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空彦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关键想瞒也瞒不过。只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或许是因为身上还湿漉漉的，亦或许是心里实在太怕了，空彦一边说一遍微微打着哆嗦。
“太子殿下，就是这样了。小道实在是羞愧，我自幼进入清风观修炼，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天才给予厚望。慢慢的，我也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为了修仙无所不用其极，这才导致让自己走上歧途。”
“现在想起来实在可笑，这世上哪儿有什么仙道之说，无非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真是可叹可笑啊！”空彦连连叹气，大有心如死灰的架势。
商清以一直听着没吭声，此时不由得微微一笑。自己练不成，难道就没有仙术了吗？这里虽然不是修仙的事情，但是小有所成，修身养性的道术还是可以有的。
她上前两步，对着空彦一挥手。空彦只觉得一股轻灵之气扑面而来，一眨眼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全都干透了，原本冷得打颤的身体也暖了起来。
“这，这……”空彦惊得目瞪口呆，程度比刚刚看到太子无动于衷还要厉害。
原来这姑娘真的是个高人，难怪太子安然无恙呢，自己真的是班门弄斧，丢人现眼了。
“是小道有眼无珠，不识得高人啊。”
此时，空彦反而平静了许多，这姑娘有这样的本领，想必皇帝那里也是无恙的。只要圣上大好了，太子和大皇子又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损失，就算自己罪无可赦，但是清风观的道士们应该是无忧了。
“道长是用了什么灵物，才导致走火入魔的。”商清以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空彦愣了愣，毕竟得了灵果是件秘密，他不确定要不要告诉对方。
可转念一想，面对女子这样的高人，还有太子明察秋毫在一旁看着，若是说谎，那才是自寻死路呢。为了一个死物，把刚刚得到的好感都败光了，实在是不值得。
再说，那灵果自己也无福享用，倒不如献出来将功补过。
“启禀仙长，是贫道前几年无意中得到的灵果，一共有三枚。贫道也不知道这果子的来历，只是觉得里面灵气逼人便大胆用了半颗，没想到肉体凡胎，根本承受不住，差点一命呜呼。”
“好容易活下来，经脉也毁了大半。那果子小道从那以后再也不敢用了，两个放在观中密室，剩下半个放在自己房中。不知为什么，那半颗果子不久之前被人盗走了。”
空彦垂头丧气地说着，越说就越奇怪。说实在的，就算是他的功力散去不少，可在东安国，能从他的禁制中拿走东西的人也没有见过。难道说，当初拿走灵果留下字条的就是面前的这位姑娘不成。
他猛地抬起头，惊诧地望着商清：“仙长，难道说，您就是……”
他突然意识到，困扰了自己就多日的谜题，答案恐怕就在这个姑娘身上。
“好了，不要乱叫什么仙长，我姓商。”商清以摆了摆手，颇有些不悦。
这个称呼让她想起了从前的不愉快，她早就发过誓，再也不会涉足那个没有人情味的破地方。什么得道成仙，哪有在人世间逍遥快乐。
“你那半颗果子是我拿走的没错，本想着跟你做笔交易，你给我一颗果子，我给你治好伤。没想到，你是宁可相信寿王也不相信我。”商清以摊了摊手，一脸无奈。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要是空彦肯配合，后面这些烂七八糟的事情就都不会有了。不过，趁这个机会收拾了老二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倒也不是太麻烦。
“仙长，啊不，商姑娘，是小道有眼不识泰山，错过了好机会。您放心，我这就回观中取灵果来。”空彦先生震惊，而后又被喜悦冲昏了头。
不仅不计较自己之前的轻慢，还愿意给自己治好伤，这是不是说明，太子也不会要他的命了。
“一码是一码，治好你不意味着你干过的事情就不予追究了。”像是看出空彦在想什么似的，楚末宴冷冷地说了几句。
空彦面色一窒，随即苦笑道：“小道不敢，太子殿下和商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小道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辞。”
他既然来了，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二皇子那里是得罪死了，如果真让寿王上位，自己还是没有活路。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希望他能掌控局势。
当然，和太子这短短的一面，已经让空彦不敢小觑这个少年。比起刚愎自用，又残忍无情的二皇子，太子殿下实在是有明君之风，他登基为帝才是众望所归。
“这样，孤会派人陪你去清风观拿东西。之后你在这园子里住下，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楚末宴吩咐道。
空彦无有不从，只是点头称是。侍卫将他带走后，楚末宴转头看着商清以，问道：“你要那果子，是还要改造身体吗？”
不知为什么，楚末宴有些紧张。这几日习惯了自己和商清以的年龄差，他不太愿意看到主人恢复二十多岁的样貌了。
商清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行不行，毕竟是事后弥补，效果不可能像化形时一样。不过毕竟对我神魂稳定有好处，有干嘛不用呢。”
顿了顿，她又道：“再说，我看你也没打算要那个道士的性命。不给他个立功的机会，人家怎么能放下心来呢。”
空彦那副吓破胆的样子，实在是让商清以印象深刻。记得第一次见空彦的时候，还是道骨仙风的样子。怎么能想到，不过几年之后，人就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对了，京城那里怎么样了？皇帝不会有事吧。”商清以看小七似乎没有要马上打道回府的意思，不觉有些好奇。
按空彦的说法，京城的局势紧急，难道就眼看着二皇子在朝中搅风搅雨不去理会吗？
这可不像是小七一贯的作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