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住许氏的再三要求,商清以终究是将自己做过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还特地将堕入魔道的那一段给跳过去了,又把魂魄寄于大树的几百年含糊了几句。
可许氏还是听得泪流满面:“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啊。你修炼那么辛苦才飞升成功,最后毁于一旦,太可惜了。”
“娘,女儿不觉得可惜。女儿最遗憾的是没能陪伴在家人身边,没能和你们同感共苦。”商清以坚定道。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娘,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一家人不是又能重新生活在一起了嘛。”
顿了顿,她迟疑道:“哦,还缺了父亲,也不知他跑去哪里了。”
刚刚许氏对楚末宴说的话,商清以也听到了。知道那个吴姓男子并不是自己的父亲,心里不知是遗憾还是高兴,但必须要重新开始找人倒是真的了。
“这你不用担心,等为娘休息好了,就可以开卦测算了。娘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还没有出过什么错呢。”许氏一点不谦虚。
商清以笑了。母亲说得没错,从前全家人就数她最擅长卜算一事。加上母亲对父亲的熟悉,说不定算起来真的是事半功倍呢。
“娘,妹妹,我回来了。”随着叫声,商清岩和空彦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或许是已经听空彦提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商清岩脸上带着几分焦色:“娘,清以,你们都还好吧。”
唤醒术是能让人变成傻子的,自己刚刚找回记忆,千万别让母亲和妹妹出什么事。
“放心,我们都没事。”许氏贪婪地看着大儿子的面庞,眼圈都红了。
前世丈夫和儿子在自己面前惨死,成了许氏心中难以抹去的痛。而今看到活生生站在面前的商清岩,她真是百感交集。
也正是在此刻,她才真正理解了商清岩。
还是女儿说得对,只要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在一起,什么修仙飞升,都不重要。许氏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家人的平安快乐。
“伯母恢复记忆,可喜可贺。不如今晚我让厨子多拾掇几个菜,咱们好好吃一顿。”楚末宴打岔。再不插嘴,这几个人还不知道要大眼瞪小眼到什么时候。
“好,这个建议好。”空彦也饿着肚子呢,为了给商清以护法,连午饭都没顾上吃。
“大哥,走吧。”商清以拉着商清岩往外走去,边走边把许氏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可好了,你不用那么辛苦去寻人了,找几个侍卫就行。”
商清岩脚步一顿:“可是,我今天已经发现吴大虎的下落了。”
“什么?”几个人都是一惊。这事也太寸了,刚说不是商父,人就找到了。
倒是许氏很平静:“找到了也好,事情可以尽早解决。”
恢复了记忆的她,不可能再和吴大虎生活下去了,早些说清楚也好。
香卤鹌鹑,红酱鸭子,清蒸黄鱼,山珍做的小菜,府中藏的好酒,热热闹闹摆了一桌。大家围着圆桌,按辈分坐下。
虽然同住在一个府中,这些人平常去很少会一起用饭,今天算是个特例了。
许氏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眼上漾起满足的笑意。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但是总算和儿女团圆了。
虽然商父现在还下落不明,但许氏有信心,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早晚都能把这个老家伙找出来。
“娘,吃菜。”商清以乖巧地用公筷为母亲夹菜。
商清岩也如法炮制,为许氏夹了一块鱼肉。
楚末宴看看兄妹俩,默默低下了头。他虽然想讨好未来岳母,但是这个场合还是算了吧。
空彦则不管不顾斟上小酒,乐呵呵地喝了起来。
这可是二十年的陈酿啊,寻常十分喝不到。
“娘,您前些年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会生活在山里呢?”商清以有些好奇。她其实最想问的是,母亲为什么会沦落到一个比土匪窝好不了太多的地方生活。
商清岩也望着母亲,等待答案。许氏和他不同,商清岩的出身和经历都简简单单。虽然在那个家里受了不少的委屈和薄待,但是没有任何疑点,一切都清清楚楚。
许氏轻叹一声:“都说修仙难,可是我看这尘世的生活才更难啊。”
如果又办法,谁有愿意生活在那样的地方呢。
原来,许氏这辈子原本出生于一个小康之家。家里有几亩薄田,日子虽不很富裕,但也过得去。
谁知道祸从天降,父母接连生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有卖房卖地,最后也没能救回来,人财两空。
父母家财都没了,狠心的族人就想要卖了许氏。
许氏得知便偷跑出来。只是她一个小姑娘,没有大人跟着,长得又好看,很快就被人盯上了。就在他鲜遭毒手的时候,路过的人救了她,这人就是吴大虎。
后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许氏跟着吴大虎回了灵山派。这样的帮派中,都是男多女少的,女人家精贵。许氏便成了吴大虎的媳妇,过起了小日子。
“说起来,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么多年以来,如果没有他的庇护,为娘恐怕还等不到你们来找呢。”许氏叹息着说。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知道吴大虎不是自己的夫君,但许氏依然想找到他。即便没有爱情,两人之间还有恩义呢。总不能自己现在有了前世的记忆,就把今生的故人抛在脑后了。
“娘你放心,找到吴叔,我们会补偿他的。”商清以安许氏的心。
他们都是修士出身,讲究因果。既然人家于母亲有恩,自然应当报答,这没什么好说的。
“对,妹妹说得没错。我们一定会补偿他的。”
“对了娘,儿子已经找到线索了。吴叔现在应该在雾灵山西边脚下的一个小村子里生活。”商清岩把自己今天的发现说了出来。
许氏愣了愣,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她思索片刻,有些不解地问道:“他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