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且不提风朝阳一反常态的举动,其余各国也是分外安静,不过显然这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武试比赛前夕,卫子衡和仇七爆发有史以来的最激烈争吵,其实论起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那一副画。
那红衣女子图是四年前他与风朝阳一同回燕都城,风朝阳得知公孙瑾被北秦帝所攻歼失魂落魄走到街道上无助绝望的模样。
也就是那个时候卫子衡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了,看到她哭自己会伤心,知道她是为另一个男人哭泣,他嫉妒的发狂,可是没有办法他只能眼睁睁陷入绝望中而挣扎。
自那以后风朝阳一袭红衣跪倒在街头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海中,心随而动,红衣女子图跃然心间,凌跃在纸上。
他珍视了多年的画,小心翼翼的放在心里保存着,却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让他情何以堪。
而且他还要当众否定,这是生生的往自己心上戳了一刀,可是那个时候他还能有别的选择么。
从那幅画以那样方式出现众人眼前的时候,他便明白了风轩的打算,但也因为这样他只能将情意所掩埋,因为一旦北秦和西凉联合,那么东陵势必就是弃子,他所能做的就是暗中护她周全,而不是像以往将情意尽显。
所以即使知晓被隐瞒着,他也隐忍着不说话,本以为也就这样相安无事,却不成想仇七却还上赶着故意的提起此事。
看着眼前絮絮叨叨的人儿,卫子衡突然有些厌烦,若是一味的隐忍,就算自己到了高位,那个时候恐怕想要护的人终是不在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够了么?”卫子衡语气微冷道。
仇七眉头紧蹙,提高了声音:“我说的你究竟听没进去,要是出了事情你担待的起么?”
“你怕是多虑了,就算我想赢,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参加武试结果显而易见,要说这次招亲比试还是属关中的赢面最大。”
“那可说不定!”仇七语带深意道。
卫子衡何等聪明岂会听不懂他的话,心下有些怪异,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只见那人又继续道。
“反正这武试你就不用参加了,这也是王上的意思,而且若不出意外,也就这一两日,王上应当会有别的事情吩咐你!”想到今早儿得到的消息,仇七心里也有些疑惑,但是该怎么做他都唯自家王上的吩咐是从。
“何时我做什么事情还由你吩咐了,若我执意参加呢?”对于仇七的话,卫子衡有些困惑,所以想用激将法,或许还能激出些什么事情来。
仇七闻言冷笑道:“你就算参加也是毫无胜算,要不是王上有吩咐,我连上场都懒得上场。”
“为什么,难道王上不想与东陵联姻么,亦或者王上有别的打算?”卫子衡状似疑惑道。
“谁想与亡国联姻,更何况”说到此仇七才好似反应过来怕是说漏了嘴。
卫子衡心下一咯噔,虽然仇七这话说的不完全,但是不妨碍他从这蛛丝马迹中嗅的一丝不安。
只是显然这个时候是从这人嘴里问不出来什么了,想了想只得岔开话题,状似没有听清这人刚才说的是什么:“也不知晓这比赛何时结束,何时才能回西凉,出来这么久还真有不习惯。”
“快了,我还有旁的事要办,先走了!”仇七好似想到什么急忙起身告辞道。
看到那转身离去消失无踪的人,卫子衡面色微沉,心里有些不安,他觉得有必要告知风朝阳一些事,本想着比赛结束后再说,可是却没想到有些事情来的措不及防,打的自己措手不及。
事后他曾多次后悔懊恼,若是他当时寻得机会告知风朝阳那个秘密,或许她就会有所防备,即使改变不了结果,但也不至于情况惨烈如斯。
且说另一边西凉王风轩得知消息后,面色有些复杂,似喜似愁,看着站在殿中央的女子,半晌语气悠悠道:“你家主子可有别的话?”
“未曾!”小九道。
风轩哑然失笑道:“不知该说你家主子太过自信还是狂妄,难道她就不担心本王若不答应甚至将事情传出去,到那个时候东陵怕是举步维艰了。”
见无人回应,风轩笑了笑许便继续道 :“此事容本王再考虑考虑,至于结果不出意外等春日宴结束后便能知晓了。”
“诺!”小九应道。
待小九走后,风轩捏着手中的信微微用力,末了翻开一旁的折子将最底下的信拿了出来,眸光复杂莫名。
“看来是天助我也,哈哈!”笑声肆意,但若是仔细听仍能听得出那笑意的悲凉与讥讽。
信封一角被风轻轻吹拂,依稀可见二字耶律二字。
北苑走廊拐角处,一袭青衣衣袂飞扬,偶而还有几缕青丝落在衣袂上,青黑交相辉映,显得分外夺目。
“药喂他喝了么?”风朝阳语气清冷入雪道。
月一点了点头,迟疑道:“当真要如此么?”
