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找的院子不仅离琼楼近,离宫门也近,更附和他心意的是离镇北将军府远,这就够了。
他走进去里里外外看了一圈,“不错不错,差事办的很好。”
“谢将军夸奖,那将军您先歇息歇息?”侍从问。
“歇息什么?没听到隔壁琼楼有多热闹吗?走,去看看去!”孙怀滇邪邪一笑:“一年没回来,也不知道琼楼有没有添新的姑娘。”
“将军!”侍从上前道:“明日您还要去宫里回话呢,对了,皇后娘娘那边也派人传信说,孙小姐也在宫里,将军明日一道儿把她接回来。”
孙怀滇眉头一皱:“她自己有手有脚的,我去接什么,不会自己回来么。”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是皇后娘娘传的信。”
“罢了罢了,反正也是顺道。”孙怀滇摆摆手,“你不用再啰嗦,我自有分寸!”
侍从只得低头跟上。
楚云生从宫外回医馆,一路上脑子乱糟糟的,一会儿后悔自己太早地暴露了心迹,不知道叶青萝有没有看明白,若是从此疏远了他可怎么好。一会儿又后悔一时鬼迷心窍,没有把另一个包裹的事儿给叶青萝说清楚,万一楚凌洲进宫两人说起来此事岂不是都漏了馅儿。
后来又欣喜于皇上竟然有意招他做驸马,从此他便有了光明正大和叶青萝接触的机会了。
直到下了车进了医馆,楚云生的表情还是恍恍惚惚的。
孙大夫拉着他看了一会儿,皱眉道:“你怎么进了宫就像丢了一魄似的,是皇上给你说了什么,还是五公主跟你说了什么?”
楚云生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住刘大夫,便低声将皇帝的原话说给他听了。
孙大夫心中大惊,他们几个小辈身在其中看不清楚纠葛,可他马上黄土埋到脖子上了,怎么看不懂他们几个人的心思。
孙大夫暗叹一声,这下可怎么好!直教他无处可劝,无从开口啊。
刘大夫沉默半天,只道:“此事皇上也只漏了口风给你,你先按捺着,不要再给任何一个人提起,做事也还照着以前的样子来。”
楚云生今日已经受到了教训,点头道:“徒儿记下了。”
刘大夫摇摇头,忍不住劝说道:“五公主是皇家的女儿,为师虽然也喜欢这丫头,但是你们两人之间还是要看缘分啊,不可强求。”
楚云生听着刘大夫话里有话,疑惑地看着他。
“唉,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们小一辈的事儿,为师也不便插手,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吧。”刘大夫不愿意多说,起身走了。
秋绾算着时辰提着食盒来了医馆,一进门看见楚云生在堂中坐着,笑了开来,道:“猜着这个时辰公子也该回来了。皇上召见公子去何事?一切都好吧?”
楚云生点点头:“一切都好,只是去谈论诗词罢了。”说着他从包裹里拿出来一根通身粉玉的簪子,簪头镶嵌了一朵金累丝的花朵,花蕊是透明的白玉,花瓣上垂下了几颗精致米粒大小的珍珠子,看起来雅致又可爱。
秋绾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地道:“这簪子……”
“是青萝托我带给你的。”楚云生笑了笑:“她说这个和你很配。”
秋绾的表情凝滞了一下,笑着接了过去,“难为公主还惦记着我。”
“你跟了青萝许久,她自然是想着你的。”楚云生解释道。
秋绾笑了一下,将簪子收了起来,打开食盒,上下三层都躺着饭菜,“今日做了公子爱吃的鱼片汤,还有刘大夫爱吃的辣子肉,我去喊刘大夫去。”
秋绾去了里屋去喊刘大夫,刘大夫开门,见了她脸上有一抹难以言喻的失望和怜惜,看的秋绾不明所以。
“怎么了刘大夫?”
刘大夫摇摇头:“无事,是不是小秋绾又带了好吃的来?”
“那可不,有你爱吃的菜呢,快去用饭吧。”秋绾笑着与他一同出去。
刘大夫心道,罢了罢了,他只当不知道,若是楚云生能和叶青萝在一起随了心愿也好,若是不能,秋绾也是个好姑娘。一切都看缘法吧。
“品言如何了?”陈贵妃半靠在椅子上,有些头疼地按着太阳穴问。
宫女道:“陈将军领了罚,现在正在偏殿养伤呢,奴婢看见陈将军的衣服上都是血……”
陈贵妃心痛不已,太阳穴疼的愈发厉害了,问道:“可有拿了药去?你去多问太医要一些止血止痛的药来,都给品言送过去!”
“奴婢搜罗了十来罐,都已经送过去了。”宫女道:“只是陈将军自回去之后就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不让人给换药也不说话……”
“什么?!”陈贵妃焦急地站起来,“本宫去看看。”
陈贵妃着急地去了偏殿,一推门果然看见陈品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品言!”陈贵妃上前几步,陈品言臀部血迹斑斑,脸色苍白,陈贵妃当下捂着嘴落下泪来。
陈品言睁开眼看了看她,虽然之前和她赌气,但也不忍心看她太难过,安慰道:“一些小伤罢了,没几日就好了,姑母不必担心。”
陈贵妃坐在他身旁落泪道:“这生生二十大棍啊,恐怕皮肉都烂了,也不知有没有伤到筋骨……你怎么不让人给你上药啊!”
“上药又如何?医得了病医不了心罢了。”陈品言自嘲地勾了勾苍白的唇角,问道:“姑母,皇后娘娘可下令惩罚了孙小姐?”
陈贵妃本不想回答,但看他这幅模样也没好气地道:“她是皇后内定的儿媳妇,皇后哪能舍得伤了她?你还是好好操心你自己吧!”
“那就好。”陈品言苦笑一声,又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你这死心眼的孩子,京城中有多少豪门贵女任得你挑的,你偏偏看中了孙家小姐。”陈贵妃又是气愤又是恼怒,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奈,只能半劝半哄地道:“等你好了,姑母就给你说几家京城中的好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