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风辰沉了沉声音道。
见他神色如此凝重,风朝阳不由撑起了身子。双眸微蹙紧紧盯着对面的人。
“风轩应该怀疑安儿的身世了。”自从咸阳一别,风轩打量安儿的目光就一直脑海中挥之不去,之所以他认定风轩占领陇西后下一个便是东陵,绝大部分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只是猜测,但是他绝不能让安儿的身份泄露。
风朝阳此时才恍然大悟,从一开始她便感觉到风辰有事瞒着自己,而且这事还是和风轩有关,不然为何风辰就那么担忧以及肯定风轩夺了陇西后会对东陵下手。
虽说他们素来有恩怨,但目前这个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风轩怎会在这个时候对东陵动心思,但若是风轩知晓安儿的身世,那一切就说通了。
一旦安儿的身世泄露出去,那么不需要风轩亲自动手,想必其余各国也不会无动于衷。
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风辰不由出声唤道:“朝阳?”
“皇兄为何不早一点将此事告知?”对此风朝阳着实有些不解,她倒没觉得风辰不信任自己。
风辰面色有些不明,垂眸不语,其实这话他也不知该如何说,毕竟风辰是自己的兄弟,他们兄弟二人走到这一步是天意弄人,虽然这一切不是他所能选择的,但是风轩从小的确受了许多苦,相比较之下他幼时过得还算顺遂,除了皇贵妃出事的时候,遭受了一些苦难,但与风轩相比,一切都不算什么。
对于风轩,他心里一直心存愧疚,朝阳对风轩的成见本就深,他不想再加深二人之间的矛盾,而且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或许风轩那些举动不过就是想要给他添堵罢了。
见风辰没有回答,风朝阳也没有揪着不放,而是说起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关中此次对春日宴并无回应,皇兄有何看法。”
“关中王行事作风从不走寻常路,他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风辰今个儿早也收到这个消息,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但心里有事也就没多想,如今经风朝阳一提,那股子怪异感便涌了出来。
“只是什么?”见风辰面露疑惑,风朝阳急忙询问道,话出口才觉得有些急切,不过见眼前的人并无察觉,便松了一口气。
风辰继续道:“只是这次春日宴与名义上是为了邀请各国贤才相聚联络感情。秉着礼仪邦交,关中就算不来至少也该表个态,但这样恍若未闻,着实有些不对劲,除非他对东陵不满,可东陵向来与关中并无牵扯,怎会如此?”说到此神情不禁越发困惑。
“不满?”风朝阳低声沉吟这二字,神色复杂莫名,但若仔细看还能瞧的出周身的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关中此事倒不急,毕竟离春日宴还有些许日子,关中离东陵并不远,或许关中还在考虑当中,如今当务之急的便是安儿的事情,若是真如猜测一般,此事会不会影响你接下来的打算?”风辰道。
风朝阳闻言,唇角勾起了一抹笑:“皇兄,可知道这天下最难破的局是什么?”
自然她也没想为难人,顿了顿便继续道:“无局之局最难破,我从未打算过,也没有打算的必要,我只需将擂台打好,这戏怎么唱,该如何唱,都无需我担心,我们所做的便是坐山观虎斗,等待时机收局便好!”
闻言,风辰蹙了蹙眉,不过片刻眸中便闪过一丝精光,一瞬间便想明白,眸光满是赞赏的望着眼前的人:“秒,你这招当真是秒,虽然说先下手为强,但是也难免给了旁人机会揣测度量,这世上本就没有最完美无缺的棋局,只要是局就都有缺漏,这百密终有一疏,但若一开始就置身棋局之外,那便不一样了。”
说到此,风辰不由叹道:“朝阳若是为男子,我大燕的天下也定不是如今这个样子。”
“这话也曾有人说过!”风朝阳语气淡淡,神色略带怅然。
“是谁、我倒有些好奇。”风辰道。
风朝阳薄唇紧抿,半晌才吐出三个字“沈太傅!”
