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父皇也不会阻止。”皇帝沉沉道。
不过,楚末宴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他知道皇帝一定还有下文。
果然,皇帝开口了:“既然是你做的决定,那就由你自己来跟朝中的大臣们解释清楚。”
“另外,你的年纪不小了,不能一直拖下去。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那就尽快宣之于天下,让东安的百姓跟着高兴高兴。”
“大婚时间不能晚于明年。你明年满十六,东安的太子还从来没有晚于这个年龄成婚的。”
皇帝一口气提了一大堆要求,看楚末宴不吭声,就当他默许了。
最后,皇帝长叹一声:“等你大婚之后,朕也就可以退位了。”
听到这句话,楚末宴才忍不住看了皇帝一眼。
没想到,他真的舍得。
楚末宴还以为,皇帝会把着这点权利不妨,甚至找机会来个绝地反击呢。
居然这么痛快就放手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在你眼中,朕就那么不堪吗?”皇帝看着儿子毫不掩饰的吃惊,气乐了。
他或许亏待过儿子,也对不住皇后,可作为一个皇帝,他问心无愧。
不过是宠爱了小妾而已,哪个皇帝没有过这样的荒唐呢。
登基几十年,他勤政爱民,兢兢业业,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风波过去,往事不堪回首。他打算好好休息休息,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在被二皇子控制的那段时间里,皇帝明明能听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却口不能语,身不能动。那种感觉,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不过也幸好有那段时间,让皇帝有机会好好反省思考,自己的前半生究竟做了些什么,自己究竟是不是个好皇帝。
死里逃生后,皇帝的心境彻底变了。
如果放在从前,他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放权。就算两败俱伤,恐怕也要跟楚末宴争到底。
楚末宴垂下眼眸,扬了扬嘴角。
皇帝似乎是在说真的。
尽管楚末宴不在乎皇帝是否真的放权,但是现在的皇帝,真的不讨厌。
“父皇放心,朝廷的事情,儿臣会解决好的。”
朝中的大臣不足为惧,楚末宴在意的是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比如商清以,比如皇后和太后。
若不是怕皇后和太后实在难以接受,他又何必步步小心,徐徐图之。
至于商清以,楚末宴默默叹了口气。水滴石穿,只要她不离开自己,身边也没有别人,慢慢来就好。
“你能解决,那最好了。”皇帝点点头。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个儿子怎么解决眼下的麻烦。
太子妃之位啊。京城但凡有女儿的人家,哪个不盼着一步登天。
要是那么容易就解决了,自己也不必郑重其事地告诫儿子了。
聊完婚事,又说了些朝中的事务,楚末宴便告退离开了。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那些大臣不是盼着当外戚吗?自己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好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京中逐渐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谣言。一会儿说太子看中了祝相家里的孙女,一会儿又说柳相从族中招了一个年龄合适的姑娘,打算送入东宫。
除了这两家最显眼,还有不少臣子都和太子的婚事扯上了关系。如果有人熟悉前因后果就会发现,这些臣子都是在朝上闹得最欢,逼着太子娶亲的。
“小七,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啊?”商清以虽然不管外面的事情,但是京城发生了什么,身边的丫头都会事无巨细地报给她。
春浓几人早就把商清以看做是未来的太子妃了,看到眼下的局面,哪儿能不着急,恨不得把京城所有觊觎太子爷的姑娘都赶走。
“他们不是想送人到东宫吗?我这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啊。”楚末宴面无表情地答道。
“嗤,别拿话搪塞我啊。你糊弄别人也就算了,我还不知道你。那些庸脂俗粉你肯定都看不上。这么折腾到底为什么啊。”商清以撇了撇嘴,一脸不信。却忘记了,她口中的庸脂俗粉也有祝如意。而这姑娘还曾经是商清以看好,可以配小七的女孩呢。
楚末宴勾了勾唇角,对商清以的不悦很是满意。她若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自己才要着急呢。
“你不用管这些事,专心帮助商大哥修炼就成了。”
出乎商清以的意料,楚末宴居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意图,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真是过河拆桥啊,现在用不着自己了,就什么都不说了。商清以在心中把楚末宴骂了个狗血淋头,气呼呼地回到了院子。
春浓等人互相看了一眼,迎了上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跟太子殿下吵架了吗?”秋霜小心翼翼地问道。
“吵架,若真吵一架倒好了。”商清以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里,举起茶杯咕咚咚喝了一大杯水。
“姑娘,这茶冷了。”春浓忙阻止道。
“无事。我正好一肚子火。”商清以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春浓拿起茶壶,叫小丫头去换水,又走到商清以身边,柔声问道:“姑娘为什么事气成这样啊?要不要说一说,奴婢几个说不定还能出出主意。”
商清以长叹一声:“不要自称奴婢,你们都是有品级的女侍卫,怎么这么不听话。”
她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蹲,怒道:“你们都不听我的,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春浓四人顿时脸色一变:“姑娘怎么会这样想,奴,哦不是,我们对姑娘绝无二心。”
胆子最小的冬彩甚至腿一软就想跪下了,却被夏艳硬生生托住了。
姑娘她们自称奴婢都会发怒,再要跪下岂不是火上浇油。
商清以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胸口的一股火压了下去。
罢了,是她迁怒了。
自己的火也不是丫头们拱起来的,对着她们发脾气,实在是不应该。
说起来,不过是小七做事没有跟自己商量,至于这样生气嘛?自己从前不是这样的啊。
商清以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