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萝能明显感觉到皇帝心情的变化,便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巷子口等着的太监远远瞧见了皇帝的神色,心中咯噔了一下,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皇帝心情不好,便连忙转身叮嘱身后的徒弟们:“小猴崽子,打起精神,若是你这时候惹了皇上不高兴就是师傅也救不了你们了!”
一干人等全部都噤若寒蝉,远远地跟在后面,谁也不敢开口。
叶青萝偷偷打量着皇帝,心想这可真是歪打正着。本来皇帝只是想来看看孙淮月和叶瑞泽的相处情况,没想到会听见叶瑞泽的狂悖之言。狂且蠢,人家孙夫人出来只是想把自己女儿给隔开不让他们两个接触,话也是明显敷衍至极的场面话,叶瑞泽竟然连这个也没听出来,还得意洋洋地要孙夫人好好管教孙淮月别出来丢人,唉,也不知到底是谁丢了人。
要这样一位皇子坐一国之君恐怕大梁过不了几年就要亡国了。
“今日之事你权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叶青萝正胡思乱想之际走在前面的皇帝突然沉声道。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跟她说话,连忙点头,恭敬地道:“父皇放心,儿臣晓得轻重。”
犹豫了一下,她又道:“皇兄的性格向来如此,还请父皇不要与皇兄计较啊。”叶瑞泽的死活与她无关,她其实是怕计较起来又连累了孙淮月和孙家。
皇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道:“你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叶青萝福了福离开了。
不知皇帝准备如何处置……
平心而论,皇帝已经很是厚待叶瑞泽这个长子加嫡子了,不论是看在皇后的情分上还是皇后母家的势力上,叶瑞泽犯下大大小小的错加起来都够叶瑞泽被掳下皇位废为庶人,可今日叶瑞泽只是失去了太子的位置而已。若是将来叶俊辰登基为帝,以叶俊辰的性格也不会对叶瑞泽赶尽杀绝的。
不过看今日叶瑞泽的行事,真是有些张狂太过了。
叶青萝疑惑,他难道真的蠢笨到自大,竟然认为皇帝非要让他当太子不成吗?还是,另有隐情呢?
若是因为叶瑞泽和孙家的联姻能让他的势力壮大,可皇帝今日听了一出墙角这桩亲事肯定是成不了了。那叶瑞泽又会采取什么措施?总不至于造反吧。
叶青萝被心中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想起来叶俊辰曾经与她所说的,皇后一党手中文官偏多,只国舅爷手里和她父亲手中有些散兵,应该也乱不起来。
叶青萝心中存下了这个疑点,只惦记着让人去给叶俊辰传话,要他切莫不可轻狂,说话行事定要小心谨慎才好。
据说当晚皇帝屋中的蜡烛亮了一夜。
次日,连皇后都没有得一丝的风声,正在屋内安然洗漱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传信而来。
“皇后娘娘,不好了。皇上突然下令让大皇子回京思过!”
“你说什么?”皇后惊得碰掉了桌子边沿的朱钗,珠子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大皇子还没跟着皇上祭祖,怎么就让他回京了?可是京城中有什么要事需要大皇子去办?”皇后急问两句。
传信的奴才低着头道:“奴才也是刚从大皇子宫里听到了消息就赶来的,似乎是没什么要事,皇上的圣旨上只说是‘大皇子行为不端,不足为皇室榜样,特命此回去静思己过,秋猎祭祖等一切活动都不必参与’。”
皇后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到底为什么啊?缘由也没说?”
“回皇后娘娘,什么也没说。传了圣旨后大皇子本不相信,还扯着来传话的皇上身边的老太监问了几句也没问出什么。现在大皇子正在屋中生气呢,可皇上说了,让大皇子今天就要启程回宫。”
“大皇子这两日可有行事不端的地方?他在外面胡来了?”皇后心中大乱,还不带下人回答便急着起身道:“罢了!本宫亲自去问!”
皇后带着陆姑姑急匆匆地去了叶瑞泽的院子,正看见几个下人在收拾东西,立即大怒道:“干什么?都给本宫放下!”
“皇后娘娘,是皇上说要大皇子赶紧收拾东西,也好……”一个侍女上前解释道。
皇后一巴掌甩了过去,指着她道:“大皇子是皇上的嫡子!是长子!祭祖怎么能没有大皇子?给本宫滚出去!”
侍女委屈地捂着发红的脸退下了。
“母后……你快帮帮儿臣吧,儿臣这两日规矩地很,也不知道就怎么惹怒了父皇。”叶瑞泽听到动静丧着脸跪在皇后面前,扯着她的衣摆道:“祭祖都没有儿臣,父皇到底什么意思?是不要儿臣这个皇子了吗?”
“别胡说!”皇后心中也很惊慌,厉声呵斥道。
“就是九弟以前再不受宠,每年的祭祖也是带了他来的。现在眼瞧着要到祭祖的时间了父皇却勒令我回去!这不是当众打我的脸吗!”叶瑞泽哭诉道。
皇后眼神迷茫,咬咬牙道:“你先等着,母后去求求你父皇去,再不济,原因总是要问清楚的。”说着皇后狐疑地看着他:“你这两日都去做什么了,你先一五一十地把这些告诉本宫。”
“儿臣就是规规矩矩地去了孙家院子里啊。若说起来还是那孙淮月和陈品言冒犯了儿臣呢!”叶瑞泽想起来他们二人的挤兑就不平地道。
“那你有没有和孙小姐他们发生什么冲突?”
叶瑞泽想了想这两日的事,只今日他趁着陈品言和孙夫人不在对孙淮月冷嘲热讽了几句,后来孙夫人出来调解了,也不算冲突。
“没有。”叶瑞泽摇摇头。
“好像今日五皇妹跟在父皇身边了?”叶瑞泽忽然道。
皇后疑惑的情绪瞬间找到了一个出口,狠狠地拍着桌子:“好啊,又是这个小贱人在中挑唆!”
“母后,五皇妹的帐以后再算,您还是先去找父皇为儿臣求情吧!不然儿臣将来在朝廷上如何立足啊?”叶瑞泽恳求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