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啊。老道不说话了还不行。”空彦直嘬牙花子。怎么忘了这个小姑奶奶最不吃亏，当着她的面抱怨，这不是找收拾嘛。
商清岩也是一身新袍，人看起来十分精神，此时正笑呵呵地看着妹妹和母亲。
如果父亲也在就好了，他脸上闪过一道阴影。
和儿子一样，许氏显得也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想什么呢？咱们今天过年高兴点儿。”商清以撒娇似的说道。
许氏笑着点点头：“知道了。吃完饭我们去放炮仗，太子特意准备了两箱子花炮。”
话虽这样说，可许氏的心思难免会溜到楚末宴身上。
太子今晚去皇宫赴宴了。这是东安一年中最盛大的宴会，不仅宗室，就连六品以上的京官都要出席。
几乎所有的权贵都去了，也不知道太子能不能找到商父的消息。许氏心神不宁，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不过为了不让儿女担心，她还是强打精神，挤出笑脸。
好在，饭桌上有商清以撒娇，有空彦插科打诨，商清岩也不忘了捧场，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娘，咱们到院子里放花炮去吧。说不定还能看到宫里的烟火呢。”饭后，商清以兴致勃勃道。
“真是个孩子。”许氏摇头笑着。女儿明媚的笑颜驱散了她心头的几缕愁绪。
今朝有酒今朝醉，她怎么也矫情起来了呢。
几人拍着溜圆的肚子走到院中。不过放炮自然是不用他们亲自动手的，自有下人代劳。不多时，绚烂的烟花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娘你快看啊，真漂亮。”商清以高兴地直跳。
许氏更愿意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脸庞，笑道：“这么喜欢，那为什么不跟太子进宫去。”
太子虽然准备了很多画派，但宫里的烟火肯定更漂亮啊。
商清以轻哼一声：“哼，进了宫反而没心看了。咱们府上里皇宫这么近，一会儿也能看见，何必非得进宫受罪。”
许氏但笑不语，眼睛转回到空中，看着一朵朵绽放的烟花，心思飘远了。
也不知道太子那里进行的是否顺利。
很遗憾，楚末宴的计划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
原因无他，实在是人太多了。
地位最高的宗族的大臣陪着皇帝坐在正殿吃喝，地位稍低的坐在偏殿。只是偏殿也坐不下所有人，官职最低的官员们只能在走廊过道里临时打起来的桌椅处吃喝。
因为卦象显示商父此生是个富贵人，楚末宴自然从地位最高的权贵开始找起。
他让侍从端了酒，自己挨桌祝酒。
简直是酷刑啊！众官员心中哀嚎不已。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太子的冷情，此时居然亲自来敬酒，简直闻所未闻。
关键敬酒就敬吧，你脸上倒是带点笑模样啊。虎着个脸，眼睛像利剑一般在对面人的脸上扫来扫去。胆子小的官员当场就差点跪了。
太子爷，饶命。
皇帝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冷面儿子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这可不是楚末宴第一次参加宫廷年宴。从前他可是谁都不理，自己吃完了就走人的，今年是怎么了。
“太子这是想干什么？”皇帝忍不住咕哝了一声。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儿子了。
“父皇，儿臣敬您一杯酒，希望咱们东安来念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大皇子看皇帝的眼睛一直跟着太子，急忙上前打岔。
自从被太子救了命之后，大皇子就成了坚决的太子党一派。他一向是个识时务的人，既然看到前面的人是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了，那就干脆认输，老老实实当个闲王好了。
此时看皇帝眼神不对，大皇子自告奋勇冲了上来。
“好，好孩子啊。”皇帝把眼神拉回来，对自己的大儿子挤出慈爱的笑容。
背后那道炙热的目光不见了，楚末宴勾了勾嘴角，继续走向下一个大臣。
“太，太子殿下。”户部的老尚书，张大人颤颤巍巍站起身，不顾自己一阵阵腿发软，主动端起酒杯给太子敬酒。
“这么大的年纪，应该不是。”楚末宴眼中露出嫌弃的神色。
张大人浑身一僵，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吓得手脚冰凉。谁知太子只是客套了两句就离开了。
张大人松了口气，腿一软坐回了凳子上。太吓人了，幸好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楚末宴走走停停，转了大半场还是一无所获，心里不觉有些着急。可恨空彦只有这么一个法子认人，若是能一下子检查一片，也不用这样累了。要知道，每次辨认都需要用到灵力，看多了还是很疲劳的。
“殿下，壶里的酒空了，容小人去换上一壶。”身边的随从轻声道。
楚末宴眉头一挑，也好，他也得休息一下了。再这么找下去，灵力只怕是坚持不住了。走回自己的座位，随从去添酒，楚末宴则坐下吃了些饭食。又趁人不备，塞了几粒补气丸到嘴里。
休息的过程中，楚末宴还不忘了问身边的太监：“正殿里还有多少没敬酒的？”
太监不敢怠慢，报了个数字出来。楚末宴点点头，不动声色指着一个后排的男子问道：“那人是谁？”
太监顺着太子的手指看去，回禀道：“启禀太子殿下，那是魏国公府上的大公子。”
“大公子？”楚末宴挑了挑眉。
魏国公是东安开国元勋之一，只是子孙后继无人，虽然顶了个国公的名头，其实在朝中已经没有什么影响力了。
最让楚末宴奇怪的是，魏国公世子他是见过的，却不是这个大公子。
“太子爷，魏国公世子是二公子，为继室所出。”这个太监叫陆善，是宫里的老人，一直在文武殿服侍。虽然不及玉公公那样得皇帝的宠爱，却也因此和太子关系更近。
陆中话音一落，楚末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看来，魏国公家里也不清静，一个没有实权的爵位居然也争得如此。
“不过，有嫡长子在，父皇怎么会允许次子袭爵？”楚末宴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