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有危险呢?”将她们母子都要送走,沈合德不知道除了这个解释还有什么原因,而送她们非走不可的理由能是什么。
“我会将留下人保护她的!”风辰敛眸道。
见他这般,沈合德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有些事不得不说:“我要留下来!”
风辰蹙眉道:“为何?”
“燕都城破的时候,我就该死了,如今我不想就这么离开,即使帮不了什么忙,我也想留下来!”她知道自己这样说很可笑,两者根本不可混为一谈,但是她就是想留下来,与这些百姓们同进退,即使前路未知,她也不惧。
“那安儿呢?虽然我不知道朝阳想做什么,但她极力想将你们母子送出去,那么东陵城势必不安全,你将自己的安危置之不顾,难道也不惧安儿的安危!”风辰的可谓是一针见血,他也算是最了解沈合德的人,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
而沈合德听到这话的确有些迟疑,微垂下的睫毛轻颤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听到她出声道:“你将安儿一同带走吧,把安儿交给你,我放心!”
简简单单一句话讲风辰的心房彻底击溃,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朝阳不会同意的,你留在这里很危险的!”
“这事先不要告诉她,朝阳不怕危险,我又岂会怕,阿辰,我也想尽自己力量去保护一次百姓,你就当我是圆了燕都的遗憾吧!而且你也是担心朝阳的,就让我留下来陪她吧!”风辰了解沈合德,沈合德自然也了解他,这人心里也是担忧风朝阳的。
“好!”这个好字花费他全身的力气,说完之后整个人就瘫靠在椅子上,神色有些颓废。
这两个女子是他的至亲至爱,无论哪一个受伤害,他都不会好受,如今这二人在一起,那么他也只能倾尽所有护着这二人。
若是他带着沈合德一起,势必要分散些兵力,而先下便无需纠结了。
“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告辞了,明日出发的早,今夜我就将安儿一起带回去休息!”风辰提议道。
沈合德点了点头,便了寝殿将熟睡的孩子裹上了棉袄给抱了出来,将孩子递给风辰的时候,她低声说了句:“好好照顾他!”
“好!”风辰敛眸点了点头,看着那已经转身的人,不由嘱咐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保重!”
说罢便转身离去,只是刚走到门槛的时候,不防听到一个似有若无的声音传来,简简单单两个字便差点让他不顾一切转身,不顾她的哀求将人带走。
“珍重!”
这声珍重是对他说的,风辰明白,即使这话无关风月,但他仍是激动,至少在沈合德的心里是有自己的不是么,即使是自欺欺人,他也觉得这样就好了。
颖川郡街头。
“王上,方圆百里客栈都满了。”一人跪在在马车前禀报。
付尧掀开了车帘,语气甚是莫名:“颖川好歹也是一个郡,大大小小的客栈没有几百,也有几十间,怎么可能?”
“听说北秦与西都的人先下都在颍川,这里的大的客栈全都被包了。”来人回道。
“连一间空余的客栈都没?”付尧蹙眉道。
没有听到回答,付尧也知道答案了,可是眼下他不能带着人就露宿街头吧,若说他一人还好,可是先下他代表的是陇西,若真的在街头住一晚上,怕是会贻笑天下。
想了想付尧沉吟了些许:“你去找西都和北秦的使者谈一谈,看能不能匀给我们一间客栈,此次我们出来所带的人不多,一件客栈也算是够了。若是可以,本王愿以双倍酬金相付。”
“诺!”来人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尧哥哥,我们是没地方住了么。”不是反问而是肯定的语气,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子等着圆圆的眼睛,神色很平静。
付尧抬眼过去,不由笑道:“阿信醒了?”
“是北秦和西都的人来了么?”小男孩阿信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透露一丝与年龄不符合的暗凝。
“阿信你才多大,一天脑袋想那么多事干么,这事无需你操心。”付尧道。
“哦!”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男孩好似也没什么,靠在榻上一动不动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孩子心思太重了,不过想到他从小遭受的变故,变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想到此付尧着实有些无奈:“阿信你要相信尧哥哥,总有一日那些作恶的人终会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那要等什么时候,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一连串的问话,语气看似很平静,却步步紧逼,小小的孩童眸中满是执着。
“我也不知道,可我明白的是,在没有能力对付那些恶人之前,我们所要做的便是让自己更加强大,而不是总陷入愤恨当中,人一旦被仇恨所吞噬,那他与作恶的人又有什么不同呢?”这些年他一直忙着平定陇西内部的挣扎,虽竭力想让这孩子过的和普通的孩童一样,可是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即使努力粉饰太平,但那些过往的痕迹却不是说磨灭就能磨灭的。
阿信虽聪慧,但是对于这一段话却是听的糊里糊涂的,显然他这个年纪是根本没有这些感悟的,可是阿信记性很好,这番话他虽然不懂但还是记在了心里,这一记就是一辈子。
过了小半个时辰,便有了回复,不过当听到是北秦腾出了一间客栈的时候,付尧还是有些惊讶的,当时他遣人去问,报以期待的是西都,一来是西都王的在民间的声望很高,即使碍于名声怕也是不会拒绝。
“西都的人拒绝了?”付尧询问道。
“属下并未见到西都的人,他们样子急匆匆的好似正在忙着,也无人理会。所以属下才去了北秦!”
这先后顺序没错,换谁都会先去西都,毕竟西都比北秦的名望要好的多。
付尧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有些怪异,不过眼下有了地方住,他也就没多细想,便吩咐人朝着客栈前去。
马车行驶到客栈门口,付尧先下了马车,转身准备将车里的孩子,却不成想还是晚了一步,阿信直接跳了下来。
看到这危险的动作,付尧冷下了脸:“你这是做什么,这么高跳下来要是崴了脚该怎么办?”
阿信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瞥了一眼付尧,随即也不多说话直接迈着小短腿朝着客栈内去了。
他这是被一个小孩嫌弃了?付尧面色微黑,其实他也知道这点高度对于阿信算不了什么,毕竟小七可是教导阿信一年多的武功,虽然这孩子还小,但是也不似寻常七八岁小孩那么脆弱。
可在付尧心里,这毕竟还是个八岁的孩子,还记的当日自己从废墟中拉出这孩子的时候,小小弱弱的一小团,让人心疼又难受。
养了三四年终于养成一个白嫩的小团子,他能不心疼么,再厉害在他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
怀着老父亲复杂心思的付尧,甚是无奈的朝着客栈内走去。
殊不知客栈前的一幕全被对面的人儿尽收眼底,公孙棠看着下面的人儿,神色如常,不过心思倒是翻了几番。
刚才陇西王派人来说客栈的事情,当时公孙棠就在一旁用膳,宋扬在门外接待的人,听宋扬的意思本意是想要拒绝的。
最后还是公孙棠出言阻了,北秦与陇西势力相当,多年来也在私下较量,虽然没有彻底开战,但是这两国算是劲敌,所以宋扬岂会答应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