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耶律齐不成气候,但毕竟是犬戎王的嫡次子,不是那些庶子可比的,犬戎对于嫡庶之分可是分外鲜明。
能够布这么大的局费尽心思除掉耶律齐的除了耶律寒再无旁人了,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若是与风轩合作,那天下的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卫大人,王上有请!”帐篷外响起了通禀声。
听到这话,卫子衡蹙了蹙眉,但也只一瞬便应了声,如今他的身份特殊,也是因着他身份特殊,所以这一场犬戎变天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但是对于整个天下的局势却是影响巨大的。
待到了地方,卫子衡见进了殿不止自己还有拓跋柔,双眸微敛,随即便行了个礼便站在一旁。
“卫大人不必客气,今日本王狩猎打了一只野猪,心情甚好,所以才唤你前来一起享用,来人赐座上菜!”犬戎王耶律寒笑着道。
“多谢王上!”卫子衡自然不会拒绝,虽然知晓宴无好宴,但是这该来的总会来的,挡是挡不住的。
酒过三巡,耶律寒倒没说旁的就在卫子衡心生疑惑之际,对面的拓跋柔出声了:“如今大陆三国鼎立,我犬戎在夹缝中生存,当真是艰难。”
对此卫子衡自然不会接话,他神色不便食不知味吃着东西。
耶律寒自然想要将这场戏做足,于是便笑着道:“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大势所趋,眼下南阳和关中有姻亲之好,两国势必成为西凉的掣肘,卫大人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西凉的处境吗?”
这话已经点名了,卫子衡也不能当做听不见:“卫某自然是担心的,但是卫某多年在犬戎,对于西凉之事着实不清楚,想必西凉王有自己的打算吧!”
这模棱两可的话听得耶律寒蹙了蹙眉,着实有些生气,好在一旁的拓跋柔接了话:“安内必先攘外,如今南阳与关中自成一股,那西凉和犬戎也理应交好,卫大人说是也不是。”
“自然是,卫某作为两国邦交的使者,这一待就是六年,足以见得西凉对于犬戎交好的决心。”卫子衡道。
“只是两国交好最有利的便是结盟不是么?”拓跋柔抿了抿口酒笑着道。
“郡主说的是!”卫子衡点了点头,非常认同这话,但是也仅此而已并未接话。
耶律寒和拓跋柔对视一眼,都不禁蹙了蹙眉,他们今个儿是收到了消息西凉来信给卫子衡,这信并未刻意隐瞒来历,所以他们便很快收到了消息。
所以这才想着将卫子衡唤来探探口风,可是这人对于联盟的事情绝口不提,和六年前截然不同。
六年前西凉王风轩特地来信要与犬戎联盟,但是因着老犬戎王的缘故,耶律寒不得不拒绝。
如今老犬戎王死了,犬戎百废待兴是时候可以大干一场,西凉那边却没有动静了,这着实有些难办。
酒宴过后,送走了卫子衡,营帐内便只剩下耶律寒和拓跋柔。
耶律寒蹙了蹙眉:“你说西凉这是什么意思,当真是因为之前本王拒绝联盟之事生气了,所以如今迟迟不提此事?”
“应当不是,若是如此,当初西凉王为何还会派一国的丞相前来作为西与犬戎邦交的使者,足以见得他还是想和犬戎交好的。”
说到此,拓跋柔眸光微闪猜测道:“如今我们态度如此鲜明,卫子衡迟迟不接话,怕是西凉王想借此挫挫犬戎的势而已,王上不必担心,此事需安心等等。”
“还要等,本王等了六年,如今好不容易掌控了犬戎可以大展宏图,为何还要等?”耶律寒喝了点儿酒,语气也分外冷厉。
顿了顿,耶律寒扫了一眼一旁的若有所思道:“南阳和关中联姻巩固联盟,那么我们犬戎和西凉也可以联姻以示友好,你觉得呢?”
“王上的意思?”拓跋柔心下有些不安道。
耶律寒语气幽幽:“郡主年纪也不小,这些年因着与耶律齐的婚约一再耽搁,着实委屈你了,本王听闻西凉王从未娶妻,这年纪比你大不了几岁,你二人倒甚是相配。”
闻言,拓跋柔瞬间愣住了,她与风轩之间的事牵扯太多,如今不在一起倒还好,若是成亲后朝夕相处难免这人会想起什么。
到那个时候她哪还有活路,依着风轩的心思,她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拓跋柔敛了敛眸迟疑了些许笑着道:“王上也不必如此急切,再等一等或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
“什么意外,你知道些什么?”耶律寒是一个直觉非常敏锐的人,一听这话就知晓定是有事。
“六年前我曾给风朝阳下了毒,也就是如今的关中王后,可是如今关中王后却好端端的,这牵机引无毒可解,风朝阳乃是西凉王的皇妹,一旦风朝阳出了事,我们再从中推波助澜,不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拓跋柔语气幽幽道。
耶律寒听了这话神色越发复杂,他不经意抬眼看了一眼拓跋柔:“郡主当真厉害,只是这不是还有南阳么?”
依着耶律寒的心思是想急着和西凉联盟,想打自己的注意,拓跋柔只得用事情转移,可是她没料到这样反而会引起更大的危机。
“南阳地处偏僻,就算这些年土地扩展不少,但是这人马却并不多,而且南阳王对这位关中王的王后情意颇深,所以一旦风朝阳死了,南阳和关中之间的关系也会很微妙。”
说到此拓跋柔顿了顿看了一眼上首之人的神情,这才继续道:“语气公然与西凉联姻达成联盟,还不如暗中筹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得利岂不是更好。”
“一直便知你聪慧,可是没想到对于政事也见解独到,是本王小看你了。”耶律寒笑着道,微垂着眸敛去眸中的神色。
“王上过奖了,柔儿一切都只是为了犬戎着想罢了,希望有朝一日我们犬戎大能够一同九州,王上创建盛世。”拓跋柔道。
即使心里有别的事,但是听到这话耶律寒还是高兴的,正所谓不想当将领的不是好兵,他以前的目标是犬戎,而如今的目标是一同九州:“哈哈,一统九州,创建盛世!”
两人相视而笑,举杯共饮,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祥和,但无人知晓这暗地里的汹涌。
拓跋柔回了府,便被自家父亲唤去了,乍听闻这个消息,拓跋柔还有些诧异,因一些事情她的这位父亲不得不退出犬戎的中心。
这拓跋府上的事情几乎都交在她的手中,尤其近两年拓跋将军的身子也愈发不好了,深居简出,两年拓跋柔都未曾见过这人了。
再次相见,拓跋柔瞬间愣在当场,若不是由人领着进来,而这里的确是拓跋大将军的住所,她是真的忍不出眼前这个形如镐素的人是她的父亲。
“父亲!”拓跋柔上前几步,终是迟疑唤出了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床上的人才缓缓睁开了眼,看到她来了,笑着道:“你来了。”
这语气分外平静,他们父女两个何时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哪一次见面不是针锋相对?每次都是不欢而散,这近年来更别说了,加起来说的话怕也没十句。
“嗯,不知父亲唤我前来可是有何事?”拓跋柔垂眸询问道。
“你可愿嫁给耶律寒!”拓跋将军道。
拓跋柔蹙了蹙眉,以为这人还不死心,妄想着操控自己的婚事,当即语气便冷了下来:“父亲如今这个样子,倒还有闲心管我的婚事?”
拓跋将军听到这话,微微叹息道:“我大限将至,有些话也该告知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