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依一走进办公室,财务室主管就走了过来,欢快地汇报。
她终于找到了那名实习生。
那名实习生解释说,一切都是误会。
总之原本的问题不再是问题了。
BD集团很快就完成了与皓依的并购工作。
整个皓依公司的员工都窃窃私语着,议论纷纷,生怕公司的人事会有变动。
楚依依却始终沉默着,沉默的出现,沉默的工作,沉默的忙碌着。她的沉默之下,就连公司定期召开的例会都取消了。
她也闹不懂,为什么自己会那般疼痛,锥心刺骨一般。
只要一想到,她必须履行合约,她就心如刀绞,整个人也变得恍恍惚惚。
这一天,她恰好忙中偷闲,手头能够片刻轻松。
端着茶水站在落地窗前,她俯视着窗外地面的世界。
从高楼向下望去,下面街道上跑的汽车,行走的行人都变的蚂蚁一般大小。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楚依依回头望去。
门开了,齐冰言走了进来。
他面带微笑,和煦如春风,“依依,好久不见。”
楚依依非常吃惊。
她最近一直都很忙碌的缘故,齐冰言又回了M国,人不再她眼前晃,她本能的忘却了他。
楚依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冰言答,“有一段日子了。”
楚依依眨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疑惑不解,“回来了怎么没有联系我。”
“这不是来看你了,”齐冰言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他感到口渴,拿起了玻璃几上的茶壶,向空着的杯子里倒了一杯水,送进了嘴巴里。
楚依依忙出声制止着,“不要喝。”
恰好,齐冰言手中的杯子刚送到唇边,闻言本能地停在了半空中。他抬眸看着楚依依,一脸的不解。
楚依依慌忙夺过她手中的杯子,解释道,“这是安神茶。你喝了不好。”
“安神茶?”齐冰言不解,狐疑地看着楚依依。
楚依依尴尬的解释着,“我最近睡眠不是很好,就喝一点点安神的药剂。”
齐冰言现出急切,“有没有去看医生?”
楚依依紧抿着嘴唇,微笑着,摇了摇头,“小毛病,不碍事的。”
齐冰言皱着眉头,“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不舒服就必须看医生,哪里有什么小毛病和大毛病之分。”
说话间,齐冰言已经牵起了楚依依的手就向办公室外面走去。
楚依依甩了甩,齐冰言的手抓的不是很牢固,被她轻易就甩开了。
楚依依冷落着小脸,不悦地抗议着,“不要,我说了不碍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用看医生。”
她自然不会说实话。
自从那天从沈家出来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神志有些恍惚,精神极度不振。糟糕的是,睡眠一下子变的极差,一晚都处于忽悠悠的状态,那个样子就好像是躺在行驶的车辆上面,根本就无法安稳入睡。
她不敢去看医生,害怕是脑子里的血液组织在恶化,压迫到了哪一部分神经系统导致了她的病情突变。
齐冰言没有想到楚依依会反应如此激烈,他微微一愣,也不好强迫她,只能柔声劝着,“不去医院就回家休息一下。你大概是最近太劳累了,没有休息好。”
“也就如你说的,是太累了,太紧张工作上的事情了,才导致没有休息好。今天我早些回家,好好睡一觉,也许明早起来就神清气爽了。”
楚依依笑的很勉强。
她想表现的自然一些,偏偏就是没有做到。
大约是因为她和齐冰言太熟悉了,在她面前本能的无法伪装。
齐冰言将她的慌乱无措看在眼睛里,善解人意的选择了忽略。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他的手宽大而富有温度,接触到她的额头,让她感到很安心。
楚依依笑了,笑容有些苍白,问,“你回来后做什么了,竟然会呆的那么安静。”
齐冰言柔柔地说,“我收购了一家餐厅。”
“嗯?”楚依依感到很惊讶,“你什么时候对餐饮业感兴趣了?”
“回来之前还没有想法,回来后,偶尔开车在街上,恰好看见有一家餐厅要出兑,于是就萌生了盘下来的想法。”齐冰言想了想,“没有刻意的,很偶然,就是巧合。”
“餐厅在哪里,厨师好吗?”楚依依眼睛明亮,闪动着星子,“我什么时候去品尝餐厅的手艺,欢迎吗?”
齐冰言瞧着灵动的楚依依,一个晃神过分方才说,“你去过的,我还让厨师送了你一道汤的食谱。”
“啊!”楚依依惊的目瞪口呆。
她什么时候去过,什么时候得到过一道汤的食谱?
