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头散发的康乐儿在乐雨欣的肩膀上熟睡着,女人会喝得酩酊大醉往往是因为失恋。
乐雨欣深深叹了口气,自从康乐儿每天像喜鹊似的在她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时,她就很担心总有那么一天康乐儿会在感情上出事,正所谓爱得越深就会伤得越深,果不其然被乐雨欣给猜中了。
在半年前,乐雨欣和康乐儿还并不熟悉,她俩只是同一公司的同事,两人无话可谈,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康乐儿对人冷淡,是公司有名的冰山美人。
晚上下班后乐雨欣陪康乐儿回家,康伯母见天色很晚一直留乐雨欣在家中过夜,乐雨欣阻挡不住康伯母的一番好意只好打电话通知家人一声。
乐雨欣走进房间才知道房间并非是房间,而是一个男孩子的房间,从贴满海报的墙壁上看来他是一个热爱篮球的人,可是她从没有听康乐儿说过她有一个弟弟。
因为困倦的缘故,她没有想太多便穿着衬衣裤上床休息,完全可以说是她一躺在床上就呼呼睡着了,她作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
在梦中,有一双大手从她的头发顺着她的脸庞一直抚摸到她的上半身,令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在空中飘,身子被抬了起来,在被放下的同时她粉红的大杯罩如同花瓣掉落到地上。
接着她的身子被一双大手包围着,一阵搓揉,然后大手变成只剩拇指和食指。
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她感觉到体温不断的上升,像冬眠乍醒的蛇正在迎接春神满心欢喜。
梦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她猛然睁开双眼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这原来不是梦,幽暗中,有一个沉重的东西坐在她的身上使她无法抵抗。
就连喊救命都不行,他正在吻着她,仿佛交劲的天鹅,缠绵悱恻,难舍难分。这都是因为他的吻技很好,好到连一向讨厌吃到别人哈喇的乐雨欣都能情不自禁地回吻他。
可是现在并不是接吻的时候,乐雨欣从意乱情迷的脑海中找回如残丝般的理智,双齿用力一咬。
“好痛!”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救—”她趁机想叫,却被他的手捂住。
“你是康乐儿的弟弟?”她很有信心的问道。
“我是她哥康家安。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他将乐雨欣推开侧身问道。
“我是康乐儿的同事叫乐雨欣,康乐儿今晚心情很不好喝了很多的酒,我送她回来之后伯母担心我一个人搭计程车不安全所以留我在这住一晚上。”虽然避开的出租车之狼却能碰到家狼,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康乐儿似乎有些担忧。
“失恋。”
“小事一桩。”他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爱情是女人的全部,失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比失去生命还要痛苦。”她一副十分生气的 样子。
“你尝过失去生命的感觉吗?这种感觉只有死人才知道。”她冷哼。
“不,我很了解。”他的声音充满痛苦和沧桑。
聚拢的窗帘使房间一点光线也没有,她突然很想看到他的样子,可是她又怕康家安看到她,对自己来说她不是一个美女走在马路跟男人擦肩而过时,从来不曾有男人瞄她一眼。
康乐儿是个美女,身后总会有一群蜜蜂追求,而她却无人问津,就连蚊子也不愿意尾随她吸她的血。
康伯母气质高雅,上次陪康伯母去市场买菜突然有位四十出头的男人与她搭话,她还以为是自己有艳遇,结果那个男人只是想请她做红娘,因为他想认识康伯母的妹妹,当时她真想一头撞死。
可想而知康家安一定是个女人愿意倒贴的大帅哥。
一种蛤蟆配不上天鹅的自卑袭上心头,使她说话酸溜溜:“你吹牛,你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知道死亡的滋味!”
“人活着却像行尸走肉不就等于死。”他突然一个大转身压在她的身上。
“你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从门口传来康伯母严峻的声音:“康家安,不许你在家里胡作非为。”
康家安一声不吭地走了,当时乐雨欣正在房间急速穿着衣服等她走到客厅想看清他的长相之时她才发现他走了,客厅里只有康伯母独饮啤酒。
“要不要也来一瓶?”康伯母叫住她。
“我自己来。”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瓶酒。
“他有没有伤害你?”她刚坐下康伯母就问。
“没有。”她肯定的回答。
“幸好,不然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康家安他……”她很想去了解他,却欲言又止。
“雨欣,我很抱歉,留你住这反而差一点害了你,我也没想到他今晚会回来,他已经十年没有回来睡了。”康伯母仰起头大口大口喝着啤酒。
她看得出来康伯母心情很差,但不是为了刚才的事,而是一种母亲对儿子的深深思念,所以康伯母尽心地维持那房间十年的原样,而且是一尘不染。
就这样乐雨欣会误会那房间是十几岁男孩的原因,可他离家的原因是什么?叛逆吗?
