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完膳后,两人坐在桌旁,相比较之前吃饭,如今干坐着的气氛委实更为尴尬。
其实这并不是公孙棠想要的,她只是不知该说什么,多说多错,她怕自己不会说话再气跑了这人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闻人羽忍不住,先开口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你莫放在心上可好。”
“不是,是我错了。”公孙棠嗫喏了半天终是迟疑道。
听了这话,闻人羽心里并未想象的高兴,看着眼前这人忐忑的模样,心里甚是难受,好似这一切回到了六年前,两人刚成亲那会儿。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从有了嫣儿才开始改变的,前些年两人说是夫妻还不如说是朋友,而且还是那种不太熟的朋友。
两人之间相处很拘谨生疏,一开始闻人羽也没觉得有何不妥,这样其实也不错,但是自从有了嫣儿之后,他感觉自己越发喜欢后来的日子。
他们之间的相处渐渐发生了改变,每日回来都能看到那盏灯,有人在等他,这里是他的家。
自小在药王谷长大,他性子本就清冷,最亲近的人除了师傅就是自小一同长大的师妹风朝阳。
可这两个人也从未让他有此深切的感受,这是属于他的家,单单只属于自己。
“你”闻人羽想说你不用操心那么多,可是想到上次说过同样的话,这人反应太过激动,一时便止住了话。
“王爷想说什么?”公孙棠疑惑道。
闻人羽想了想此次前来还有件事,顿了顿这才道:“有件事要告诉你,上次本来就想说的,只是耽搁了,你皇嫂怀孕了,你皇兄准备补办婚礼,日子就定在下月的十号。”
这边闻人羽说这话,丝毫没注意到自他话出口,对面的人脸色便有些不对劲。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每次说到风朝阳的事情,他的眼中都会亮了起来,这一点公孙棠看的分外清楚,因为她心心念念的便是他。
即使风朝阳嫁给旁人还怀了身孕,闻人羽心里仍旧是她,只有说起风朝阳这人眼中才会亮。
其实此时的公孙棠并不知道,她和闻人羽相处的时候都是害羞忐忑的,所以从未注意过这人看着自己的神色,其实也是带着光。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
此时公孙棠听了这话,神色淡淡的望着眼前的人,一时间竟然没了言语。
“怎么了,我脸上可是有脏东西?”闻人羽甚是困惑,感受到那人悲伤的目光时,他心里微微有些痛。
“我知道了,我身子有些不适想休息,王爷请自便吧!”反应过来的公孙棠微微垂着头看不出是何表情,她不想被看透,那样好难看。
这句话似曾熟悉,和上次不欢而散离开说的话一模一样,闻人羽自然也是察觉这人生气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好,你好生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闻人羽见她不欲说话,也不敢再说些什么,若是再吵起来可就不好了。
只是闻人羽不知道,他这样离开更加让人误会,公孙棠心里也越发肯定这人心里没有自己,才会如此无所谓。
而且最近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几乎控制不住,正好关中有事,她也可以趁此机会回去,冷静冷静。
公孙棠难得任性的结果便是直接带着嫣儿离开南阳前往关中,闻人羽得到消息的时候,赶了过去马车已经远走了。
他还想跟上去,可是想到自己就算跟上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而且他过几日也要是出发去关中的,如今南阳事情还没处理好,他也脱不开身。
于是只得派了暗卫一路护送她们母女两个,即使这样他还不放心,特地写了信飞鸽传书去了关中。
北疆城内,夜幕降临正值深夜,城门都已封锁,此时一行人运着好几车东西朝着城门口去。
不出意外的被守城的士兵拦了下来:“城门已关,你们明日一早再来。”
“这位大哥,要不是城主下令,我们怎么会这么晚运东西出去呢。”阿信边笑边从袖中掏出了城主令递了过去。
士兵面色微变,看了看这令牌也不像假的:“只是这夜里城门要开除了城主令还需要陈将军的手谕。”
闻言,阿信心下一咯噔但面上还是不显:“可是我们这今晚就要运出去的,这样吧,将军的手谕待我们完成了任务再补,您看可以么?”
“这怕是不成。”士兵迟疑道。
“这要是将城主吩咐的事情耽搁了,到时候若是你负责,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如今有了城主令,即使有什么问题也要城主担着,你还担心什么。”软的不行,阿信直接将话说明白。
士兵愣了愣,最终只得同意,这要是耽搁事情他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得:“好吧,你们走吧,不过这城主令暂且放我这儿,待你们拿来将军的手谕,我在还给你们。”
“好!”反正这城主令他们拿着也没什么用,出了北疆谁还用得着它。
而这守城的士兵也是想着反正有这城主令,他们也算是有个交代。
“开城门!”
当城门打开后,阿信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朝前而去,后面的车也在缓缓行驶。
可是当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却被人给唤住了,转头看去便看到一行人骑马而来,为首的人赫然便是这北疆城的镇北将军陈琅。
阿信正想着该如何冲出重围,却见一旁默不作声的知秋冲他摇了摇头,他只得把腰间的刀给放了回去。
那守城的士兵过去和马上的人说了什么,而那马上的人也听完后,目光如刀一般锋利射了过来。
这是征战沙场多年才有气势威压,阿信好歹在月五手下待了多年,虽被这威压压得有些难受,但也并没有太多畏惧。
也不知陈琅和那守城的人说了什么风,反正之间那人转身挥了挥手:“放行!”
阿信没想到这么容易过关,其实他要是仔细注意,便能察觉陈琅刚才看过来的目光在他身旁的知秋姑姑身上停留了一会。
陈琅看着那一行人远走,眸光微闪未多做停留,直接转身调转了马头,若不是因为看到那熟悉的人,陈琅是不会放行的。
这么晚出城明显不对劲,而且花影要有事理应和他说一声,这北疆的规矩花影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那知秋是风朝阳的人,如今风朝阳又是关中的王后,为何还如此偷偷摸摸的,定然是有原由的。
关中王和风朝阳之间的感情他是知道的,所以他笃定风朝阳是不会做出有损关中的事情,这其中定然有隐情,所以他便顺水推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经此事,他越发肯定,离着九州一统的时间怕是不远了,如今仅剩西凉南阳,只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这天下是时候该迎来光明安定了。
这些年百姓深受荼毒,即使这中间有六年时间各国休战,但是百姓们这心里始终忐忑着从未真正安定下来。
如今犬戎也在蠢蠢欲动,若是九州再内乱下去,怕是会给犬戎趁虚而入的机会。
北疆乃是抵挡犬戎的屏障,是时候该好好操练布战攻防了,先前多年几乎以操练为主,不战攻防为辅。
如今是该实地演戏布战攻防,因为这战乱恐将起。
北疆城郊外,将东西运了出来,阿信这才询问道:“姑姑,接下来我们还是按着原计划么?”
“按着原计划,安儿那边是怎么说的?”知秋询问道。
阿信道:“安儿他们会比我们迟些离开,到时候我们便在陇西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