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瑾本就生的俊雅,而常年孱弱的身子将他的脸色衬得有些发白,虽少了一份精致却多了一丝病态的美。
风朝阳走至门口不经意回头便看到那副动人心魄的笑容,那笑容直勾勾的窜入心底,开出了花。
这日风朝阳一夜无眠,闭着眼睛脑海里都是公孙瑾那个笑容,犹如荒芜的沙漠出开出一朵娇艳的花,对比的极致在公孙瑾身上展现到了极致。
直到翌日清晨,大雨是在后半夜停下的,地上的水渍早已被冻成了冰渣,这一场雨过后便是冬至,不到两个多月便要过年了。
知秋推开门,便看到自家公主只着中衣站在窗前,当即上前关上了窗子:“就算公主身子好,也经不起如此折腾,外面风这么大,公主怎得连披风都不披”。
知道这丫头是为了自己好,只是也经不起一直念叨,风朝阳面上笑吟吟打断道:“本宫知道了,对了阿瑾可起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知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何人:“公孙公子已经起了,正在大殿候着,公主可是要传早膳。”
“怎地他还未曾用膳?”
“公孙公子说是要等小姐。”其实只求更想说,公孙瑾要是有自知之明应该早上起来就离开,说的好听说是要当面答谢公主收留,当谁看不出那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风朝阳闻言,急忙道:“那你赶快去传膳罢,本宫自己收拾就好!”
“诺!”知秋想要说些什么,但当触及到自家主子面上难掩焦急的样子,终是闭住了嘴。
看来这事是一个愿打愿挨,她是白操心了,直到出了寝殿知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公主会看上公孙瑾,除了长得还好,其余哪一点能比得上闻人公子?
更别说闻人公子与公主乃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她倒不是质疑公主的眼光,就是有些为公主不值,觉得公孙瑾根本配不上公主。
这一顿早膳用的倒还算是宾主尽欢,不过前提是忽略掉风朝阳那吃撑的肚子,这事说起还要怪风朝阳自己。
按照公孙瑾小心翼翼的性子决计是做不出什么越矩的举动,只是风朝阳见他吃的少,为其夹了些菜,随口说了句,你太瘦了多吃点。
之后公孙瑾投桃报李一筷子一筷子的替她夹菜,每当风朝阳想要说不用了,但当触及到充满希冀的眸子时,总是忍不住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好在知秋见风朝阳吃了平时一倍的量,终是忍不住出声阻止了。
“公主,那边传来消息,今个儿一早晋王便出宫了。”知秋上前道。
用膳前,风朝阳便吩咐下去打听晋王伤的如何,昨个晚上因着公孙瑾的出现,最后也没腾出时间去看看,好歹是自己的皇兄,还是为了护她与皇上而受的伤,若不关心关心,着实说不过去。
只是听到晋王一早离宫还是有些诧异,风朝阳想了想:“你去备轿吧!”
知秋得了吩咐刚下去,一旁的公孙瑾便坐不住了:“我也随你一同去。”
“我是去探望晋王,你去怕是有些不妥!”毕竟公孙瑾的身份摆在那儿,难免晋王会多想什么,到时候冒出些什么坏水儿。
“可我担心你,我可以不进去,就待在车上等你?”公孙瑾对昨晚的刺杀还有些心有余悸,而且经过上次出宫,他总感觉宫外不安全。
风朝阳端着茶杯,捏着杯盖轻轻拂动茶面,动作不紧不慢轻抿了一口茶水,才放下茶杯抬眼便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起来和她小时候养的波斯猫一样,甚是可爱。
“好吧,不过你也答应我,要好好的待着不准乱跑明白么?”风朝阳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而且她也料定了此行必定不会有事,在这个分口浪尖谁敢撞上来除非没长脑子。
待出了宫门,公孙瑾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阿阳,对于昨日的事情你可有想法。”
闻言,风朝阳并未诧异,经过前世相处,她自是知道公孙瑾身子虽孱弱但是论起心机筹谋却绝不逊任何人。
若不是因为那自小孱弱的身子与她而拖累,公孙瑾定然会走的很远。
见她许久不说话,公孙瑾也不再迟疑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昨日发生的事情太过巧合,晋王心思阴沉,早年与皇上针锋相对;可昨夜却拼死相救,虽然可以解释为晋王认命了,可我觉得即使全天下的人都会认输,晋王也不会。”
毕竟能在皇贵妃盛宠之下,还能生出皇长子的人,手段并不低,只是身份太低东躲西藏生下了大皇子,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而晋王身为婢生子在皇贵妃的厌恶下还能长大成人,若没一点自保能力怎可能?而公孙瑾之所以如此了解晋王,还是因为他入宫之后的遭遇与晋王相似,让晋王产生了一丝同命相怜的感觉。
可也仅是如此,那时晋王并未帮他,反而还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一群太监欺凌他,待人走后,晋王才出来。
当时晋王说的一句话让公孙瑾多年来记忆深刻“这点苦都忍不了,也不必浪费时间,大可自行了断。若不想死又无力反抗,那你就只能忍,忍常人不能忍,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一雪前耻。”
之后晋王偶尔会过来看他,却从未说些什么,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欣赏着自己被欺辱,想到那时受到的屈辱回忆公孙瑾面色有些难看。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看着眼前的人面色苍白,眉头紧蹙,风朝阳揪了揪心。
公孙瑾回过神便触及到那担忧的神情,干涸的沙漠涌入了一丝清泉,让人心颤不已:“我没事,别担心。”
风朝阳还想问些什么,轿撵停了到了晋王府外:“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好,小心晋王。”公孙瑾笑了笑,末了还提醒道。
虽然不知为何公孙瑾对晋王有如此大的戒备之意,但就算他不提醒,风朝阳对于晋王从未放松过警惕。
只是到了晋王府内,正好与明王打了个照面,想到昨夜二人所说的话,风朝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聪慧如明王定然猜出自己对他的猜疑。
倒是明王像是无事一般,面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意:“朝阳可是来看大皇兄的?”
“嗯,二皇兄也是么?”
“嗯,不过大皇兄刚喝完药,这个时候还在睡着,一时半会儿怕是见不到人。”明王解释道。
风朝阳蹙了蹙眉:“睡着了,看来我来的真是不巧。”嘴上虽这样说,但是却丝毫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
明王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本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二皇兄慢走!”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风朝阳目光渐渐变得凝重。
约莫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有人前来传禀,说是晋王醒了知道公主等了许久,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急忙让人来请,若不是他受伤严重下不了床,怕是要带着伤亲自出来相迎。
这些话都是晋王府的管家传达,听到这话风朝阳自然也装出了受惊担忧感动的模样,但心中却对此不置可否,风轩本身就是一个笑面虎,若不然也不会凭着他的身份走至今天这一步,先皇在世的时候,这人就极善于笼络人心,只是身份是硬伤,无论他再汲汲钻营,若只庶出这一条,最多使他的路走的有些艰难,却不至于绝无可能。
可是他的生母乃是身份卑贱的婢女,虽说大燕民风开放,男女大防也不是那么严苛,但是对于主仆身份界限非常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