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爱她。
他还记得安排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仍紧紧挂念着雨欣,鲜血从乐雨欣微张的嘴里不断流出来他用手帕拼命擦,擦红了整条白天的手帕,染红了他整身上衣,血仍然像激流一般泉涌不止,他举目四望,他四声尖叫,希望有谁能伸出援手来帮个忙,然而,午夜时分的冷清街道上,除了飞飘的细雨和孤寒的路灯外,有谁会出面救助他们。
可恨啊,那个血红冰冷的乐雨欣!
“喝杯热可可暖暖身子吧!”
他回过神,往日的记忆依旧沉重得足以令他惊慌失神。
“你在想什么?”乐雨欣关心的问。
他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自己了自己的爱意。
“你今天有点怪怪的,怎么了?”
“我,雨欣,你真的要自己一个人去对付姓许的吗?太危险了,不如让我——”
“韩啸!”乐雨欣打断他的话,“我一定要替他报仇,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面对她的坚决,陆韩啸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一直以来,他和安雄就是为她这股充满生命力的执着所吸引着,他犹记得念书的那段日子,自己和安雄常在作画到一半或遇上瓶劲之时,画笔一甩就要放弃,这时,不懂画又极爱的乐雨欣一定逼着他们重新提笔,还回去图书馆借些画册回来给他俩参考。安雄有艺术天分,看了那幅画作后,他心里的灵感似乎全被激发出来,马上就能继续画下去,而少了那点艺术家气息的自己可不行,画不出来就是画不出来,看再多他人的作品亦是狂然。
安雄和乐雨欣也劝过他,可是他了解自己永远不适合左手调色盘,右手水彩笔的工作,还是和乐雨欣一样,只做个欣赏者便好,不多强求。
那是在情人节的晚上,陆韩啸记得很清楚,他勒紧裤袋,好不容易省下了一个月的伙食费,只为了买束花和巧克力送她,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载她上阳明山数星星,坐着看织女会牛郎。
然而,当他怀着满心兴奋来到乐雨欣的住处,却发现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相拥在门口。
真相的确是十分残酷的,尤其在知道自己一直暗恋挂怀的女人,竟然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早已经是深深相爱的情侣。
鲜红雨滴的玫瑰自他手上滑落,和他的心一起破伞纷飞。
从此,他只让自己活在3安雄与乐雨欣的背后,不再对她存有任何幻想。
在他的心中,真爱就是一辈子守候于喜欢的人身后,就算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爱着她,他也不计较。
只要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那就够了。
“韩啸,你明天有没有主?”
“怎么?”
“我想在行动之前,告诉安雄一声。”
陆韩啸沉思了一会儿,“好吧,我知道你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不过,答应我,不要让自己陷入陷境,行踪也要随时让我掌控住好吗?”
乐雨欣点点头,伸出纤纤玉手搭在陆韩啸微颤的手背之上。“谢谢你,韩啸,你为了我和安雄付出这么多,将来真不知该如何还你才好。”
他不要她还,真的,只要她肯一直一直这样伴着他,他就很满足了。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再打电话给你。”
陆韩啸很想留下来陪她,可惜她的坚强像层保护膜一样滴水不漏,不给他的感情有丝毫渗透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陆韩啸就来到乐雨欣的家,没想到乐雨欣正好也要出门,而且,她的身旁还陪着一个男子。
他慌忙闪到楼梯间避开他们。
徐英杰搂着乐雨欣的款款纤腰,一边亲吻着她白瓷般的劲,一边说着调戏的话语走进电梯里。
他愤恨的紧握着拳。
电梯一层一层的降下,显示楼数的灯号在陆韩啸的瞳孔中不断变换,八楼,七楼,六楼,五楼,他内心的爱恨翻腾交织着,四楼,三楼,二楼,他终于安奈不住,拔腿就往下冲。
“杰哥,我有个请求可以吗?”
“你说。”虽然,乐雨欣的态度在一夜之间有了强烈的改变,但一向自信非常的徐英杰并没有丝毫怀疑,并深信一定是因为自己一大早送了一大束玫瑰,加上超级豪华的劳斯莱斯大车的相迎,才一下子就打动了原本冷漠高傲的女孩。
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不爱钱的。
“我听朋友说,杰哥你很喜欢收集画,而且有自己私人的收藏室,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像我这么有品味的男人,收集艺术品是我平生最大的嗜好,我才不会俗气的去收藏一些钻石黄金之类的东西,没意思嘛!”
