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文武殿,楚末宴看着气鼓鼓的商清以忍不住无奈:“何必呢,皇帝不会怎么样的,有我呢。”
“哼。”商清以重重地哼了一声。她当然知道皇帝不会怎么样,但架不住心里不高兴啊。原以为能收敛脾气嫁给小七,没想到一遇到事情,身上桀骜不驯的劲儿就冒出来了。
楚末宴叹息一声,站定了脚步:“唉,清以,我为你受委屈是心甘情愿的。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别这么计较。”
皇帝的反应其实很正常啊,若是真的无动于衷才奇怪呢吧。
把商清以禁锢在宫城这个小小的天地中,楚末宴一直觉得心中有愧。可问题是,既然事已如此,她也应该学着适应。毕竟,宫内宫外不可能所有的人都会小心翼翼看她脸色度日。
如今皇帝只是对蓝文修的事情表示了些许不满,将来若是朝廷中出现更激烈的言论,难道商清以就翻脸不嫁了吗?
楚末宴愿意无条件地宠着商清以,但别人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商清以望向楚末宴严肃的面容,心头一动:“你嫌弃我。”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口气是多么的哀怨。
楚末宴扶额:“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有什么好让人嫌弃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尤其是嫁给我以后,是是非非少不了。”
别以为太子和太子妃就能心想事成,看看现在的帝后就知道,哪怕坐上那个位子,日子也不一定能全都顺心如意。
楚末宴希望商清以能有心里准备,不要将来怨他。
“我可以保证的是,一辈子宠着你待你好,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身边只有你一人。但我无法保证其他人也能这样带你,尤其是长辈们。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我也可以放你自由。”楚末宴说得很艰难,但是态度十分认真。
商清以好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子,顿时呆住了:“你说什么?”
楚末宴深吸一口气:“我是说,我可以放你自由,不让这宫城禁锢了你的人生。没有你,我会今生不娶。”
“什,什么……”商清以结巴起来,被楚末宴的认真吓到了。
“何至于此啊,我也没说什么。”
“你是没说什么,但刚刚若不是我拦着,你怕不是会当场跳起来。”楚末宴苦笑。皇帝还没说什么难听话呢,就受不住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完全杜绝,他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清以身边,再受了委屈该怎么办?
商清以顿时哑然。没错,刚刚她的确是恶向胆边生,恨不得跟皇帝干一架。
“可你是太子,怎么可能不娶。”
“有什么不可以,大不了过继一个儿子不久成了。反正大皇兄那里有好几个儿子,他也不会反对。”
楚末宴望着商清以认真道:“总之,我不愿委屈你,也不愿让你一直压抑自己的性子。现在后悔还不晚,清以,你后悔了吗?”
“啊!”商清以呆住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后悔吗?似乎并不。
虽然这婚事一直都像是被动塞给她的,可商清以从头到尾也没有意志坚决地反对,不是吗?
她别扭的是被空彦给算计了,可并不反感嫁给小七。恰恰相反,听到楚末宴说婚事作罢的时候,商清以的心反而狠狠疼了一下。就连楚末宴说一辈子不娶,她也没觉得被安慰到。
难道真要如此吗?商清以深吸一口气,回想楚末宴的话。
是啊,没有人能完全顺心如意地生活。别说她不能,就连小七这个太子,甚至是皇帝皇后,都有着各自的烦恼。
不嫁了,难道就能一切顺心了吗?
商清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只要想想这个可能性,她就忍不住心慌。
既然不愿意做此选择,那就得打起精神来,扮演好太子妃,甚至是皇后这个角色。
“我明白了。”商清以镇静地回视楚末宴,眼中的平静让他忍不住紧张。
“你怎么说?”
“我不后悔,既然答应嫁你,我就绝不后悔。”商清以眼中露出笑意,这个傻小子,紧张了吧。
哼,谁让你刚刚说那样的话,商清以暗笑。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没有小七的生活,该是多么的乏味无聊。
她一直没有明确反对这桩婚事,而是半推半就的接受了,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就已经离不开楚末宴了。
一直以来没人点破这一点,直到刚才,商清以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现在看清自己的心也不晚。总比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要幸运得多。
说起来,她真的是幸运啊。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那样了。”不再动不动就翻脸,不会为一点小事怨这怨那。商清以本也不是个尖酸刻薄的性子,不过是不由自主在楚末宴面前使个小性子罢了。其实还是被宠的。
如果不是楚末宴突然点出这一点,以商清以这样的心态,以后恐怕也得吃亏。
楚末宴松了口气:“你能理解我最好,其实,其实我刚才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不就是收敛些脾气吗。行了行了,不用啰嗦。”商清以收回目光,心里其实是有些惭愧的。
或许是楚末宴太宠着她了,让她现在一点委屈都受不得了。其实,从前修仙路上受过的委屈又何止万千。
唉,日子过得太舒心了,就放松警惕了,商清以心里微叹,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醒。
嫁给太子意味着什么商清以清楚得很,自己这样由着性子确实是不行。在见到太后和皇后之前有了这个认知,倒是意外之福了。
“走吧,皇祖母和母后还等着见你呢,她们一定会喜欢你的。”楚末宴温柔地说道。
商清以微微一笑,走在他的身边:“好,就算她们对我有意见,我也会努力让她们喜欢上我的。”
两人之间解开心结,两颗心前所未有地地贴近在一起。从今往后,真的再没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