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楠心里这样想着,对于宋扬的话不以为意:“这位朝阳长公主贵为两国国主的皇妹,单凭她的身份招亲声势再大也不为过,若是大燕未灭,这长公主选婿的阵势定比现在更要浩大,所以别多想,人家不过是对此次联姻看的重要而已。”
听了这话,宋扬有一瞬间产生了自我怀疑,是他想多了么,但是这个想法也只产生了一瞬,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此次东陵打的注意都不简单。
短短不到半年时间举办着劳什子春日宴,更别说还以联姻的名义,这纯粹不是让众人相互争斗么,而且这盛世弄得如此浩大,当真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冯感觉,此时的宋扬深深的感觉不安。
不过显然一旁的人并未有所觉,亦或是压根不在乎:“走吧,愣什么神,再不走,怕是赶不上宴会了。”
“这就来!”宋扬回过神,眼前哪里还有人,只见那刚才说话的人瞬间已经掠过拥挤的人群到了街角的另一头。
宋扬见此摇了摇头,眸色甚是复杂,提步向前走去。
直到了王府宴会厅,宋扬才看到坐在案桌的人,显然施楠压根没有等自己,而且这人看到他来了,还笑呵呵的挥了挥手。
宋扬面色有些不虞,但看了看陆陆续续进场的人,还是勉强装着云淡风轻,只是当他走到施楠身旁准备落座的时候,却差点被气得仰倒。
“我担心误了宴会,就没等你,你应该不介意吧!”施楠语气幽幽道,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个葡萄。
这声音不大不小,但凡有点内力的人都能听到,宋扬面色有些抽搐,这话说的他多不懂事似的。
说起此事,宋扬心里就恼火不已,今天本来晚上要参加宴会,他就没打算出去,可是临到傍晚眼前这人竟邀他前去看看盛京的景色,还说来这一趟,自然要多走走才能了解情况。
至于什么情况,这人并未说清楚,但不得不说引起了宋扬的意动,就在宋扬迟疑的时候,施楠这厮竟然说自己这几天憋得慌,手痒痒,想出去活动活动,话说完便扬长而去。
这话不禁让宋扬想起先前在酒楼发生的事情,若是施楠此时在东陵和西凉的人起了争执,那么事情可就复杂了,所以他不得已只得跟了上去。
虽然宋扬也知道施楠或许就是说说而已,但是这厮的性子着实有些不着调,谁知道他会不会不管不顾做出什么事来。
如今这人竟然好意思说担心误了宴会,既然怕误了宴会,那么一开始他就不该出去,如今倒显得自己不知分寸,可若是在这个时候与其起争执,难免会让人看笑话。
所以宋扬抿了抿唇将心中的不忿都忍了下去,可天知道他忍得有多难受,隐在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隐隐还能看到些许泛红的血色,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
歌舞升平,杯酒酌盏,若忽略此时的氛围,光是欣赏去看,当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美人如玉丝如帛,千金尽酌月光杯。
“今日各国齐聚东陵,乃我东陵之荣幸,本王就先饮一杯为敬。”风辰道。
众人连连举杯,一同齐举杯共饮尽。
只是这酒刚放下,就有人迫不及待询问道:“听闻朝阳长公主惊才绝艳,今日不知可否有幸见上一见?”
“仇七!”卫子衡蹙了蹙眉,压低声音道。
仇七恍若未闻,面上端着笑盯着上首的人,好似对这个问题很执着。
一时间,殿内气氛突然僵持了起来,只余舞台中央婀娜多姿的舞姬舞动着腰肢,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哑剧。
“这谁呀,怎么没见过?”施楠摸了摸下巴道。
一旁的宋扬闻言,抬头瞥了一眼对面的人,神色淡淡道:“这是西凉的先锋将军仇七,绰号煞神!”
