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洲走后,叶青萝捧着脸坐在原地,望着天上的星星,只觉得内心平静。
两人相识这这么久,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地将心中的话说开说明白,让彼此都知道最真实的想法和心意,虽然两人各有身份和羁绊,也不知最后是否能在一起,可现在的他们更像是知己的和朋友一般,在这样的现实下默默做好自己,暗暗记挂对方就足够了。
香云从暗中走出来,也跟着叶青萝坐在台阶上,低声道:“公主,您和王爷……”
叶青萝侧脸,冲她一笑:“只是朋友罢了。”看着香云脸上犹疑的神色,她开心地加上一句:“是真的啦!”就快乐地回去准备梳洗睡觉了。
临安王府内。
“郡主。”舞雀捧着一个物什过去,低声道:“这是王爷让奴婢带回来的。”
柳依依看过去,就是那一座鸳鸯卧莲。
“王爷说,既然是五公主赏给您的,您就留着吧。”
柳依依嘴角带笑,点了点头:“看来王爷是寒了心了,她的东西也不愿意收着。”
舞雀咬咬嘴唇,小声道:“王爷还说……”
“还说了什么?”
“王爷还说,以后郡主还是少去见五公主,既然是逢场作戏,也免得别人太过当真……”
“什么?”柳依依脸色剧变,撑着桌子站起来,“王爷真这么说?”
“嗯。”舞雀点点头。
柳依依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郡主!”
舞雀低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她在床边坐下。
柳依依急急地喘了会儿气,才定住心神,冷冷道:“看来今日并不如我们所料,我还以为王爷此次进宫一定会被叶青萝拒绝,从而心灰意冷。看这样子,莫不是叶青萝接受了王爷?”
“这、这怎么会,今日五公主的样子看着不像是……”
“装模作样谁不会?!”柳依依冷哼,“如若不然,王爷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怕谁当真?还不是怕叶青萝当真?王爷一定是告诉了叶青萝皇上赐婚纯属无奈,日后还会与我解除婚约。恐怕五公主听了也心动了。”
“那咱们怎么办?”舞雀惊慌。
柳依依的手撑在被面上,只觉得摸起来有些异样,低头看去,原来是摸到了大红被面上用金线绣出的花样。这床被面是皇帝赐婚的第二日宫里送进王府的贺礼,柳依依当时看着喜庆,就用了它做被面,铺上之后房中一片火红,看着宛若新婚。
柳依依来回摸着那些金线,虽然摸起来有些粗糙,可却无比富贵耀眼。
“不碍事……不碍事。”柳依依低声呢喃道:“一时半会儿,皇上不会废除我和王爷的婚约的。不去见五公主就不去罢,我难道还乐意见她不成?不去也有别的法子。”她双目渐渐渗出些许光芒来,笑道:“五公主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虽然没有生母帮忙张罗,可上有皇后,下有陈贵妃,再不济,还有个惠贵妃,总能替五公主找到合适的人家。”
说着,柳依依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她缓缓道:“王爷虽然与朝中官员相交甚少,但是身边总是有几个好兄弟的。”
舞雀眼睛一亮,问:“郡主是说,万锦铭万公子?”
柳依依点头一笑:“他自然算是一个,可最亲近的还有一个。”她殷红的薄唇中轻轻吐出三个字:“楚云生。”
舞雀一听拍手笑道:“郡主这可是个好办法。咱们王爷一向重义气,对待身边的兄弟更是义薄云天,若是五公主被许配给了他身边的好兄弟……”
柳依依低声一笑:“只好兄弟还不成,还得是喜欢五公主的好兄弟。这样王爷就不得不顾忌兄弟情义,他再喜欢叶青萝,若是抢了兄弟的女人,王爷面上也不好看。”
“这几日万公子倒是时不时地过来见王爷,只是楚云生好似不大来了。说来奇怪,自从五公主不去和亲之后楚公子还没来过一次呢。”
“五公主就算不去和亲,也是个公主,身份尊贵。楚云生一向有自知之明,就算心里喜欢她也不敢再进一步。”柳依依分析完毕,缓缓道:“好罢,那就由我来做这个媒人好了,说不定还能成就一对好姻缘呢。”
“楚公子为人谦和敦厚,若是五公主能嫁给他也不错。”舞雀想了想道:“就是至今也没什么官位,还是个平民,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呢。”
“平民不平民的,有什么要紧。”柳依依摩挲着被面上的刺绣,道:“只要皇上喜欢,随便赏个官位又有何难?再不成,平民中也有做了驸马的,做驸马还不兴官位太大呢,这样容易招皇上忌惮。不然皇上为什么不要王爷做驸马去?就是因为皇上心里还是防备着王爷,忌惮着王爷。”柳依依讥笑一声:“又为什么要我做了王府的准王妃?这些日子出宫进宫,宫里有多少人暗地里讥讽我是攀上了高枝儿?我不是不知道。”
“郡主,那些人都是背后嫉恨您的,不要放在心上。”舞雀低声劝慰。柳依依好歹算个正头主子没人敢当着她的面儿太放肆,可她身为侍婢,尖酸刻薄的话却是可以对着舞雀说的,她自然也听了不少。
“我是琼楼里出来的,要说也说得。”柳依依不以为意,只是手指微微收紧了,道:“何况皇上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皇上怎么会……”舞雀愣怔。
柳依依的神情上带着一分自嘲:“王府年纪轻轻功勋卓越,老王爷夫妇也是战死沙场的,只留下一个王爷。纵然皇上有几个亲兄弟,可他们之中有哪个的功绩,地位,能与王爷相比?这样的情况下,若是皇上再许上一个身份贵重的王妃和岳家,皇上老儿怎么能安心坐稳那把龙椅?是以,皇上看王爷待我尊重,便将计就计,将我提拔成陈贵妃的妹妹,赐我为端晖郡主,说出去也够体面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