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永王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但还是不敢相信看着身旁的人。
“这是能够让你再无二心的东西!”仇七面不改色道。
永王怒道:“我是你亲弟弟,你竟然给我下毒,你疯了不是!”
仇七望着他的目光略微有些复杂。半晌才道:“主子说了,一旦你多问了些不该问的,那便是心里有了别的打算,毕竟人一旦有了权力,这心思难免会膨胀。我本不愿相信,可事实如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被人质疑有二心,永王潜意识并未反驳,而是质问为何要给他下毒。可从头到尾仇七都未曾说过下毒,可永王为何会如此理解,那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永王也不是傻子,瞬间明白自己是被下了套,当即也不装着了:“凭什么我不能有二心,我乃是陇西手握兵权的永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付尧死了,那这陇西王的位置非我莫属,为何好端端的人不当,非要回去当一条狗。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若不是主子,你能当上永王,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仇七发觉眼前这个人越发陌生了,他一直知道自己弟弟想法有些激进,但是对于主子的忠心却是最为真诚的。
这才不到五年,权利就将他腐蚀成如此,当真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永王听了这话,神色微僵,半晌才迈过头冷冷道:“此一时非彼一时,我走到现在虽然一开始的确是靠他的帮助,可这后面却是我一刀一剑在战场上拼杀下来,我没错,等我坐上了陇西王,我可以将陇西以北五座城池分给西都,权当报了当初的提携之恩,可是再多却不可能!”
仇七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确定背叛了主子,还能活下去么,时候该到了!”说到此目光有些悲悯的看着对面的人。
一开始永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从心脏传来一阵抽搐的感觉,他才明白这丝悲悯从何而来。
“你当真下毒了!”话说的断断续续,但还是意思却很清楚的表达了。一开始永王以为仇七给他下了毒,但是最后却感觉这是试探,而且自家大哥虽然从小不苟言笑,但是对于他这个弟弟却是自小关怀备至的。
可是却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真的如此狠心下毒,想到这儿,永王目光泛红恶狠狠的看着对面的人,一时间也不知是心里疼的厉害还是这毒更厉害些。
仇七将视线移开了些许,垂在斗篷下的手紧握成拳,隐隐沁出了些许血丝,片刻才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要你答应再无二心,今日的事我就当未曾发生过。”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永王此刻大汗淋漓,心口不断传来抽搐的痛,痛的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仇起蹙了蹙眉,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递了过去,永王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抓着药丸就直接吞了下去。
“你慢些!”仇七蹙眉道。
永王服下药丸,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周身的疼痛渐渐消散了,他整个人也算是缓了过来,神色带了些许阴冷轻笑道:“你莫不真是如此天真,这一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么,你觉得可能么?”
“那药丸要每月吃上一颗,连续吃上一年体内的毒才能全都解开!”仇七没有回答,而是说了句与其不相关的,亦是最致命的。
果不其然对面的人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眸中也露出了些许怨愤之色:“我可是你的亲手足,你竟然如此对我,当真是薄凉至极!”
“若不是你存了别的心思,我又岂忍心对你下手?”仇七语气甚是无奈。
但是此时的永王已经听不进去了,语气颇带鄙夷:“我知道你不过是听命行事,谁还指望一条狗能够懂什么感情,是我想多了,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答应了,一切悉听吩咐,若无别的事,你也请回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仇七闻言,眸光微敛终是什么都不曾说,他怎会不心疼唯一的亲弟弟,也正因为在乎才这样做,因为王爷的手段远不是他们能够想象得到的。
若是被王爷知道,他实在担心不知道王爷会怎么做,但是直觉告诉仇七,那样的结果不是他们所乐意见到的。
而仇七走后,永王如同疯了一般将书房内砸的七零八落,隔得老远都能听得到那瓷器碰撞碎裂的声音,却无人察觉有一个黑衣人来去如风,好似从未出现过。
是夜,明月高悬,陇西郡西大街的一所宅院子房檐上待了一个人,此人醉意微醺,手拿着酒壶,抬头望着天,时而扯嘴角笑了笑,时而抿唇深思,活像是个傻子。
付尧找到这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醉醺醺的模样,刚想说几句,却想到晌午不欢而散的事情,面色微微有些尴尬。
倒是一旁的小七看似醉了,其实倒还清醒着,只是这反应稍微迟钝了些许,察觉身旁有人,到确认此人的身份足足用了一盏茶的功夫:“王上怎的有空到微臣这里来?微臣这里简陋,恐恕招待不周呀!”
听到这一口一个王上一个微臣,付尧知晓此人心里存着气,心下有些好笑,这人醉了还记着气,这气性可真不小。
但是想到这事还是自己理亏,不由摸了摸鼻子,掩饰心虚,坐在了一旁,装作若无其事道:“还有酒吗?”
小七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是迟钝还是有些意外这人没被气走,还如此厚脸皮讨酒喝,迟钝了片刻才道:“诺,旁边就是!”
话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对,他此时还生着气,怎么就如此轻易妥协了,可是脑袋有些混,想不明白也懒得再去想了。
付尧拿起一旁的酒壶直接仰头饮了一大口,这才看向一旁的人,目光甚是晦暗:“阿信应该不出两日便能回来了,到时候你看好他,若当真出了事,你尽力将他护着!”
“王上不是信心十足,怎会可能出事?”小七凉凉道。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也有必胜的决心,但如你所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不是神,所以并不知晓未来,我所能做的以及确定的就只有当下!”付尧道。
小七闻言,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其实他也没有喝醉了,只是想要放纵自己些许而已罢了。
“非去不可的理由,是那位海棠公主?”小七饮了一口酒问道。
付尧闻言,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们的相遇并不是太美好,可我就是莫名的被她吸引,看到她受委屈,心就难受不已。不瞒你说当时在关中看到她为了不回北秦而选择翻墙逃跑,而这一切都因为我而被打断。她临走时那个目光让我久久都未曾忘怀,我当时心里突然迸发了一个念头打算带她一走了之的。”
提及自己喜欢的姑娘,饶是大大咧咧的付尧也难得温柔羞涩起来,小七对这位海棠公主倒是十分好奇。
一旁付尧继续说着:“可当时我却收到了陇西内乱的消息,我迟疑了,也就这一瞬间的迟疑让我明白,我是放不下身上的责任的。我不仅喜欢她也愧对与她,所以即使这一次北秦联姻弊大于利,但我却不能不答应。因为我知道若是陇西不答应,北秦定会选择别的国家,出于私心我不想看着她嫁给旁人,而且这也是我愧对她的,我知道这样做有些自私,用整个陇西来为我的私心买单,的确不是一个好君王,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