她怎么不记得了?
她最近真的是太忙了,生活过的太混乱了。原本的规律生活比彻底打破了,记忆也变得模糊起来。
楚依依是在刻意忽略着。她的失忆症再逐渐发作,一点点吞噬她清晰的记忆。
她只是不想面对,恐惧一直都盘桓在她的内心深处,只不过是被她可以忽略罢了。
楚依依歪着头,仿佛是在很用力的回忆着,良久,苦着脸,摇了摇头,带着歉意,“我真是太忙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其余的都不记得了。”
齐冰言非常谅解,“没关系的,等你想起来之后一定要做那道汤给我喝,我要尝一尝你的手艺。”
楚依依茫然地点了点头,“好,一定的。”
转瞬她低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哀伤。
她能够隐约感觉到,记忆如抽丝的水在一点点从她的头脑里流失。
会不会很快就忘记沈皓白,忘记楚念白呢?
楚依依低声喃喃着,“还要去离婚吗?”
应该不需要了吧。
她很快就会忘记她的丈夫,和离婚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话语的声音很低,吐出的字句又含糊不清,导致齐冰言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听清。
齐冰言追问,“依依,你在说什么?”
楚依依慌忙摇头,摆手否定着,“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
齐冰言定睛看着楚依依,又伸手摸了摸楚依依的额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小妮子也没发烧呀,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齐冰言打横将楚依依抱起,直奔门外而去。
楚依依在齐冰言的怀里一个踉跄,险些闪了腰,忙搂住了他的脖子,低声抗议着,“放我下来,你要做什么?”
“送你回家。”齐冰言哪里会理会她的抗议,径直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恰好有几位同事,见到他们二位如此亲昵地走了进来,纷纷走下了电梯,生怕打扰了他们二人的亲密活动。
楚依依心知,一定会被员工们误会,脸红到了耳根子。
她在齐冰言耳边低哄着,“放我下来。”
“不放,”齐冰言断然拒绝,他抱着楚依依绝对不是想占她的便宜,纯粹是害怕放下她后,她会跑开,不肯乖乖回家休息。
电梯向下走动着。
几分钟后,电梯的门开了,齐冰言抱着楚依依大踏步走了出来。
当齐冰言的脚刚刚落在大厅的大理石地面上,迎面就走来了沈皓白和王明朗。
看见齐冰言抱着楚依依的亲密造型,王明朗惊愕的张大嘴巴,忙瞧了瞧沈皓白。
果然,沈皓白的脸色乌黑,一双眼眸迸射着两道寒光,薄唇紧抿着,完全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楚依依将头埋在了齐冰言的肩窝处,并没有看见沈皓白的到来。反倒是齐冰言笑呵呵地对着沈皓白打着招呼,“白少,好久不见。”
沈皓白阴沉着神情,手不由自主地插进了裤子的口袋里,在口袋中攥成了拳头。
他真恨不得一拳打出去,打到齐冰言的面门上。
这里是公司,陆陆续续会有很多人从身边走过,他若是一拳挥过去,铁定会有很多手机的摄像头对着他们这里,火辣辣的绯闻一定会以瘟疫传播的速度快速传播,成为火热花边新闻。
本来爷爷对楚依依就已经有了诸多不满意,若是在闹的绯闻满天飞就等于给爷爷送去了最理想的理由来干涉他和楚依依之间的关系。
直到这一刻,沈皓白尚不清楚,爷爷已经知道了他和楚依依领证结婚的秘密。
楚依依身体僵硬着,刚刚齐冰言的那一声“白少”让她清楚知道遇见了谁。
场面非常尴尬,楚依依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皓白。
她硬着头皮抬起头来,目光投向沈皓白,刻意微笑着,一副平静地样子,“你怎么来了?”
楚依依的微笑、语气都非常刻意。她的云淡风轻却丝毫掩饰不住身体的僵硬。
沈皓白的目光在楚依依和齐冰言两个人身上无声的巡视着。
从楚依依搂着齐冰言的手臂,到齐冰言搂着楚依依的手臂,将两个人亲密接触的部位看了又看。
“下来,”他冷声命令着,声音不大,却带着微微怒意。
楚依依忙挣扎着从齐冰言的身上落到地面。
她的挣扎很轻松就做到了结果,到底还是齐冰言的放手。
齐冰言小心翼翼扶着她,生怕他放手太猛,她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
楚依依迈步向前,与沈皓白尽在咫尺,微仰着头,一副无害的模样,“我就是身体不舒服,冰言才会要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