是啊!为了他一句没意思,安雄的生命就这么损失,乐雨欣一想到这,眼眶又差点红了起来。
她咬牙忍住泪,在尚未替安雄复仇之前,绝不再轻流一滴泪。
“听说那个因车祸去世的天才画家莫安雄,他的三幅最有名的画作都在你的收藏之列,不知道是真的吗?”
“你不错嘛!挺懂画的。”徐英烁投以激赏的眼光。
“我只是有兴趣而已。”乐雨欣淡淡地道,,然而,她的情绪已经澎湃怨愤到最高点。“如果你肯的话,可不可以让我欣赏看看?”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徐英杰亲自为乐雨欣打开车门,请她山车。“莫安雄最有名的三幅创作,逃离寂寞,孤寂之爱和永世希望,在艺术界均给予超高的评价,我得到手以后,不知有多少人想一睹它们的美,但是我都没答应,你可是第一个能到收藏室参观的人喔。”
这样最好,乐雨欣凌厉的瞟了一眼。安雄的画像天上有的珍品,她绝不允许有太多世俗的庸人以粗俗的目光玷污画。
就在徐英杰发动车的同时,一个身影突然自然大楼内飞窜至他的车前。
“徐英杰!你给我下车!下车!”
是陆韩啸!乐雨欣惊异地震了一下,他什么时候来的?
“又是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徐英杰测过脸朝乐雨欣微微一笑,说道:“等我一分钟,我马上回来。”
望着徐英杰开门下车,乐雨欣只感到心口有着阵阵说不出的不安。
陆韩啸看见徐英杰出来,不等他站定,猛然的就向他冲了过来,徐英烁来不及避被撞个正着,两人一起滚在地上,乐雨欣见情况不对,赶紧也下了车奔上前,却只见陆韩啸的身上,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杀,只有杀了他,安雄的画才拿的回来,杀了他。”陆韩啸紧紧握着刀,喃喃不停地念着。
“韩啸,你在做什么?”乐雨欣被突发的状况吓住。
“哼,哼哼,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躺在路边奄奄一息的徐英杰,以一种诡异难言的表情边咳血,边说道:“这家伙为了你,拜托出高肩收购莫安雄的画,咳咳,好像刺得很深,痛死我了,咳咳,你知道这种东西,除非画家死了,否则一点价值都没有,姓陆的这小子哼哼,真行!在你面前做好人,悲地里又来找我,设计一场车祸害死安雄,咳咳,现在想把卖给我的画拿回来讨好你,咳咳,真行,真行啊......”
“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陆韩啸颤抖的喊着。
“嘿嘿,敢做还怕人说啊?咳咳咳,好痛!你这臭小子,不管你怎么做,这女人都不会爱你的,哈哈。”
“住口!住口!”陆韩啸疯狂地举起刀,骑在徐英杰的身上就要猛刺他,谁知徐英杰那只一直刺在衣服上的手忽然拔出一把枪来,狠顶在陆韩啸的胸口。
如果心碎有声音的话,那乐雨欣这辈子所听到的,一定是最深沉的痛。
“雨欣,雨欣。”
陆韩啸沾满血的手像张网般朝着她一开一合,似乎企图从她这儿乞求什么,可是,当他发现她瞳中的温暖已经不复存在,他知道,在她的心里,他和她躺在一旁,额头上倒放着利刀的徐英杰没什么两样。
他低头往往自己窝上不断涌出暗黑色血液的弹孔,他仿佛能够感觉到刺入身子的子弹强烈的在吸取自己残存的生命。
他依然得不到她一点一点的爱,完全得不到。
“就这样,什么都不要。”用被单里着乐雨欣,把头依靠在披着睡袍的肩上。
靠海的窗口远远的可见几艘小舟,缓缓的在海洋上航行,夕阳正是西下时刻,金黄的霞光缓缓的沉入大海。
“真美!”乐雨欣把半掩的窗帘全部拉开,瞬间,一大片的残霞光景游进了室内,像山谷的火光般,闪烁在她的脸上。
陆韩啸从台中开了将近五个钟头的车来到这里,是为了给乐雨欣的承诺。
“好想离开这里,到远远的花东,看一整天的海,听海涛的声音。”乐雨欣对他乞讨的声音,镶在他的心版上。
他终于带她来了。
了韩啸在夕阳的斜影中,伸手掀开在雨欣身上的被单,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毫无禁忌的映照在乐雨欣那洁白如雪的肌肤上。