却端坐着两个人,楚依依和齐冰言。
王仁昌是一位年过五旬的男人,风度翩翩,颇有神采。他是楚依依母亲青梅竹马的存在,多年挚友,如父如兄,是楚依依母亲楚晴生前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恰好王仁昌一直都从事着信托管理工作,并且在业内小有名气,就自然而然成为了楚依依母亲楚晴名下资产的委托人。
清晨起床后,楚依依就打扮一新,出现在了齐冰言的卧室门前,她不容他拒绝地要求,“你发誓,你一定会帮助我。”
齐冰言虽然非常不解,却还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吃过早饭后,齐冰言陪着楚依依来到了王仁昌这里。
虽然齐冰言并不知道楚依依要做什么,他都已经打算百分之二百的信任和支持楚依依。
王仁昌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缓缓踱步做到了楚依依面前,将那份文件递给了她。
“我一直都在等你,心想你应该快来了,果不其然,你真的就来了。”王仁昌说的直率,微微笑着,看着楚依依的眼眸充满了长辈的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