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柔瞥了一眼众人,随即也不卖关子将那无名山的事情说了出来,用竹子搭成水管,连通关内长江的水。
那无名山之间缝隙虽然窄小,但还是容的下那竹管的,而且这竹管的水只要顺着地沟流出来,就能从山壁留下来。
就和瀑布一样,也正是因为这地势,虽然这无名山背靠着犬戎西边并不远,但从没有人打这座山的注意。
因为这山太陡峭了,上去就很难,怕是还没爬上去就被敌军给发现了,拓跋柔说的比较抽象,有些人还是不懂,好在她把建构图画了出来也带来。
“这是我画的草图,大家可以看看!”说罢便递给了一旁的人,让他们递过去。
而这图最终还是落到了卫子衡手中,看着上面的标注以及构造,卫子衡心下大惊,可也就是一瞬,卫子衡便知晓这图不可能是拓跋柔做的。
因为这布局不禁严谨还层层相抵,将所有东西都运用了到了极致,就连专业的水利营造司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将这些划分的如此清楚。
“这图画的倒是好,只是这施行难度怕是高,要是被北疆的人抓到了,怕是又要引起没必要的纠纷。”有人出言道。
其余人没说哈,但从他们的表情中已经看出来是赞同这话的。
“是我刚才说的不清楚,这个水道和竹管已经准备就绪,就差直接引水了,而且此事我们一不偷二没抢,且不说北疆是否知道,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要多费些力气罢了。”
至于这费的是什么力气,不用说大家就明白了,无非是解释或者等价交换,而且这些都不是如今最重要的,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大家用谁的问题。
白鹭江的事情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还没等百姓们出事,他们都要被憋坏了。
自拓跋柔这话一出,也没人敢说什么,也没人能说什么,人家想出了办法还已经实施了,他们什么都没想到能说什么。
倒是有人心里不满,既然早就想到了,为什么不早些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说,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
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这事算是板上钉钉,没有人能够阻拦了,事情到此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了。
其余人都离开了,拓跋柔和耶律齐讨论了一下后续事宜,便也没多留,只不过让拓跋柔没想到的是刚出门就看到了雪地里的卫子衡。
今年的大雪来的尤其早,往年都是十二月末,今年十一月中旬,大雪就覆盖了整个边疆。
“卫大人在这儿可是为了等我?”拓跋柔戴上披风,笑着道。
两人并肩而走,听到这话,卫子衡笑了笑:“郡主当真直接,我的确是为了等郡主,有些事想要问问郡主,可是等着等着却觉得有些事没必要问了。”
拓跋柔眸光闪了闪甚是随意道:“世上的事从无定数,明白与否不是光去看去听,而是要用心去感受,别人说再多,远比不上自己亲身体会。”
“郡主当真是个明白人。”卫子衡很想问,如此聪慧却为何有些事却看不开,难不成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个时候关内怕是还不算太冷吧!”拓跋柔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闻言,卫子衡愣了愣,说起来他在关外已经待了将近七年,这里气候干燥,只有夏天和冬天的区别,冷热交替。
而关内四季变换,尤其是南边一年四季如春,那些记忆历历在目,可是回想起来却恍如隔日。
“关内寒冬腊月的时候都不一定有关外如今这么冷,我自小在南方长大,很少看到雪,在屋里有时候连外套都不用穿。不像是现在,里三层外三层怎么裹都觉得不够。”卫子衡道。
拓跋柔是在关内待过的,自然明白:“那你喜欢关外还是关内?”
“没人不喜欢关内吧,不然你们也不会拼命往里面钻,但是关外其实也还不错,风吹草低见牛羊,远离纷争,这样的日子其实还挺好。”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不管他留下来有何目的,但是至少有一点她能确定,卫子衡对于犬戎的百姓还是有感情的。
那些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绪才是最真实的,一个人可以伪装,但他却伪装不了一世,有时候总是会不经意泄露些许。
“我先走了,卫大人慢走。”走到王宫门口,拓跋柔冲卫子衡挥手告辞后便上了马车。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卫子衡并未急着上车,而是在雪地里驻足了许久,其实他今天等拓跋柔,就是想问他一件事。
其实就在耶律齐晾着各部落三天,他就有所怀疑了,他也曾无意中询问过几句,但都被耶律齐给打岔过去了。
今个儿直到拓跋柔前来,他才明白,或许一切都是他们两个的计划,到后来那图纸出现的时候,一切猜测便都成真了。
虽说拓跋柔如今是准王后了,可是先前反对她当王后的人很多,即使最后迫于一来都妥协了,但是对于女子尤其是干政的女子他们肯定会齐心排斥的。
所以若是拓跋柔一早便说出办法,定然遭到众人的反对,而现在一来,先是将这些人的性子磨一磨。
让他们想办法,结果想不出办法,那有人想出办法来了,他们还有脸去反对么,给你们机会,是你们想不出来,还能怪别人?
而且你们还得感激别人想出办法,这一举双得,当真是妙计。
这一切事拓跋柔和耶律齐想的,卫子衡倒觉得没什么,可若是是旁人的话,他可就有些担心了。
看拓跋柔的样子也不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更别说犬戎还是她的家她的底盘,一旦出了事,犬戎危矣。
这也是为何卫子衡想寻人问个明白,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问,而且拓跋柔那句话也算是给了回答不是么。
有些事还需自己用心体会,就算是她说了什么,自己也未必会信不是么?
回过神的卫子衡已经在雪地待了许久,一旁的车夫也唤了几声,只不过他在走神并未听到,回头看了看宫门,随即便回头踏上了马车:“走吧!”
世事无定数,一切还得走着瞧!
而此时拓跋柔已经回了将军府,刚踏进主殿就看到柱子上多了一个黑色鹰头的标记,不禁蹙了蹙眉。
这些日子风轩倒不常来,不过有次来已是深夜,拓跋柔当场就发了脾气,这人来去也不说一声,之后这人倒是将此事记到了心里。
之后来的时候总会留下一个黑鹰标记,距离上次风轩倒是有数十天没来了,这次来肯定又没好事。
因为这人每次来都是有事吩咐,她倒想直接不做理会,但是上了贼船不是她想下就能下的。
“回来了,结果怎么样,那帮人没有为难你吧!”话听得倒关心人的,可是这表情和语气却甚是随意。
拓跋柔语气凉凉道:“王爷手眼通天,怎会不知道结果。”
“脾气真大,谁给你气受了?”风轩挑了挑眉。
“说正事吧,这次你来有什么事?”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直奔主题问道。
风轩也不是闲的没事干,当下也不掖着,直接说明了来意:“那些游牧民族的藏身之地我已经探出来了,这几日便准备动手,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
“这么快?”拓跋柔有些惊讶,多年来犬戎不是没打过这些人的主意,但是这些人行踪不定,根本无从下手。
“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风轩道。
拓跋柔迟疑道:“我明日便吩咐下去,你也别太急,这事需要慢慢来,若是太快难免惹人生疑惑,要想让他们心甘情愿为我们所用,就必须下足功夫。万一弄巧成拙岂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