闻言,风辰面色微僵,对沈太傅此人,他的感情很复杂,当初他与沈合德两情相悦,互许终身,可是到了最后因为沈太傅的衷心,将女儿嫁给储君,巩固江山社稷。
当时风辰对沈太傅是有怨的,怨他为了一己之私而弃了自己女儿一辈子幸福,但经过这么多年,他也想明白了。恐怕当时沈太傅就已经知道先皇身子不好,而风昭年纪又小,恐撑不住大局,沈太傅别无他法只得为其造势。
其实单论沈太傅这个人,风辰是敬重有加,分外敬佩,尤其当少陵关的消息传来,沈太傅殉国,他才明白,沈太傅的一己之私,其实是为了整个天下整个大燕。
所谓的一己之私乃是大公无私,可惜他知道的太迟了,当年因为心爱之人另嫁他人,他离开了燕都,对所有事不闻不问,直到大燕大厦将顷,他后悔了,却已经迟了。
风朝阳看着风辰失魂落魄的离开,想要出声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对于沈合德和风辰的事情,她起初很生气,毕竟沈合德是她的弟媳,可是直到知道那些往事,所剩下的便只有些许唏嘘。
风昭,风辰与沈合德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已然说不清,这段感情没有输赢,有的只是无奈与错过。
想到此,风朝阳不由想到自己,关中对春日宴的事情恍若未闻,连表态都未曾,若不是与东陵有瓜葛,那就是对此不满。
那这样她是不是就可以认为关中对于联姻之事不喜,为何不喜,因为不愿,不愿让自己嫁给旁人,那他会不会就是?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很快就又被压下去了,她到现在都搞不明白公孙瑾回来了,为何要躲着自己,一消失就是三年,消失的无影无踪彻彻底底。
关中对春日宴的没有任何举动,此事自然也引起各国的猜测,不过大多数都认为关中王本就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大概是看不起东陵,觉得东陵不值得他纡尊降贵,亦或是关中是想对东陵下手了,所以这才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至于别的旁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而这些所谓的猜测与真实情况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且不管外界议论纷纷,此时东陵咸阳城内十分的平静,不过这指的单单是表面上看来的。
这各国之间的风吹草动彼此之间都是了若指掌的,关中对于春日宴的事情没有任何表示,不是不想,而是压根没那个机会。
这事还要从那日月六收到春日宴的帖子后,当时他可算是亲眼目睹自家主上变脸的样子,这短短一个月内,月六发觉自己有些跟不上自家主子的脚步了,以前好歹还能摸索一两分心思,可现在却一头雾水。
之后这位主儿直接将帖子给扔了,然后把人全部呵斥离开,自己待在寝殿内三天三夜,这期间也有宫婢送饭食无一例外都被内力给逼退。
好在有月一和月二在虽然不知里面情况如何,但至少没有生命之忧,而其他人所能做的便只有等,这一等其他的事不就给耽搁了。
这事的转机就在第四天,说起来和公孙棠有关,对于公孙棠的身份在关中皇宫是一个秘密,除了公孙瑾和月六月十二十三,再无旁人知晓。
其实公孙瑾也没刻意叮嘱,但是月六几人也不是傻子,这外面公孙棠的讣告都已发了,说明西凉与北秦已经达成了协议,这若是人好端端的在关中,指不定还惹出什么事端来。
所以几人都心照不宣的将这个秘密瞒住,就连燕阳十三骑其余的人都不知晓,自然其余的人心中虽然好奇,但是也知晓事情严重性,虽然有怀疑好奇但也不会多家揣测。
毕竟公孙瑾将人弄到宫中,任谁会不好奇一向冷心冷清不近女色的主上怎的学会金屋藏娇了。
所以当公孙棠察觉有些不对劲,听到东陵的长公主风朝阳欲要联姻的事情,就不禁担心公孙瑾,毕竟风朝阳和公孙瑾的事情她也是略有耳闻的。
本来这几天公孙瑾并未过来,她只想着他事务繁多不能前来也是有原因的,但是知晓这个事情后,她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便想着去见见人,如今公孙瑾虽然还好好的活着,但是身子状况却不容乐观。
那日兄妹相认公孙棠当时无意间碰触公孙瑾的脉搏时,便觉得脉象十分诡异。但当时公孙棠情绪激动并未深想。
底下伺候的人自然也见到主上对公孙棠的上心,自然不敢怠慢,当即前去主殿请示,而月六等人得到消息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或许公孙棠能够劝得动里面那位主儿,毕竟这位主儿对这位北秦公主可是不同的。
因此公孙棠倒是很顺利的进入了殿内,只是还未开口就只觉得一阵风吹来,幸好这些日子她恢复的不错,凭着还有几分功夫底子一个转身挡开了,但不免还是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