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样死去也不错,松儿唇角勾出了一抹笑,然后便从袖口中抽出瓷瓶仰头一饮而尽,这是假死药。
花影让她给王妃服下假死药,然后以假死蒙混过关,可是这很容易被发现的,而且这还远远不够。
她要让公孙凌付出代价,自燃而死和因病而死哪个更严重,到时候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也怕是众口铄金。
所以松儿想到了一个最保险的方法,那就是由她替小姐去死,为什么还要喝这个要,因为她怕疼呀,这个理由有些不可思议但的确是事实。
松儿不是个聪明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家小姐过得好,不再受凌辱,在服下药的瞬间,她一个转身便将烛台打翻在地。
地上她早就淋满了油,只一瞬大火便一发不可收拾,整个殿内都已浓烟滚滚,此时收到信的花影赶来也已经迟了。
大火已经烧红了半边天,里面的人再无生还的可能,花影想要进去看看可是根本没法进去。
他没想到松儿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丫头做起事情来如此不留余地,大概这就是俗话说的兔子逼急了还咬人。
如今显然这松儿是救不出来了,那么只能趁这个机会先将偏房的凌王妃带走,一切都等之后再说吧。
君子殿大火弥漫,身为君子殿的主人公孙凌自然是不会不知道,只是这知道的时间还是晚了一些,因为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人。
最后还是在酒窖里面找到的,所以当公孙凌醒来赶过去的时候,北秦帝与段皇后早已到了,而身在宫外的司徒易倒是和他来的不像上下。
公孙凌被禁足本就心情不好,对于凌王妃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太敏感控制不住罢了,他的精神状态也是有些问题的。
当他得知消息的时候,他还不信,晌午还好端端的人儿怎么会没了,当看着那大火弥漫的一幕时,他腿有些软,几乎是踉跄这爬起来院子里的。
看到他这个样子,北秦帝脸色难看至极,当即快步过去,冲着他胸膛一脚便踹了过去:“孽畜,看看你惹得事。”
段皇后看到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笑,须眼尖的看着不远处赶来的司徒易,立马上前去拦着:“皇上你也别怪凌王了,这夫妻打架床头吵架床尾合,凌王妃也不该因为被打,就闹死闹活,这气性还真大!”
北秦帝闻言眉头蹙了蹙,冷笑道:“你真够厉害的,还敢打媳妇,当真是厉害之极!”
从头到尾,公孙凌没机会说出一句话,当他看到被抬出来的人时,整个人如同发了狂一般赶了上去。
当将纱布掀开的刹那,他的心就如同静止一般,人已烧的面目全非,可是这穿着装饰无不证明这就是凌王妃本人。
一时间公孙瘫在地上,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司徒易一得到消息便赶进宫,可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看着那躺在担架上的人,他的腿好似有着千斤重担,怎么都迈不出去。
他才刚失去爱妻,如今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竟这样对待自己。
想着想着,喉咙里略带了一丝咸意,下一秒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整个人径直仰到下去了。
“司徒丞相!”段皇后惊呼道。
北秦帝回过神紧忙吩咐道:“来人将司徒丞相送到养心殿,立即宣太医诊治。”顿了顿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加重了语气:“将凌王打入慎行司,严加看管!”话落便扬长而去。
听到这话,段皇后轻轻挑了挑眉头,微微侧过身看着那依旧烧的旺盛的大火,笑意冷凝而又危险。
待回了坤宁宫后,段皇后命人唤来花影,今天这场大喜有一大半都是花影的功劳,她自然是要打赏的。
可是罗麽麽禀报并不见花影踪影,要换做别的丫头这么晚了不在自己房间带着或者伺候主人,定然是要受罚的。
不过显然花影不一样,这一点段皇后早就知道,毕竟这人身上的疑点不少,也不介意再多上些许。
只是让段皇后没有想到的是自此之后花影再无出现过,好似是凭空消失一般,虽然她有疑虑但也没这个兴致为一个丫头烦恼。
只是段皇后如何也没有想到,再次见花影的时候竟然是她死亡的那一刻。
养心殿内,北秦帝坐在书桌前,一夜未眠,因为凌王妃死了不但但是死个人那么简单。
这人还是司徒易的女儿,刚才他已经派人去查了,才得知凌王妃一直遭受着凌王的欺辱,这一次自燃而死也是因为晌午又被殴打。