“今夜就走吧,再耽搁下去难免会被有心人探出来,若只是他私自潜入东陵消息泄露也无妨,但若是让旁人知晓他现在的情况,关中危矣。”
“诺!”可是想到自家主上的脾气,月一忍不住提醒道:“依着主上的脾性,若是知晓事情,怕是会生出别的事端来,到时候做出来什么事情是旁人难以预料的。”
闻言,风朝阳透着那封闭的窗子好似看到里面那人倔强执着的望着自己,唇角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不由叹道:“他身上的荷包待了多年已破败不堪,这是我新作的荷包,待他醒来后将荷包给他,他便什么都知晓了。”
“诺!”月一接过绣着凤凰的红色荷包,摸着鼓囊囊的好似里面有什么东西,虽然好奇但是作为一个贴身侍卫,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风朝阳抿了抿唇提醒道:“那安神药每日不可间断,直到回了关中才可停知道么!”
“属下知道了!”月一应道。
“我先前嘱咐你的事情可办妥了?”风朝阳询问道。
月一点了点头:“属下已经给守在长白山的人下了命令,让他们短期内不要有任何动作,这是风羽令,到时候公主只需凭着着凤羽令便能调动长白山的暗卫。”
“好!”风朝阳接过凤羽令,顿了顿道:“一路保重!”
待月一离开后,风朝阳却并未急着离开,只须臾便出声淡淡道:“出来吧!”
“公主早就发现了?”陈琅一个闪身便从走廊转了出来。
“不止是我,月一也发现了,是我没让他出声的。”风朝阳道。
只这一句,陈琅便明白了,这是人家想让他听,他才能听,反之亦然,不过他显然也不会因为此事而恼怒,此时他更想知道的是这人打的什么算盘。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陈琅道。
“为何你如此笃定我要想做什么,陈将军想来聪慧,想必我的想法将军不难猜出。”
陈琅蹙眉,他不喜欢被人看透样子,尤其现在好似自己一步一步的再走入她的计划当中,那种感觉着实让人不爽快极了。
但显然即使心里不舒服,他也不能扭头就走,毕竟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大致才出来,风朝阳在布一个极大的局,不然也不会费劲心思将关中王给送回去,还千叮咛万嘱咐等关中王回到了关中再告知一切,很明显就是为了不让关中王阻止。
从一开始他就知晓这次春日宴不简单,这一场场比试下来显然也拉开了一张网,至于这网想要抓的是谁,说实话到现在陈琅还没搞清楚,不过显然不是关中。
“公主有什么吩咐就说吧!”思来想去,陈琅觉得这人放任自己探听消息,定然不会没什么想法,计划自然越少人知道越有效,既然他已知晓,那么最稳妥的办法便是自己参与其中。
风朝阳闻言笑了笑:“陈将军果真如想象般聪慧,本宫的确准备做一件事,而这件事恰好需要陈将军帮忙,不知将军意下可否?”
回忆戛然而止,站在赛场上的陈琅,看着对面的宋扬,面色微冷,想到风朝阳那日说的话,便是当他对上北秦的人,必须要输。
他不傻,一思索便知晓风朝阳打的什么注意,这比试目的就是联姻,风朝阳如此说,那便是决定要和北秦联姻。
自然与北秦联姻,当然不是真心实意的,当年大燕可是被北秦灭的国,东陵与北秦联姻听起来就让人不可置信。
显然风朝阳一开始并不是这打算,从种种举动来,风朝阳想联姻的都不会是北秦,南阳王与卫子衡还有关中王,不管哪一个都比北秦好的多不是么。
可偏偏她选择北秦,任谁一看都觉得不可思议,东陵也落不得好,所以他当真不知晓风朝阳想做什么。
但是事已至此,关中王也曾下达了命令并未让他们取胜,而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他也知晓月六为什么不来了,那便是因为关中王与风朝阳关系匪浅,所以这比赛关中是不能赢的,尤其是他所赢。
所以结果都是如此,他也无须纠结,只一瞬间的愣神,他便被宋扬一掌打到在地,很显然这一幕出乎众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