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外,一白发白须的老头子,站在城门口眯着眼睛看了许久,他蹙了蹙眉拉过一旁的人:“这王后可是大燕的公主。”
“对呀,你是外来的吧,这王后是东陵王的皇妹,大燕的昭华长公主。”一旁的人很好心为他详细解释了。
白发老头“哦”了一声,随即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揭下了榜,一旁的人立即提醒道:“你看清楚了,这榜可不是容易揭的,先前有多人都揭榜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所以为了避免麻烦,这榜上规定若是救治不成功,就要被关入昭狱待上三天,生死有命。”
“昭狱?很可怕么?”白发老头拂了拂胡须,好奇宝宝似的询问道。
“昭狱堪比炼狱,凡是进去的人无不是大奸大恶之人,里面刑法比慎行司还要多,进去的人没有能活着出来的,您年纪这么大没必要冒险,还是三思呀”许多人也都附和劝道。
白发老头挥了挥手:“没办法我已经揭了,是生是死闯一闯就知道,我一向运气还挺好。”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句都甚是惋惜,而那边揭榜的消息也传开了,有专门的士兵将人带走了。
养心殿内风朝阳正在批阅奏折,就听到有人传禀说是安王求见,这个时候这人不应该是在练武?
心下有些疑惑,面上却不显,风朝阳便将人唤了进来。
风安好一进了殿,刚行完礼就迫不及待道:“姑姑,我刚才从练武场回来的时候,正巧碰到城门的榜被人揭了,你猜是何人揭了榜。”
“何人?”风朝阳挑了挑眉。
“是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看那样子怕是七八十岁了,你说若是他诊治不了,怕是送进昭狱待不了一会儿,就没命了,这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安儿觉得这小老头挺好玩的,所以想着若是这人就算没办法,也不至于就送进昭狱。
风朝阳听到白须白发的老头,双眸闪了闪,随即才道:“那你的意思?”
“我是觉得吧,这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揭榜怕也是经过脑子,若是他没有什么办法,小惩大诫便是,没必要把人送进昭狱,姑姑你说是吧!”
风朝阳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将人唤进来吧!”
安儿还想说什么,却见自家姑姑已经垂下了头,只好退了出去,想着到时候再说也可以,反正他想着自家姑姑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须臾,便听到那熟悉的响声,人未到声先至,风朝阳抬起头看到来人当即愣在了原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前世,她和师傅自从大燕国破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当时自己东躲西藏,师傅也是云游不定。
前世今生加起来怕是有三十多年,风朝阳恍如隔日。
“丫头看傻了,不认识师傅我了,莫不是当了王后就不认我这个糟老头了,哎,人老了就是惹人嫌。”
听着那絮絮叨叨的话,风朝阳这一句话还未说,这人就哒哒的说了一大堆:“师傅,我好想你呀!”
一时间谷老头被这人突如其来的煽情给吓得不知所措,他可记得这丫头小时候看似风风火火,实则这性子甚是清冷。
当时他还叹到有一个冰块木头就好了,这有多一个,他可如何是好。
其实这收徒弟他是看着有趣好玩才收的,闻人羽小时候是个粉团子,见人三分笑,谷老头甚是欢喜,这才将人收做关门弟子。
可是没想着日久见人心这句话果真没说错,这人看似是个粉团子,实则性子清冷话少,这让他一个话痨如何受得了。
于是当时因为陈年往事,他不得已要收一个风氏皇族,他待在皇城内足足半年,才选了风朝阳。
这人性情如火,炽热如朝阳一般,他觉得将人带回去可以和闻人羽那小子综合一下,却不成想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孩子话倒是比闻人羽多,但是说出的话却怼的人无话可说,你说一句,她能怼回来好几句。
想象的贴心小棉袄没有了,多了一个小冤家,但是不可不说,风朝阳的到来,倒是让她冰冷的药王谷热闹起来了。
如今多年不见,这人竟然抱着自己撒娇,这个词谷老头觉得自己没说错,他还是有些别扭:“你都多大了,还哭哭啼啼,难看死了。”
一瞬间怅然的情绪被这句话吹的灰飞烟灭,风朝阳很想说自己哪里哭哭啼啼了,她家师傅多年不见,难不成眼睛出问题了。
但想着这人多年不见,她还是忍住了没有怼回去:“师傅这么多年都到哪里去了,怎么都不来找我们。”
“如今天下大乱,我咋知道你们在哪儿,先不说这些,我解了榜,听说这关中王就是你的夫君,这样一来便是我的徒女婿,不过我话可说在前面了,这亲是亲,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赏金一分不能少。”谷老头力争道。
风朝阳想着,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爱财,但是想到公孙瑾的病情,她一时间心情有些低落:“师傅放心,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只要救醒人,你想要什么都行。师傅随我来吧!”
刚站起身准备带着谷老头进去,风朝阳便看到愣在原地的风安好,面色有些尴尬,她好像忘了还有人在这里,那刚才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去了。
无论心里情绪起伏有多大,风朝阳面色依旧如常:“安儿,我还有些奏折未批,你替我先整理整理。”
“诺!”安儿心里有很多不解不明白想问的,可他也知道此时不是时候,只得应了声,便看到自家姑姑带着那白发老头进了内室。
风朝阳边走边将公孙瑾的情况都说了出来,一旁的谷老头原先的轻松的神色听到牵机引的时候面色就变了。
待听完了整件事,他并未急着开口,而是替公孙瑾诊了诊脉,须臾面色渐缓:“他无事,就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我这里正好研制了一种药,你给他服下,待药物和他身体融合,便能醒来,大概最多不超过半个月时间。”
“多谢师傅,只是师傅怎么恰好就有这药?”当然,风朝阳不是怀疑他什么,只是有些好奇。
“”说起来我和这小子还是挺有缘分。”谷老头望着床上昏迷的人,神情有些怅然。
那是十二年前了吧,当时谷老头四处游历,得知大燕亡国了,便赶了回来,却还是迟了一步。
本是出世之人,他赶回来是本能,既然迟了他也就不强求,而那个时候关内大乱,流匪四窜,所以他只得朝着关外而去。
而他一个大燕的人自然不能去犬戎的境内,于是就在北疆边找了一处深山住了下来。
天天炼制些草药,日子虽无聊但也算安稳,只是有一天他去外面摘草药,却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在悬崖下。
医者仁心,别看他平时不着调,但是若真的遇到了事,他绝不会推辞,而且他自来相信因果之事。
既然他来到这儿,又恰好遇到这重伤之人,冥冥之中这就是缘分不是么?
所以他便将这人带回去了,这人身上的伤倒不重,只是体内的毒已经侵入肺腑,谷老头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研制出药将这毒给压制了下去。
之所以说这毒复杂,是因为这不是单纯的毒,而是蛊毒和血毒交合在一起,可以说是蛊毒被血毒吞噬了,形成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毒素。
他当时研制的药虽然能暂时压制,但也只可保他五年无恙,这五年每到月圆之夜体内的毒便会流转奇经八脉,痛不欲生,身子也比寻常人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