“这名好不错,够劲!”施楠笑道。
对此宋扬只淡淡垂了眸再无其他言语。
暗潮汹涌只在一瞬,风辰刚想说话,便听到熟悉的声音自远而近传来。
一袭红金色的宫服穿在风朝阳身上,不仅仅让人惊艳眼前一亮,更给人带来一股强烈的威压,明眸皓齿,浅笑言兮,只是即使这人脸上挂着笑却丝毫没让人感觉到亲近,反而带了一丝凌驾与众人之上的蔑视。
“这就是朝阳长公主,当真是名不虚传!”月三目露惊叹道。
饶是对风朝阳有所了解的陈琅,也不由被此时步姿摇曳走来的人所惊艳,将近四年未见,这人越来越发让人脱不开眼了。
这场上唯有一人神色淡然,那就是南阳王闻人羽,其实闻人羽不是不惊艳的,一来是因为他心中藏着事,二来也是因为无论风朝阳成怎么样,在他眼中都是最美的额,所以无什分别。
“朝阳来了,来人快给长公主上座,就放在本王旁边即可!”对于风朝阳的到来,风辰是惊讶居多,因为先前他们曾商议今日风朝阳不必出席,毕竟后面要谈的事,女儿家在当场,难免会不妥。
当时风朝阳也没有反对,如今却突然出现,凤辰倒未曾感到不悦,而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她会此时来,而且打扮的还如此隆重。
“朝阳见过皇兄,请皇兄安!”风朝阳抬起头面上微微露出一丝歉意。
凤辰笑了笑:“无需多礼,皇妹落座吧!”
两人眼神只一瞬交汇,便很有默契的相视而笑,风朝阳刚一落座,其余的人也算是反应过来了,这率先开口当然还是先前出言的人。
“长公主好久不见,可还记得故人?”仇七目光灼灼道。
卫子衡压低声音冷喝道:“仇七你别太过分!”
仇七瞥了他一眼,随即眼神来回在卫子衡与风朝阳身上流转,当即好似才想到什么:“是我唐突了,卫相可莫要怪我,我只是许久未见长公主太过激动罢了,不过我也只是随口问问,长公主都没说什么,你激动什么,莫不是”说到此并未多言,而是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而且仇七这话并未压低声音,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卫子衡想要解释,但是他也知晓此刻越解释情况越乱,而且也不见得解释会有人相信。
施楠龇着一口大白牙,满脸兴致勃勃看好戏的样子:“看样子这长公主和这卫子衡有一腿?”
“咳咳,注意一点儿!”宋扬不得不提醒,实在是施楠一点都没有作为此次也是联姻的议员,而且若是风朝阳与这卫子衡有关系,一旦东陵和西凉联姻,那么天下局势可就不容乐观了。
想到此,宋扬瞥了一眼对面的卫子衡和仇七,又状似不经意瞧了一眼上面的风朝阳,微微敛眸陷入沉思。
月三和陈琅对视了一眼,并未多话,对于眼前的情形他们心底里也有些揣测。
闻人羽好似根本没察觉一般,低垂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轻抿着已经渐渐见底的酒杯,心神不定。
“咳咳!”风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一侧的人对自己摇了摇头,于是只得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沉默不语。
风朝阳抿了抿唇,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直到片刻才慢悠悠道:“仇将军多日不见,说话还是一样的口无遮拦,此次东陵宴请的是贤才雅士,真不知道西凉王将你派来是做什么的。”
此话一落,周围一阵诧异,这长公主丝毫不给西凉面子,这话说的真是不客气,这东陵是哪来的这么大的底气?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若有所思。
“长公主此话何意!”仇七面色有些难看。
“是本宫说的话太晦涩难懂,不过本宫也能理解仇将军,既然如此本宫就费心再多做解释一番,本宫的意思就是仇将军与这贤才雅士一点都不搭边,不知这话可能听得明白!”
“你欺人太甚!”仇七气得手直颤,随手一挥便将酒杯扔了下去。
等的就是这一刻,风朝阳面色微冷目光如刃射向仇七:“你说谁欺人太甚,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武将,是谁给你的资格在我东陵撒野的,且不说是你,就算是西凉王本人在,如此这番,也定要给个交代!”
说到此,风朝阳看向仇七身侧一连难色的人:“卫相,本宫当真不解,西凉此次前来莫不是故意挑衅的,东陵乃是一番好意诚邀各国齐聚盛京赏美景,可这位仇将军一开始便几次三番挑衅,之后又当着各国的面辱骂本宫,此事西凉若不给本宫一个交代,难以善了。”
“公主莫恼,仇将军今夜怕是喝多了酒,下官替仇将军向公主道歉,还望公主恕罪!”卫子衡心里有些为难,对于仇七的举动,他是真的很生气厌烦,可是他也知晓仇七今晚异常的举动定然也是受了指示。
至于受了谁的指示不言而喻,经这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卫子衡一时也想不通,但是明面上他还是西凉的人,在局势未明朗之前,他不能失去西凉王的信任,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尽更多的能力帮助风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