这原本是凌王府的私事,他派人盯着的是凌王,这夫妻两个人的事情底下人也不知道如何上报,索性在他们看来也是小事,无需上报。
其实若早知道,他怕是也只会劝解或者教训凌王几句,只是一切都晚了,如今若是给不出个满意的答复,恐怕司徒易会心生不满。
可这事压根没满意的解决办法,就算他将凌王给处置了,恐怕司徒易心里也不会满意,除非凌王妃能死而复生。
现如今可真是进退两难,留下凌王,势必会失去司徒易,他还指望着司徒易匡扶北秦;
可若是满足司徒易,就要处置凌王,如今他膝下也唯独这一条血脉,若真的将凌王处死,公孙家的血脉可几乎是断了。
看似只是个选择,可实际却是北秦的存亡,北秦帝头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力不从心。
虎毒不食子,最终他还是下不了手,或许是年纪老了,心软了吧,想着多补偿补偿司徒易,可却没想到事情发展的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另一边送亲队伍已经行驶在途中,关中由月六打头,西凉是仇七,南阳是一位面生的王将军,东陵由万军护送,万军还是由风朝阳点名的。
施楠已经率先赶回北秦筹备婚礼事宜,做好迎亲准备,而宋扬则是留下来护送。
这一场送亲队伍可谓是壮观,集聚各国人马,当真是浩浩荡一支队伍。
“也不知道还得多久,这天气儿越来越热了,公主你还好么?”小九坐在马车边上,泡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询问道。
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风朝阳这才出声:“按照这个速度,至少还要等十天左右。”
闻言,小九一张脸瞬间成了苦瓜脸。
风朝阳想说什么终是没说,这还是保守估计,这日头一日比一日热,速度肯定也会越来越慢,走上半个月也不一定。
不过看小九这个样子,她还是不要打击了,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晕车,这还是风朝阳不经意发现的,这丫头嘴硬再难受也不说出来。
但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脸色苍白如雪,一点血气都没有。
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我想看会书。”生怕这丫头敏感,末了还特意加了句。
小九点了点,正准备躺下去休息却不防窗子被人敲了敲,对此一旁的人连看都未曾看过来,大概是早就习惯了。
打开窗子,果不其然就是月六:“你怎么来了!”
“这是酸梅,给你!”月六拿了一个包裹递了过去。
“谢谢!”这些日子月六时不时过来找她唠嗑几句,一点儿也不避嫌,旁人不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定然会多想。
偏偏月六又不在乎,小九对此也不算敏感,毕竟在艳阳十三骑中他们都是兄弟。
“刚才北秦传来消息,凌王妃死了,这位凌王妃乃是司徒易的独女,这下北秦帝可要头疼了!”月六不经意说起北秦的近况。
小九自然知道这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给公主听得,想了想有些好奇道:“那这会不会影响亲事!”
“北秦内忧至此,再生事怕是内忧外患,不值当!”月六摇了摇头。
这时风朝阳似无意出声:“这事想必宋将军也知晓了吧!”
“应该吧,我这个外人都清楚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从早上起都心不在焉的,这行程也加快了不少。”
小九叹道:“难怪我觉得今个儿尤其难受,原来是因为这马车架的太快了。”
对此月六脑门上全是黑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严肃的氛围瞬间消失殆尽。
宋扬骑着马看到这一幕,神色略显复杂,如今北秦局势复杂,这各国也虎视眈眈,他心里越发的不安。
先前回去的时候他是想给北秦帝说说这边发生的事情,可是北秦帝气怒直接没见他,而是让自己与司徒丞相对接。
司徒丞相知道情况后也没说别的,他还想着或许司徒丞相早有打算,可如今凌王妃死了,司徒丞相心中对公孙家真的还能一如往常么。
这北秦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他是否该早做打算,想到此不由瞥了一眼对面的人。
画艺比赛那次,还是仇七找上自己,不然他也没有那个机会和西凉搭上线,如今先不管西凉是何意,相比较南阳关中,也唯有西凉他还能搭上线。
而且西凉也是如今各国实力最盛的,若是能得到西凉庇佑,那就不用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