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末宴啃着脆甜的果子,心满意足。
说实话,能和活生生的主人在一起。什么太子,什么皇帝他都不在乎。要是最后皇后不同意自己娶清以,大不了他就撂挑子不干了。带着心爱的女人归隐山林,一边修炼一边享受人生,那才美哉。
谁稀罕一天到晚勾心斗角的生活,谁就抢去过吧。
只不过,楚末宴这样悠闲清静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当天下午,留在京城的暗卫就来报告,大皇子和二皇子闹起来了。
从前二皇子占据绝对优势时,大皇子蛰伏不出。可如今,名正言顺的太子是楚末宴。太子病了,就算论资排辈,也不应该是二皇子上位。
自从二皇子再入文武殿陪皇帝一起批阅奏折开始,大皇子就开始愤愤不平了。忍了几天,发现皇帝完全没有要让哥儿几个轮流坐庄的意思,顿时不高兴了。
大皇子手下的幕僚也劝:“王爷,寿王是自己向皇帝要求为君分忧解难,所以才得到了进入文武殿的机会,您为什么不求呢。不争取,皇上永远看不到您。万一太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难道您就眼睁睁看着二皇子上位吗?您可是皇上的长子啊!”
这话果然劝动了大皇子。若说从前熹嫔受宠,二皇子跟着也成了皇帝最爱的儿子,大皇子没什么好说的,谁让自己的生母不受父皇待见呢。
可现在,熹嫔都被赶出宫去了。他和二皇子同为庶子,自己还居长,凭什么什么事都紧着老二,这不公平。
心有不服的大皇子,第二天下朝后就找到了皇帝。
大皇子自然不能说自己嫉妒二弟,而是说自己身为长子,最应该为父皇分忧解难。在太子身体欠佳的时候,怎么能躲在弟弟后面什么事都不做呢。
这话在皇帝听起来意思可多了,首先就是大皇子在提醒自己长子的身份,再有也表明了态度,意欲和老二一争高下。
皇帝顿时警惕起来。经历了老二和太子之间的无数争执,皇帝自己又是从众多兄弟中厮杀出来的,最清楚夺嫡有多残酷。老大这么说,是不是又要动什么心思了。
“你二弟以前就曾经帮过父皇,所以在太子休养期间才叫他来帮忙,你不要多想。”
“儿臣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作为长兄,应该给弟弟们做个榜样,为父皇分忧,还请父皇成全。”大皇子一脸孺慕之情,看起来真诚得很。
皇帝不由得一窒,想想这些年来老大确实老老实实,很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老二势头盛的时候,没见他多愤恨。小七成了太子,也没见他这个大哥有什么意见。想来是真的想帮忙吧。
“既然如此,你和老二轮流来吧。单日你来,双日他来。”皇帝面露欣慰,觉得自己很公平。一人一日总不算偏心了吧,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可事情偏偏就不按皇帝希望的那样发展。
“哼,这个老大,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跟我抢。”得到消息的二皇子在王府摔了一套杯子,气得满脸通红。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才将太子给弄走了。老大什么也没干过,上来就要分一杯羹,哪有那样便宜的事情。
“唉,不管怎样,你父皇已经决定了,目前也只能接受。”一个略带虚弱的声音响起。
二皇子的面前是一张软塌,上面躺了一位柔弱的中年妇人,就是曾经在雾月庵修行的熹嫔。
她在雾月庵的几年熬得够呛,身子大不如前,就连一向引以为傲的容貌也苍老了许多,皮肤更是干涩褶皱。也正因为如此,熹嫔离开雾月庵后,再也没动复宠的心思。
这副尊荣,皇帝哪儿能看得上呢。还是老老实实帮儿子夺嫡的好。
“儿子不服气,大不了,把老大一块做了。”二皇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可妄动。”熹嫔瞪了儿子一眼,恨他沉不住气。随即又叹了口气,儿子这副样子,像极了从前的自己。
在雾月庵的生活抹平了熹嫔的性子,无数个劳累后的夜晚,熹嫔都瞪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睡。她把从前的事情掰开了揉碎了想了一遍又一遍,忽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傻,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皇帝宠她,儿子争气,她做什么和那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置气,生生给了对手那么多好机会。
想通了的熹嫔果然比从前平和了许多,知道凡事需要忍耐。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不可以做无谓的意气之争。
“眼下最紧要的是送太子上路,其他的都可以往后面放放。没了太子,剩下两个皇子岂能是我儿的对手。”熹嫔冷笑道。
亏得她还记得清风观的空彦,当初就是他进宫帮自己做法。当时熹嫔就觉得这道士心大,没想到后来一试,还真把这人拉来了。
“大不了,等太子的事完了,再让那个道士把老大也一并解决了不就行了,你现在着什么急。”
这几年在道士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只用一次怎么能捞回本来。
“母妃放心,儿子知道了。”二皇子悻悻地答道,心里还不是那么服气。
接下来上朝的时候,寿王和大皇子忠王殿下闹得不可开交。先是寿王讽刺忠王别有用心,后有忠王嘲笑寿王白费心机。
众臣也不敢劝,生怕惹火烧身,直到皇帝临朝的时候两人才停止争执。
不过,影响已经造成。祝相忧心忡忡,下朝时难得走到柳相身边,问起太子的情况。
说实话,柳相对楚末宴的病情也不十分清楚,只是听身为皇后的女儿传过一个口信,让他不用太过担心。所以这些天柳相才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半点都不着慌。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真相告诉祝相,自己的老对头。他不是从前想扶植二皇子吗?可以接着干啊,自己绝对不拦着他作死。
“祝老,天家的事情岂是你我可以妄议的。一把年纪了,可别晚节不保啊!”说完这话,柳相仰着头,得意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