“他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她喃喃自语。
“为了保护这个家。”康伯母眼中闪过一丝光。
乐雨欣还想继续问下去却被上厕所的康乐儿打断:“妈,雨欣,你们怎么都没睡?”
“乐儿,你哥刚才回来过。”康伯母雀跃。
“他回来做什么?”康乐儿一脸的不悦。
乐雨欣诧异的看着她俩,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回避,但是话题有关康家安她飞听不可,于是她低着头继续喝酒,假装自己装着隐形衣,没人察觉她的存在。
“没什么,因为想念我们所以回来看看。”康伯母 。
“放屁,他要是为我们着想就永远不要回来,免得我们抬不起头做人。”康乐儿气冲冲的说。
“这是他的家,他有权回来。”康伯母反驳。
“我希望他死在外面。”话音刚落,啪地一声,康乐儿的脸上呈现出鲜红的五指印。
“他再坏也是我的儿子,我不许你咒他死。”
“我恨他,他不但害我被打,还害我和莫文分手。”康乐儿咬牙切齿,泪眼婆娑。
“胡说,拆散你和莫文的是他母亲。”
“才不是,若不是哥哥做坏人,莫文妈妈就不会拿这个当把柄让莫文离开我。”康乐儿反驳。
“你错了,即使你哥哥不是坏人以我们家的社会地位莫文他妈根本不可能让你嫁入豪门。”康伯母说的一针见血。
“如果爸爸再世就好了,爸爸曾经也是老板。”
“你忘了吗?我们家会有今天,都是因为你爸爸去借高利贷炒股票。结果公司没了,房子没了,他自己弄得身败名裂不说,还连累我们母女,当时高利贷想要强行带走我们,若不是你哥挺身保护……”康伯母越说情绪越是激动,身子还不停发抖。
“我累了我要去睡了。”康乐儿快速离去。
康伯母再也无法控制情绪,趴在桌上小声哭泣着。
“伯母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乐雨欣轻轻将康伯母扶起,小心翼翼的样子像在照顾婆婆的儿媳。
“乐儿其实很爱一凡。”康伯母红着眼说。
“我知道。”两人四目交会了然于心。
经过了这一夜,康家安在乐雨欣的心中不是狗熊,而是个不折不扣的的英雄。
但是康家安终究不是个正常人,他生活在完全和她不一样的世界。他在刀光枪声喝血,而她的一生则是风平浪静,最大的一个浪就在今夜。
虽然她没有看清他的脸庞,只知道他的声音,她的身体和他一双所带给她飘飘欲仙的感觉,不过她却疯狂地迷恋上危险的他,爱真奇妙,说来就来而且不可理喻。
不!她不能爱上一个走夜路的男人。
爸爸会生气,妈妈会伤心,弟妹会害怕,恐怕连康乐儿也不会祝福自己,一想到大家都会拒绝,乐雨欣像鸵鸟一样将头埋进枕头里,泪水无法克制地浸湿床单。
第二天快下班时,乐雨欣桌上的手机响起。
“喂,我是乐雨欣。”她有气无力说着。
“我是康家安。”手机另一头传来自若的声音。
“你找康乐儿吗?她去洗手间了。”她此刻心乱如麻。
“我是找你,我有话对你说。”他压低声音。
“什么?她的心脏几乎要蹦出来。”
“我想当面跟你道歉。”他迟了三秒钟才说话。
“不用当面,你现在说就可以。”她听得出来他不擅于说谢谢,对不起这类客气的话,他在江湖行走,拳头和刀枪等于正义公理,要他低头认错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可是他却愿意向她赔罪,这代表什么,难道他喜欢她?
老天爷,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昨晚才下定决心不去理他,现在以听到他的声音她整个人就不可自拔地意乱情迷,虽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立刻挂电话,快刀斩乱麻,可是她就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