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只是棠儿如今还没醒,师兄怕是不会离开的。”风朝阳有些担忧。
自从那一日无意间棠儿知晓南阳王薨逝的消息悲伤过度昏了过去,如今已有将近两个月始终未醒。
闻人羽是半个月前到咸阳的,其实一开始风朝阳就没相信那个消息,只是还没得及说出来,公孙棠就昏了过去。
这半个月闻人羽天天都去看望公孙棠,天不亮就去,是夜还是被人催着催着直到熄灯时分才回来。
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说他对公孙棠没有感情,除非那人是眼瞎了。
“我知道,棠儿身子没事,就是不愿意醒,说来也是因为承受不住打击,如今师兄回来了天天陪着她,我相信她很快就会醒来的。”风朝阳道。
公孙瑾叹道:“但愿吧!”
此时被两人惦念的人正望着趴在自己床头的人发呆,公孙棠是一刻钟前醒来的,这些日子她虽然昏迷着,可是对外界还是有反应的。
得知闻人羽薨逝的消息,她的确是痛不欲生,不光是因为爱还有愧疚悔恨,要不是她刺了他一剑,或许他也不会出事。
一切都是因为她,她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她怎么能原来自己亲手杀死最爱的人,所以她不愿意醒来。
那一切难过悲伤的都是一场梦,她只要不醒来就一直可以催眠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可是耳边渐渐传来那熟悉的声音,他告诉她许多以前自己并不知道的事,包括这一场仗也不过是他的计划而已。
他还说对不起她,还说他爱她,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怎么会是真的,所以公孙棠认为这是一场比较美丽的梦境罢了。
或许是老天爷可怜自己,所以才为她编制了一个如此让人难以抗拒流连忘返的梦。
若是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醒来,只是这个梦越发的真实,这人天天在耳边念叨了许多事情,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人究竟是谁。
没想到她的意念终于使她清醒过来额,看着趴在床头睡着的人,以及目光所触及的地方正是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原来这一切不是梦,那么她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闻人羽并没有死,一切都是计划而已,她生怕这又是个梦,刚从一个梦醒来又进入了另一个梦中。
可是手中传来那温热的触觉无不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在她恍惚之际,那趴在床上的人好似感觉出什么了,那修长的睫毛不断眨了眨,终是睁开了。
双眸相对而视,闻人羽几乎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紧握着她的,语无伦次:“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吃的喝的。”
边说边朝外跑去,看着那欣喜若狂的人,公孙棠有些呆,此时的她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紧接着便是大夫诊断,洗漱用膳。
待一切都弄好了之后,闻人羽这才发现,身边这人好似自从醒来之后还未开口说一句话,他心下有些忐忑:“阿棠对不起。”
听到这声对不起,公孙棠才好似回过神来,她不明白这人为何要对自己说对不起,明明是自己对不起他,没搞清楚事实,就差点害死了她。
想着想着不由泪流满面,身旁的人见她这样当即被吓坏了:“你别哭呀,是我对不起,让你误会伤心难过,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别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可是这话说的不仅没让人止住眼泪,反而让她眼泪越发汹涌。
站在一旁的闻人羽头一次感觉如此手足无措,他不敢说什么,但眼睁睁的看着她哭泣,这心就痛的有些无法呼吸。
约莫过两盏茶的功夫,这哭声才算消停了些许,闻人羽刚想说什么,就听眼前的人出声了:“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么?”
“什么话?”闻人羽有些懵,这没头没脑的他当真猜不着。
“就是你之前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公孙棠垂着眸看不出是何标枪。
闻人羽想了许久,他这些日子在公孙棠耳边说了很多话,他哪里知道是哪一句,不过他说的话都是真的,自然也都是算数的。
“这些日子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自然都是作数的。”闻人羽道。
许久没有听到答复,正当闻人羽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道那人细弱的声音想起:“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云游四海。”
若不是闻人羽就站在她身旁,这么小的声音他铁定听不到,听到这话,闻人羽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狂喜:“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好,那就一言为定。”公孙棠笑着道。
“一言为定。”闻人羽点点头。
起初闻人羽想了许多解释的话语,可如今看样子,那些话语略显有些多余,有些事无需解释,只要彼此都好好的,那一切都是美好的。
小年已过,不过距离农历大年三十还有十来天,今年这个年肯定要比往常热闹,百姓们也能睡一个踏实的好觉了。
昭狱偏殿内,几人围着炉子坐着,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几瓶小酒和几碟子下酒菜,一人掀开了帘子,一阵冷风嗖嗖的冲了进来,震得几人打了个冷战。
“月大将军怎么才来,哥几个可是等许久了。”月四笑着道。
月六解开斗篷挂在一旁,随手捞了一瓶酒灌了下去,这才凑到火炉前笑着道:“这不是临近年关了,事情比较多,主上又恨得日日黏着王后,这事不就得摊在我身上。”
“你在背后说主上的闲话,小心主上知道了由你好看。”月八悠悠道 。
月四也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主上这个时候还能顾得上我?不说这个了,五哥,你最近还好么,这些日子有些忙,我也没过来看看,你莫要放在心上”月六看向坐在榻上沉默喝酒的人。
月五闻言,点了点头,没有答话,继续垂下头喝着酒。
其余几人见这样一时脸色有些不好,自然不是生气,而是难过,原本月五人冷话少,可好歹是有些话的。
可如今几乎是没话了,无论你说什么都没反应,最多就是嗯给个应声。
不然谁聚会会到昭狱来,实在是这人不挪坑,他们也只要到这儿来凑成一堆,山不就我,那我就山,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这一次除了十三,算是能应声的都来了。”月六幽幽道。
的确是能应声的都来了,不能应声的指的就是那些去世的,想到此,月八叹道:“我年前去过西都了,小十三将他们照顾的很好,墓碑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那就好!”月四微微垂眸道。
月十没有说话,只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脸色微微熏红。
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又陷入了寂静中,没人言语,约莫过了一会儿,一直默不作声的月二冷不丁出声:“有人来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月四有些诧异道。
“会不会是十三?”月八猜测道。
其余的人也都看向门口,反正在他们看来敢进昭狱的人也没几个,而且他们也吩咐过了不准外人进来了,敢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怕是也只有十三。
只是十三在西都,西都那边事情还多着,十三不可能来的,所以大家都有些猜测不已。
“小十三,我就说是你么,看吧,果真没错!”月八笑着起身走了过去,拦着十三的肩笑着道。
月六和月十对视一眼,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
月二和月五喝着酒好似这一切与他们无关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喝杯中酒,其实他们原先也不是嗜酒的人,只是如今如此喜欢喝酒,大家也都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