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闻人羽并无反对的神色,她便顿了顿继续道:“东陵各城全部重建起码也得一年时间,到时候南阳能不能留得住这些人就看你们的本事,到时候愿意留在南阳,或者选择回来的,都随他们,这样一来,年富力强的青年们都回来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南阳有所图谋,还能让两国百姓交好,你觉得呢?”
“师妹当真是厉害!”闻人羽满是赞赏的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甚是骄傲,可是骄傲之余却又淡淡的苦涩蔓延开来,说不清道不明。
“既然师兄不反对,那南阳那边就拜托师兄尽力斡旋了,东陵这边自由我去说,可好?”风朝阳道。
闻人羽点了点头,语气略带宠溺:“都随你,一切都好!”
不经意瞥了一眼面前的人,风朝阳只觉得心下有些酸涩,筹措半晌终是开口道:“师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上一个人了!”
静!时间戛然而止,好似周围一切都消失了,眼前就只有那一合一张的唇不断蠕动,他心里疯狂叫嚣不许说了,可是一开口却发现嗓子沙哑,什么都说不出来。
风朝阳垂着头还在继续说:“我喜欢他已经许多年了,光是看着他我就觉得欢喜,以前还不觉得什么,可是自从分离后我才明白,恨不得日日霸着他,念着他,将他困在我身边。我这辈子认定他了,所以不管旁人再好都不是他,你明白么,师兄!”
说到此风朝阳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闻人羽,即使被闻人羽那难掩悲伤的双眸所震,她都未曾移开半分,冷漠而又绝情,不留一丝余地。
因为她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不想给闻人羽留下任何念想,因为他适合更好的。
“旁人再好都不是他,所以只能是他么?”语气几乎卑微到乞求。
“只能是他!”风朝阳狠下心道,话音落,便察觉一旁的人身子微微摇晃,好似站立不稳似的,急忙上前,却被人轻轻躲开。
“我没事!”闻人羽声音略大嘶哑,微微垂眸将眼中的思绪全部遮掩住。
伸出的手空荡荡的僵在半空中,风朝阳望着侧着头的人,不禁微微叹息道:“师兄,终有一日,你会遇到一个满眼满心都是你的人,到时候千万不要错过了。”
闻人羽抬起头,神色已经恢复平静,望着眼前的人什么话都没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师兄。”风朝阳轻唤了一声,可不知道想到什么并未跟上去。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很过分,也很伤人,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她是真心希望师兄能够遇到那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
闻人羽一个转身消失在拐角处,等察觉到哪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后,他才从墙角出来,望着那一抹红影,目光复杂难明,想到刚才她所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自己听,这丫头一向聪慧,打击人也惯会挑别人软肋最痛的地方打击。
就连自己的师兄也不手软,他的心真的好痛,心口一阵气提不上来,闻人羽强行运功,只觉得喉咙痒痒的接着血染衣衫:“噗!”
嘴角的血丝微微沁了出来,他毫不在意将其擦拭,想到刚才那人情真意切的祝自己早日找到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可即使能遇到,他也不能毁了别人,因为他这颗心已经千疮百孔,怎地配上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
想到满心满眼的这个词,不知为何闻人羽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娇俏的容颜,一个早就被他尘封在记忆许久的女孩,她叫棠儿。
不像是风朝阳给予的深刻印记难以磨灭,棠儿在闻人羽心中一直都是个妹妹,关心爱护都有却唯独没有男女之情。
自从那一夜棠儿给闻人羽下了药后,然后消失无踪,即使燕都的时疫解决后,都不见那人回来,闻人羽也派人去找过,但是都了无音讯,好似这个人从未出现。
他曾找过师傅想要询问棠儿的下落,可是不仅是棠儿就连师傅也了无音讯,他以为是这二人一起云游四海了,虽然还有些担心,但也只是派了些人四处打探罢了。
棠儿就如水渗透在闻人羽生活中,没有风朝阳给予的记忆深刻,但也不是随意都可抹去忘掉的,偶尔想起来还有些怀念,但也仅此而已。
若是没有后来的那些事,或许他们二人也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罢了,但是这世上各人的缘法早就已注定了,不是你的强求不来,是你的兜兜转转都还是你的。
前脚风朝阳与沈合德离开酆都城出发回盛京,后脚闻人羽便带着人马也离开了,在他的世界里没有风朝阳,一切也都将毫无意义,风朝阳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此时东陵内算是暂时安静了,可外面的动荡才算开始拉开帷幕。
先从陇西说起,付尧快马加鞭赶回陇西,到达的时候已临近深夜,这个点对于付尧来说不早不晚刚刚好,可若是好与不好,却无从说起。
因为当夜被关在地牢的成王越狱了,本来成王谋反之事被小七与永王压了下来,关入大牢候审,可是却没想到成王竟然从打牢里逃出来,还直奔皇宫。
陇西皇宫内,正在殿内整理奏折的小七突然感觉外面有些喧哗,起身朝外走去,因为他不喜身旁有人伺候,于是只得自己出去打探。
却没承想,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只见到血溅六尺,成王瞪大的双眸跪在地上,心口贯穿一把剑,顺着他向后望去,便看到永王面色冷厉的表情,手上还拿着剑靶。
永王好似察觉到什么,直接将剑收了回去,而跪在地上的成王就直接倒在了地上,双眸睁的豆大,好似不得瞑目一般。
“有谁可以给本官解释一下么?”对于这突发的一幕,小七有着瞬间的失神,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扫了一眼四周围着的将士,目光盯在一身长立的永王身上。
闻言,永王面露一丝悲伤,语气平淡甚是无奈:“本王实在放心不下,担忧成王,便在地牢周围安排了两人守着,本想着能够让成王在里面能够少遭些罪,却不成想晚间本王便收到消息说是成王越狱,本王派去的人都不是成王的对手,本王担心成王会做出什么错事便带着人马追寻,可是却没想到成王直奔皇宫,如同疯了一般攻击本王,本王错手不及,竟将他误杀了,是本王的错,待王上回来,自请责罚!”
这一番话说的非常好,将他自己塑造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最后也是逼得不得已也是失手错杀,小七闻言,神色淡淡扫了一眼面露悲泣的人:“永王节哀,此事也怪不得你,我本想着成王就算做错再多事,毕竟是王爷至尊,还是要由王上回来处置,不过不管如何成王谋逆都是罪无可恕,只不过是早死晚死而已罢了!”
永王微微叹息,还未等他说什么,便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当即立马转头望去,难掩惊讶,但一想到某件事,心下便松了一口气。
“成王谋逆罪不可赦,永王平乱有功,理应当赏,不知永王想要什么,尽管说来,但凡本王能够办得到,无不应允!”付尧从暗处走了出来,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是何想法。
“恭迎王上回宫,王上万福金安!”众人闻言纷纷俯身跪拜。
付尧挥了挥手:“毋须多礼!”随即缓步走至成王身边,看着满地的鲜血,他的目光依旧平淡的看不出丝毫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